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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古代爱情 > 金阙春深 > 金阙春深 第70节
  陈安海又谄笑道:“奴才好提前安排绣娘出宫去给皇贵妃娘娘量尺寸。”
  此言一出,皇帝落笔题字的动作微顿。
  第125章 if线:假如愿愿成妃嫔(16)?
  他淡淡掀眸,沉声呵斥:“蠢货。”
  帝王威严凌厉的目光扫过来,陈安海头皮乍然发麻,连膝盖都软了。
  他急忙战战兢兢道:“奴才愚笨,还请圣上明示!”
  一旁的常英适时开口解围:“你还果真是愚笨,圣上何时有说过要纳新妃?”
  陈安海闻言微怔,圣谕不是说要册封皇贵妃?若不纳新妃,哪来的皇贵妃?
  殿内陷入死寂的阒静,气氛冷凝。
  片刻后,见常英鬼鬼祟祟地指了指西边儿,陈安海才终于茅塞顿开。
  他一连给自己扇了几个耳光,“奴才该死,原来是元妃娘娘晋封皇贵妃……”
  “好了。”皇帝眉宇渐染不耐,“内府不是早该有她的尺寸了?”
  想到织造司那些绣娘为杨满愿贴身量尺寸的画面,他心头莫名一阵烦躁。
  “是是是!绣娘们刚给元妃娘娘做过秋衫,尺寸自然是有的……”
  等离开乾清宫,陈安海抬手擦擦额上的冷汗,双腿软麻。
  古人云,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啊!
  而正殿内,常英站在书桌旁熟稔地研磨墨汁,满心不解。
  “陛下为何不直接告诉元妃娘娘将晋封她为皇贵妃?娘娘知道了定会高兴的。”
  皇帝只淡淡睨了他一眼,没有作答。
  他原先不过多惯了她几回,她就敢恃宠而骄招蜂引蝶。
  若再让她知晓她犯了错反倒获得晋封,那还了得?
  他此举不过是想敲打敲打太子,好叫他知晓,杨氏绝非是他能惦记的女人。
  乾清宫西暖阁。
  昨夜男人折腾到天快亮才罢休,杨满愿一觉直接睡到临近黄昏。
  才刚起身梳洗,她就听说自己被禁足以及宫里即将添位皇贵妃的消息。
  怔神片刻,杨满愿透过梳妆台的西洋镜看向身后的侍女,“可有消息说新皇贵妃是何人?”
  素月摇摇头,“奴婢听说圣谕并未写明,只命钦天监、礼部等各处提前筹备。”
  杨满愿眼睫轻颤,“哦,本宫知道了。”
  丹桂微叹口气,“娘娘,恕奴婢多嘴,你起先就不该为去文渊阁的事与圣上闹别扭。”
  “那些书卷命人搬过来便是,何必非得亲自过去,还惹得圣上不快呢?”
  杨满愿秀眉微蹙,“我不想听这些,你别说了。”
  “奴婢也是替娘娘您着想。”丹桂神色恳切,手中为主子挽发的动作也没停下。
  依她看,若不是自家娘娘总惦记着到文渊阁去,圣上怎会龙颜大怒下令禁足,还额外册封位皇贵妃?
  杨满愿置若罔闻,只摆手吩咐:“你们全都退下,本宫想自己静静。”
  “是。”丹桂无奈,只好放下她只梳了一半的发髻,与素月领着其余宫人都退出殿外。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只剩西洋自鸣钟指针转动时发出的“嘀嗒”声。
  杨满愿抬眸看着梳妆镜里的自己,容貌似乎与入宫前别无二致,可她却莫名觉得这半年就像过了半辈子。
  红颜未老恩先断,果然帝王的恩宠如同细沙一般,风一吹就会消散无踪。
  方才丹桂的劝言也让她想起了太子。
  阖宫上下也只有他一人是赞成她前往文渊阁的,他清楚她想为女子修史,甚至还会想方设法帮她寻来更多史籍。
  再想起那日在慈宁宫库房里的意乱情迷,杨满愿霎时面红耳赤起来。
  太子殿下如此光风霁月的人物,竟也会有那等……
  待她用过晚膳,已是夜幕四合。
  杨满愿心想皇帝将有新妃,定不会过来寻她,索性将从前写好的文稿拿出来,坐在灯下亲自校对。
  殿内琉璃灯尽数点燃,宛如白昼。
  就在杨满愿专心致志提笔书写时,一道高大的黑影缓缓逼近,将她?笼罩得严严实实。
  “在写什么?”男人沉凛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杨满愿心跳漏半拍,正欲起身行礼,双肩却被男人摁住了。
  皇帝一目十行迅速看完整篇文稿,墨眸微眯,“爱妃在写太祖高皇后参政的事迹?”
