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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睫毛被人摸了摸,晏云杉说:“你睡吧。晚安。”
  半梦半醒的时候好像又听见有人对他说话,可惜他已坠入梦境,听到的声音如同来自水底,不甚清晰。
  等待的三十六天过得很快,第三十七天晏云杉就预约了注册,好像晚一天婚姻登记处就会关闭,世界就会毁灭。
  注册当天清晨,陆绪醒得格外早。他睁眼时,发现晏云杉醒的比他还要早,床的一边已经是空的,被子都冷了。
  晏云杉也没在房间里,陆绪找了一圈,在衣帽间里找到了他。
  预约的注册时间在十点三十,七点钟他就已经穿戴整齐,陆绪简直哭笑不得。
  晏云杉看见陆绪,很快低下头有点忙碌地翻了翻他的配饰,表情还是强作平静。
  “你很紧张吗?”陆绪笑他,“起这么早,怕你今天不好看啊。”
  在晏云杉垮下脸之前陆绪夸他:“衣服很适合你,很好看。”
  晏云杉低声埋怨:“你不是也醒的很早。”
  陆绪是能理解晏云杉的紧张的。可能是因为曾经分开过,重新在一起之后晏云杉仍然缺乏安全感。
  就连求婚的时候也是。
  四个月前的某一天晏云杉突然要求拿回送给陆绪的戒指,目的昭然若揭。
  结果陆绪等待了两周都没等到戒指重新交给他的时候。
  晏云杉即将回国的当天,陆绪送他去机场。
  当天本市突然下雨降温,陆绪加衣服不太及时,有一些冷。
  晏云杉倒是穿了外套。
  大概是牵陆绪的手的时候发现他的手有一点冷,晏云杉很不高兴地说:“你怎么手这么冷?怎么穿这么少?”
  然后把外套脱下来,要他穿上。
  陆绪说:“车上很暖,不用穿,过一会儿我回家加衣服就行。”
  但晏云杉很固执,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照顾陆绪的机会,陆绪只好顺着他。
  黑色的夹克被晏云杉穿的很暖,带着淡淡的信息素气味,标记对象的信息素很容易让人心情舒畅,陆绪被包裹着,把手揣进口袋,靠在座位里,有些昏昏欲睡。
  晏云杉好像因为要离开所以很不舍,也好像一刻也离不开陆绪,非要把手也塞进外套的口袋里,和陆绪的手贴在一起。夹克的袋子很大,但是两只手塞在一起还是很挤。
  把手强行塞进来的人还很不安分,动来动去摸来摸去,不知道在干什么,陆绪感觉自己不冷了,一下变得很热。他有点想把手抽出来,但是这样做晏云杉肯定会变得很不开心。
  而且他们很快就要分别,晏云杉表现地如此渴望亲近陆绪也是很正常的,陆绪应该包容。
  直到左手无名指被套上一个东西。
  被手的温度温热的金属圈很紧。
  没有一句话,不容反驳,猝不及防。
  “晏云杉,你干什么啊!”陆绪无法继续包容,把手抽出来,看了看无名指被套上的环。
  他看着晏云杉,忽然明白了什么,“你就这样和我求婚啊?”
  晏云杉一时没回答他的问题,陆绪说:“你还没问我同不同意,怎么就给我戴上了,这个戒指很难摘的。”
  然后他就被人用拥抱劫持,晏云杉把他的手拉到身后扣住,把他压在座位上,一边亲他一边含混地说:“不许摘。”
  亲了一会儿,又说:“不可以不同意,难道你和我谈恋爱不是以结婚为目的吗?”
  包含的控诉含义很明显,好像陆绪拒绝就会立刻被再次归为一个不负责任的渣男。
  说想摘下来的陆绪当然只是逗晏云杉,面对他没有安全感的爱人,陆绪只能说:“不摘,我愿意。”
  “你什么时候去见我妈妈?什么时候和我注册?b国注册很麻烦,公示期就要一个月,你要空出一个半月,还要办一些手续。”晏云杉说的很快,但很流利,好像想了很久一样。
  陆绪没有办法,牵住晏云杉的手,摸到他手心的湿润,对他说:“我会尽快的。”
  晏云杉在配饰中间挑挑拣拣,陆绪凑过去,觉得如果自己帮晏云杉做决定,他肯定会开心一点。
  然后他看见了一抹很熟悉的蓝色。
  由他买下,曲折的被晏云杉拥有的,那枚胸针。
  “你带这个吧。”陆绪直接把胸针拿起来,蓝色的宝石在灯光里熠熠生辉,“最适合你了。”
  “……你觉得它适合我?”晏云杉质疑,“你不是……都不想把他送给我。”
  陆绪笑了,伸手帮晏云杉把胸针别上,说:“买胸针的时候我就想对你说。”
  “宝石像你的眼睛,很漂亮,我喜欢你的眼睛。”
  “除此之外,我爱你。”
  “……”
  晏云杉低着头,看着陆绪的手,直到陆绪放开他,他都没有抬头,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对陆绪说:
  “我也爱你。”
  然后晏云杉抱了陆绪,把他的爱人很紧地箍在怀里,“你要一直和我在一起。”
  陆绪很确定地对他说“好的”,非常用力地回抱他。
  就好像他们还在十七八岁的时候,从未被命运拆散,不曾被迫分离,在高中的树荫里,无所谓明天和以后可能的艰难险阻,不在乎相爱之外的任何事情。
  冲动地、任性地拥抱在一起。
  fin.
