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哥。
好不一样的存哥。
要早知道出国念个书回来就能有这种待遇,秦情早自告奋勇漂洋过海了。
楼下突然响起了门铃声,封存睡得浅,瞬间醒了过来。
“谁啊,一大早的。”秦情抓了两把头发,很不耐烦地抱怨了几句,他披上睡袍,打算下楼开门,“哥,你接着睡吧,刚醒一会儿眼睛一闭说不定还能睡着。”
秦情拖着脚步走到门口,沉着一张臭脸把门打开。
“生日快乐!秦先生。”一个年轻女孩举着一把宫灯百合,笑眯眯地说。
秦情看着她的笑脸,听着她的祝福,心里的不满没好意思直接发作,只是很疑惑地问了句:“这花儿谁送的啊?”
“我。”封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靠在楼梯边上,弯了弯唇角。
秦情颇为惊讶地回望了他一眼,然后对送花的女孩说了谢谢,拿着那一束橙黄色的小花进了屋,花朵随着他的步子,一颤一颤。
“为什么送我花?因为生日吗?”
“反正闻觉都要给你庆生,那就过全套呗。”封存说着,走到客厅拿出了一个礼盒,“拆开看看。”
秦情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台哈苏。
“我现在不差设备。”秦情说,“干嘛浪费这钱啊。”
“我不擅长送礼物,”封存说,“想不出什么有新意的,将就一下。”
“你这话说的,显得我可太不知好歹了。”秦情摸着相机,嘴角隐隐浮现出了笑容,“那要不......我专门用它来拍你好不好?”
“你这话我听着,颇有几分下流之意。”封存说。
秦情笑了:“你是在引导我吗?”他把宫灯百合放到茶几上,“你知道我很听你话,你想让它下流,它就一定上不了台面。”秦情抬头,望着对面的白墙,“不是想装投影吗,以后我们就在投影上看你,可比鬼片带劲多了。”
“你不知道有些三/级电影也有灵异元素吗。”封存说。
秦情垂下手,忽然陷入了沉默。
“干嘛?这就开始意/淫了?”
“你最近让我很不习惯。”秦情不安的时候,总喜欢抠指甲。
“哪里不习惯?”
“说的话、做的事......我不是说我不开心,也不是对你有任何意见......我不知道,哥,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就是有点.....不踏实。”
是幸福来得太轻而易举吗?
还是,贱命过不来好日子?
秦情不知道。
“你就是想太多。”封存说。
“是么......”秦情做了个深呼吸,“其实我也有礼物要送你。”
“我生日还早呢。”
“跟日子没关系。”秦情说,“回来那天就想送你,但怕你不要。”他说完这话,很迅速地,楼上楼下跑了个来回。
回来的时候,秦情手心里握着一对银戒指,素圈儿,就是那种最古朴的款式,赤/裸裸的,连个盒子都没。
“我在意大利,自己打的。那个老工匠一直嫌我脑子笨,学得慢。”秦情鼓起勇气拉过封存的手,不由分说地,把其中一只戒指套在了他中指上,尺寸正好。
封存盯着自己的手指看,半晌后,他拿起另外一只,帮秦情戴了上去。
“......我就说我不习惯吧。”秦情用力攥了攥手,克制住了那轻微的颤动,“你真的好奇怪!”
封存低头抚摸着戒指,他笑着问:“为什么是中指啊?”
“食指得戴贵的。”秦情说,“不然,一对银圈子就把你带走了,我于心有愧啊。”
“带走。”封存重复这两个字,他轻笑一声,举起那只带了戒指的手,在秦情眼前晃了晃,“手铐啊?我犯什么罪了,秦sir?”
“偷心。”
“怎么去资本主义淬炼了四年还这么土。”封存说。
“土多好啊,站在沃土上,才有蓬勃生机。”
封存敲了两下戒指:“那它的意义是什么。”
“标记。”秦情说,“先下手为强。”
他张开手臂搂住了封存,欣喜与不安在心底交织。他贴在封存的耳边,用一种笃定至极的语气低声说:“我这四年就琢磨明白一件事儿,我离了你不行。”他摸着封存一节节凸起的脊骨,吸气的同时闭上了眼睛,“我不管你是怎么打算的,怎么打算我都无所谓。哥,我不会再走第二次了。”
封存没接话,低头亲吻了他的头发:“生日快乐。”
秦情下意识收紧手臂,怀抱里的身躯空荡荡的,像是搂住了一朵随时都会飘走的云。
“你在,我才会快乐。”秦情说。
-
俩人几乎是卡着饭点儿到达了崇泰山庄,闻觉对此表示很不满意。林无边在旁边笑他:“要不是他俩来晚了,闻哥你还输着我呢!”
