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电转,他忽然哂笑了声,附在她耳廓低声问:“愿儿,若让太子过来陪你,你是不是就会高兴了?”
第132章 if线:假如愿愿成妃嫔(23)?
此言一出,杨满愿如遭晴天霹雳,脊背猛蹿起股寒意。
将近半年来,他们之间都心照不宣再没提起太子,怎么突然……
她近来每日被迫陪皇帝处理奏折,倒是知晓太子常常被派出京执行公务。
而他的异母弟韩王则被召回京师,时常入宫面圣,还进入吏部行走学习。
因此,朝中隐约传出流言,称圣上有意改立韩王为储。
皇帝倒是成直言不讳向她解释了为何如此,他竟打算给韩王萧珉与她妹妹静真赐婚。
他的皇后年轻娇媚,若是真到废太子那一步,他也不可能再立韩王这样已经年近弱冠的青年男子。
毕竟前车之鉴就摆在那儿。
赐婚的目的不过是想把他们将来的孩子列为继承人备选。
入宫一年有余,杨满愿肚子至今没有任何消息,此前还曾大病一场,御医们皆称极可能妨碍子嗣。
于是皇帝就把主意打到侄子与她妹妹身上,她亲妹子的孩子好歹也与她也有血缘关系,日后抱养过来也亲近些。
见她迟迟不作应答,皇帝又轻轻啃咬她粉嫩的耳垂,“如何?”
床榻外,金丝楠木案几上摆着儿臂粗的大红龙凤烛,火光跃动,影影绰绰。
杨满愿唇瓣微颤,喉间像堵了团棉花,她险些呼吸窒住,眼圈也霎时红了。
“臣妾不敢……”她颤声嗫嚅。
“朕不是在说笑,若你见了他就会高兴些,朕可以命他从东宫赶来。”皇帝耐心一字字地说。
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疯了。
只要她心情好些,即便让他眼睁睁看着她与太子多见几面,似乎也不是不行。
帝王最忌耽于情爱,他严防死守多年,最终还是输得彻彻底底。
“臣妾不敢……”杨满愿哽咽着低喃,“陛下恕罪……”
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浑身都在细细战栗,泪流满面。
万箭攒心之痛莫过于此,皇帝只觉整颗心都被她揉碎了。
“愿儿别怕。”他继续舔舐她的颈侧,语气急切,“乖宝宝,朕再也不会吓唬你了。”
“咱们是夫妻,你别怕朕好不好?”
方才那盏合卺酒的劲头再次冲上来,她脑袋似有千斤重,昏昏沉沉的。
冬至宴后近半年未再相见,可他知道她一直缠绵病榻,过得并不好。
方才他被宣召前来坤宁宫,父亲还命他解衣上榻,他只觉不可思议。
可听说缘由后,他没再犹豫听命照做。
近一年来,萧琂时常梦到他与杨满愿成婚的画面,在梦境里她即便顺利成为太子妃,始终还是与父亲扯上关系。
心口漫开沉重的酸涩,可他又察觉到,梦里的她明显自在轻松许多……
他清楚自己的储位已岌岌可危,甚至性命难保,但眼下仍想帮她打开心结。
当然,兴许今夜也可能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了。
*
大婚数日后,帝后前往南苑春狩,由太子萧琂、韩王萧珉随驾,一行人浩浩荡荡。
同往的还有杨皇后之母昌国夫人薛淑兰,以及皇后之妹乐安县主杨静真。
本朝惟有郡王之女可封县主,异姓县主还是头一例,可见杨皇后圣宠之隆,连其妹也获封县主。
除此之外,立后大典前夕圣上还一次性把杨皇后的祖父母、曾祖父母等往上九代全追封为昌王、昌王妃。
连皇后外祖薛家也捞到个世袭罔替的伯爵,杨家其他旁支远亲全都或多或少获得封赏。
杨满愿对此反应却是惊恐慌乱。
昔日唐时那个杨家同样“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
最终不也只落得个“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
但时隔一年与母亲妹妹相见,她还是勉强打起精神来,整个上午都在和她们闲聊说笑。
趁母亲离开更衣的间隙,杨静真抱住姐姐的胳膊,把下颚搁在姐姐肩上撒娇。
“阿姐,太子殿下如今也十八了,今年可还会再办场东宫选秀?”
第133章 if线:假如愿愿成妃嫔(24)?
闻言,杨满愿微怔,“这,我倒不清楚……”
妹妹娇憨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再次将她拉回现实,“若今年再办选秀,阿姐觉得我还能参加吗?”
“虽说我成了县主,可我又不姓萧,父亲如今官至户部尚书,还有国公爵位,论理我也能参加选秀的。”
杨满愿黛眉微微蹙起,眸光晦暗难明,“真真,你想入东宫?”