  第99章
  四月, 这座城市进入盛春,生命力也和春天一样, 充盈回洛棠的身体里。
  由爱情而生的生命力。
  他生命中的第二十五个冬天终于结束,步入了又一个春天。
  左手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但是留下了永久的疤痕。洛棠本想去纹点什么遮住,但是陆绪说太痛了,在他去之前送了他很多手环。
  洛棠最喜欢的是手腕花,白色的花瓣栩栩如生,应当是知名高定品牌的秀场款, 非常精致。
  不过平时常带的还是丝巾手环,陆绪贴心的送了他很多颜色,他可以随意地选择, 这让他觉得很幸福也很满意。
  他的体重也稍微回升了一些,在复健和锻炼之后, 重新恢复了健康和力气,能够紧紧抓住陆绪的手, 让他无法挣开。
  四月的最后一个周五,陆绪终于同意陪伴洛棠重游洛棠从多年前起即很有缺憾的游乐园。
  这次游乐园之行,洛棠做了很久的计划,参考了很多攻略。
  尽管陆绪认为不太有必要,洛棠想玩什么项目都不用排队, 但是洛棠还是坚定地要求在工作日前往,认为这样才能拍出比较好看的照片。
  陆绪没有想到,洛棠对他竟然还有着装要求。
  周四下午, 一个袋子被前台送进陆绪办公室, 陆绪拆开就闻到了橘子花的气味, 一下就知道是谁送来的。信息素的香气很浓, 几乎像是在表达一种占有欲,直到beta前台也忍不住回头看的时候陆绪才直到,洛棠还往里面喷了信息素气味的香水。
  怎么有这么幼稚的人?恨不得让beta也知道这些东西是他送来的。
  陆绪摇了摇头,打开袋子,发现送来的是几件衣服,还有一张便利贴。
  洛棠的字和他的长相不太一样,是很硬朗端正,铁画金钩的类型,他还喜欢用钢笔,便条总是写的很好看。
  内容一如既往是他的语气:
  “明天穿这个好不好,我挑了很久”
  陆绪拿出袋子里的衣服,发现里面有一件浅绿色的衬衣,一条红蓝条纹领带,一件米色的长裤,都是很休闲的款式,看不出什么特殊的搭配意图,并不是陆绪最差估计中的什么奇装异服。
  如此小,如此简单的要求,陆绪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他到了洛棠家楼下,照例给洛棠打电话。
  洛棠接的非常快,对他非常高兴地说:“马上来!等我几秒钟!”
  大约十秒以后,单元门打开,洛棠跑出来。
  他穿着一身不太寻常的衣服,看起来像是某种警官制服,蓝色衬衫外套着一件黑色机能马甲,还穿了夸张的长靴,绑着腰带和护腕,显得身高腿长,头上还带着灰粉色的兔子耳朵,随着他小跑的动作微微晃动。
  脖子上挂着相机,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他拉开车门,低下头小心地不让兔子耳朵碰到门框。
  陆绪很快明白了他为什么这样穿,对他说:“兔子警官早上好。”
  洛棠笑得露出梨涡,把一对耳朵带到陆绪头上,然后很快地收起笑容,假装很严肃地恐吓他说:“今天要听我的,不然我就逮捕你。”
  陆绪忍不住笑了,说:“你执法权这么大啊。”
  洛棠说:“不行吗?”
  陆绪当然不能说不好,他说:“那警官,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洛棠靠在副驾驶,系好了安全带,下令说:“出发吧。”
  路上,洛棠把双肩包放到腿上,打开相机包,低头检查他的相机,陆绪问他:“带相机是想拍照吗?”
  “对啊。”洛棠说,“上次你带我去的时候我就想带的,但是那时候不太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