  杨满愿抿了抿唇,不敢应声。
  “怎么,爱妃想当皇后?”皇帝居高临下单手掐住她的双颊,逼她抬头与自己对视。
  暗影中,他眸色也稍稍转深。
  年初皇帝那番让她不可妄想皇后之位的警告,杨满愿至今记忆犹新。
  迟疑半晌,杨满愿羽睫微垂,小心翼翼道:“臣妾福薄,从不敢妄想后位。”
  皇帝眼神刹那黑沉,沉声低斥:“休要胡言乱语,什么福薄不福薄的。”
  杨满愿被他这毫无征兆的怒火吓了跳,神色越发低眉顺眼,双眸泛红。
  “陛下恕罪,是臣妾失言了。”
  临窗的书案边,她只着雪青色苏缎寝衣,绸缎似的乌发只用发带随意绑住,松松散散。
  案上琉璃灯的烛火跃动,白雾似的微光衬得她那张浓艳娇媚的脸庞格外温婉柔和。
  皇帝沉眸紧盯着她,呼吸渐重,一个近乎疯狂的想法涌上心头。
  第126章 if线:假如愿愿成妃嫔(17)?
  “若朕想立你为后呢?”他忽然问。
  杨满愿闻言愣了下,只觉这是个陷阱,如此敏感的问题,稍有不慎她就会万劫不复。
  须臾,她听见自己轻微哽咽的声音响起,“臣妾不敢。”
  皇帝剑眉微蹙,脸色一寸寸寒下去。
  年初他确实说过不准她觊觎皇后之位,可如今见她完全不稀罕当他的皇后,他又觉心头莫名一阵烦躁。
  “啊——”倏然一阵天旋地转,杨满愿小声惊呼,男人轻松将她打横抱起,径直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被丢上榻,她下意识瑟缩了下,心中很抗拒与这个即将有新欢的帝王同床。
  如今宠幸她,日后再宠幸旁人,真脏,她实在受不了,太恶心了。
  她悄悄攥紧身下的绣褥,极力忍住蹿至鼻尖的酸涩。
  他将杨满愿牢牢桎梏在身下。
  就像是一座无形的牢笼,将她围困得密不透风,喘不上气来。
  “爱妃不想当皇后,那究竟想要什么?”他哑声问。
  缄默片刻,杨满愿微微阖眸,泪凝于睫,“陛下,臣妾听说了皇贵妃娘娘即将入宫的消息……”
  皇帝挑眉,“怎么?爱妃醋了?”
  “臣妾不敢,只是皇贵妃娘娘身份贵重,更该与您同住乾清宫,臣妾自请搬离。”
  皇帝脸色一沉,“本朝开国以来入住乾清宫的后妃只你一人,历朝皇后都没有的殊荣,你凭什么以为随便来个女人就能与朕同住?”
  “你想搬去何处?文渊阁?还是东宫?”他冷笑着问。
  若外朝大臣知晓这位杀伐果断的帝王私下里竟与个比他年轻十几岁的小妃子较劲儿,恐怕都要惊掉下巴。
  杨满愿浑身一软。
  见她默不作声,皇帝更觉烦躁。
  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爱弛则恩绝。
  她凭容貌而得宠,失宠也是迟早的事,只希望圣上如今有了新人就别再碰她了。
  可惜她的愿望注定要落空……
  两个月后,冬至节来临。
  清晨,皇帝亲自携群臣前往天坛、地坛、奉先殿、太庙、社稷坛,向天地祖宗社稷一一致祭。
  夜间,宫里还有一场冬至宴,三品以上的文武大臣皆携家眷赴宴。
  冬至大宴设在保和殿,殿前檐下设中和韶乐,钟鼓齐鸣,礼乐声声,气氛庄严肃穆。
  帝王御座位于正中上首,东侧是皇太子座,西侧是皇太后座,王公大臣依照品级大小依次往南列席。
  杨满愿身为妃嫔,本该与太子生母卫淑妃位列姜太后下首,而礼部原定的席位是她在卫淑妃之下。
  虽同是妃位,可于情,卫淑妃更年长,还是先帝朝的妃嫔,资历更深。
  于理,卫淑妃是太子生母,板上钉钉的准皇太后,确实都压杨元妃一头。
  可皇帝却觉这位次安排碍眼极了,直接吩咐将元妃的席位挪到他身侧。
  于是杨满愿就坐在皇帝与姜太后中间,虽席位规格仍是妃位级别的,可位置却相当扎眼。
  底下众人却是惊诧至极,两月前杨元妃被禁足时,他们都以为这元妃娘娘彻底失了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