“在玩儿什么?德扑吗?”秦情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闻觉抬眼便扫到他中指上戴了戒指,笑了笑说:“惯蛋。”
“这风怎么也刮你这儿来了,”封存说,“前阵子投行那伙人玩儿得可上头。”
陆清明笑着一点头:“上有所好。”他说,“现在募资难,该学的、不该学的、都得会点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上午打牌,有好几个小明星陪着,中午吃饭,因为闻觉知道封存近来不喜嘈杂,也就没有再让旁人作陪。
午饭时间,众人都喝了点儿,但只是浅尝辄止的喝法,在坐的除了秦情,几乎都是海量,这点酒精下去,身体都不带热的。吃过饭后,陆清明带着封存打高尔夫去了,林无边也跟在后头,说是听闻两位球艺精湛,想要耳濡目染精进技术。
秦情对高尔夫这种项目是既看不懂、也玩儿不来,于是闻觉提议:“要不一块儿出去找找‘小公’。”
小公这只狗,白天都在餐厅一带敞放,追猫追鸟,好不自在,简直就是野性难收,想要凭几嗓子把它喊回根据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除了吃饭时间,想要见狗,就只能自己动动腿脚。
找狗的路上,闻觉一直盯着秦情的戒指看。秦情陡然停下脚步:“看够了没?”
“戴出来不就是让人看的吗,”闻觉笑笑说,“我以为你心里挺爽呢。”
“是挺爽的,”秦情摸了摸戒指,说,“我都没想着他能收下。”
闻觉继续慢慢朝前走着:“存哥......变化蛮大的。”
“嗯。”秦情说,“回家那天,我看到背影,差点儿没认出来。”
“瘦了很多。”闻觉说,“我们隔三差五见面都觉得明显,更别提你了。”
秦情踩着草坪,又“嗯”了一声。
“但状态还蛮好的,比之前话多,也更爱笑。”闻觉说,“就是有点不乐意动弹。我问他怎么突然变懒了,他说前些年满世界乱跑,玩儿累了。这么说也能理解吧,登山啊、跳伞啊、潜水啊,极限运动没停过,可能有些透支?”
“他前年春天还上了珠峰。”闻觉朝秦情后背拍了一巴掌,“牛逼吧。”
“你自豪个什么劲,那是我哥。”秦情话音刚落,就感觉脚边植被轻晃,像是有什么东西掠过,带起了一阵轻风。
“小公!”闻觉冷不丁喊了一声。
秦情吓了一跳,回头就见一只棕黑色的大狗坐在草地上,伸长了舌头,呼哧呼哧往外喷气。
“小公?”秦情试探着叫他名字。
狗没动静。
“你不是叫小公吗?”
狗依旧没动静。
秦情脑子一转:“alpha!”
狗立刻抬起前爪,朝他扑了过来,跟秦情形成了一个大手拉小手,人□□手的姿势。
“人根本就不叫什么小公啊。”秦情对着闻觉摇头,“你别一厢情愿了。”
闻觉翻了个白眼:“我不怎么过来,陆叔叔见它次数多,存哥他也认得的。”
“是吗。”
“他小时候,存哥经常过来陪他玩儿。”
“我小时候,也经常在旁边,看着存哥玩儿。”秦情说。
闻觉笑:“你跟一只狗较什么劲。”
“他跟狗玩儿的时候,知道这是我的狗吗?”秦情问。
“知道。”闻觉顿了顿,又说,“但现在不是你的了。”
秦情转头看着他:“当初说是寄养,可没说转赠啊。”
“那你自己跟陆清明掰扯去,这狗现在是他的宝贝。”
“......算了。”
“怕他啊?”
秦情撇了撇嘴,蹲下身,开始揉弄狗头,狗伸出舌头舔他手背,连带着袖口都湿润了。
“晚宴那天怎么走那么早啊?”闻觉说,“应酬完一转身,你俩都不见了。”
“他身体不舒服。”
“感冒了?”
秦情用虎口蹭着狗耳朵,不自觉皱了眉头:“说是肋软骨发炎,反正......看着......挺那什么的。”
“你问他了吗?怎么说啊?”
“也没怎么说,”秦情站起来,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就说是作息不规律,歇歇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