杨静真微露赧颜,“如果能中选当太子妃,自然是锦上添花。”
其实她压根儿就没见过太子本尊,纯粹是想着自家长姐如今成为一国之母,她也不能太差。
虽说她阿姐是太子嫡母,可太子殿下比她还年长几岁呢。
杨满愿轻声训她,“臭真真,若你成太子妃,咱们姐妹岂不是成婆媳了?”
杨静真愣了下,旋即“噗嗤”笑了出声,“不行哈哈哈,太好笑了……”
杨满愿微叹口气,将没心没肺的妹妹揽进怀里,很是依恋地摸摸她的脸蛋。
她们是同胞姐妹,容貌几乎有四五成像,只是妹妹从小就跟个皮猴儿似的,身段儿比她瘦削许多。
“真真,圣上倒是有意给你与韩王赐婚,这几日若有机会你可以多瞧瞧,如果你不喜欢,阿姐就帮你拒了。”
“韩王?”杨静真眼珠子转了转,不知打起什么主意。
“行吧,但听说韩王体弱,来南苑行宫后仍是深居简出,也不知何时能见上他一面。”
杨满愿宠溺浅笑,“无妨,你愿意见就成,阿姐会帮你安排妥当的。”
如今她好歹也是当朝皇后,这点小事还是能办到的。
与此同时,前殿书房内。
楠木大书桌后,皇帝身着玄色龙纹常服,正执笔批阅着内阁新呈递上来的奏折。
轩窗西侧,鎏金博山炉缭绕着青烟缕缕,清爽淡雅的雪松薄荷香渐渐漫开。
皇帝自身对香料并未讲究,都任由底下人点上帝王专属的龙涎香。
去年杨满愿刚封妃时曾随口提了句不喜龙涎香,说是带着股泥土腥气。
此后皇帝也就吩咐下去,宫里再不许用龙涎香,至于点什么香,则看元妃那边点了什么香。
午膳时分,皇帝忽然沉声开口:“常英,皇后现下在忙什么?”
近几个月他多是抱着他的小皇后一起处理政务,时刻亲昵缠绵,今日骤然独自在此,倒是不太习惯。
常英谄笑回话:“陛下,娘娘这会儿正和昌国夫人、乐安县主在后殿里用着茶点。”
“奴才听说娘娘兴致很高,连用了几片枣泥酥,还有一盅银耳雪蛤呢。”
皇帝眸光微动,“待会儿朕处理完这几本折子便出去骑马跑几圈,去问问皇后可想同行,朕带她骑马。”
“哎,奴才这就亲自去问问。”常英忙不迭应下,又小跑着退出书房。
关于他们这位皇后娘娘的事,他是丝毫不敢耽搁的,平素若有什么事,宁愿先怠慢圣上,也万万不能怠慢了皇后。
得知消息,杨满愿沉吟片刻。
她拍拍妹妹的手背,“真真,你与阿娘先回你们的住处去罢,阿姐随圣上出去围场逛逛。”
这回杨静真倒没敢再多说什么,只是欲言又止看了长姐几眼。
昨天刚抵达南苑行宫,她前来给长姐时恰好碰上圣驾在此。
当今圣上远比她想象中更高大威挺,身形魁梧凶悍犹如武将,周身散发着凛不可犯的天子之威。
她实在想象不出长姐平日如何侍君,难道不会紧张害怕到说不出话来吗?
送走母亲与妹妹,杨满愿换上特制的骑装,并将长发梳成轻便利索的单髻。
待她款步走出殿外,皇帝已亲自牵着匹膘肥体壮的汗血宝马走来。
见这大马比自己头顶还高,杨满愿吓得脚步踉跄,脸色微白。
皇帝挑眉,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愿儿别怕,这是朕早已驯好的马。”
光天化日下,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愿儿从前可骑过马?”
“回陛下,臣妾从没骑过马。”杨满愿软声细语回道。
“那正好,朕今日带你试试。”皇帝二话不说便踩着马镫上马,又单手将他的小皇后提上马。
“啊——”杨满愿被吓得惊呼出声,死死抱紧男人环在她腰上的胳膊。
皇帝则攥紧缰绳,纵马朝不远处的围场飞驰而去。
这一幕若落在旁人眼里,恐怕都会忍不住感叹一声帝后恩爱伉俪。
可实情究竟如何,只有他们夫妻俩自己清楚。
骏马飞驰,耳畔风声飒飒,围场四周插满的旌旗亦迎风舒展。
可杨满愿却无心欣赏,她此刻跨坐在剧烈颠晃的马背上,双脚悬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摔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