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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横刀夺取 > 第92章
  陈则不记得,怔在当场,抓水杯的手用力到骨节发白,好像没知觉。
  第76章
  电视机新闻里播报, 这年全国各地的夏季气温较往年都有所上升,更热了。
  北河市基本六月底就突破了三十度的大关,等到了七八月份, 多数时候保持在35c以上, 这还仅仅只是平均温度, 诸如室外作业的一些地方, 尤其是经受太阳直晒、长时间暴露在高温中的场所,体感更恼火遭罪。
  开五金店主营业务就是为工地供货,外出送货等等还是比正儿八经干工地容易些,可也劳累,挣的都是起早贪黑的辛苦钱。
  江诗琪的感冒不算大毛病, 好得差不多了, 陈则便没再管她,所有精力放回店里, 每天跟陀螺似的打转。
  夏天是五金店一年中最挣钱的时期,得趁着这阵子加班加点赶紧搞,陈则身上背的债还没还完,投进店里的资金相当一部分未回款,他现今就是表面风光, 对外是当老板的, 实际钱没到手欠一屁股债。
  得亏债主只有一个, 否则照这样下去, 第一年的经营都成问题,换成找别的人借, 眼下陈则多半都会被堵债的堵死——他现在不仅一分钱没还给贺云西,且之后又找人借了一笔,周转要钱, 开工资也要钱,哪哪儿都是开支,他家底薄如纸,找银行贷不下来几个子儿,唯一能支撑他的就是贺云西。
  当月底收到今年第一笔较大的回款,陈则将钱挪出来一半,还到贺云西手上。
  “下个月还有几笔,不出意外,下半年应该陆陆续续能回完,原先从你那里拿的,后面分批给你。”
  亲兄弟明算账,新对象也一样,陈则厚道,还附带了利息。不过贺云西没要,不光是利息没收,本金也放到一张卡上了,卡的密码只有他和陈则知晓,如果陈则后面还有资金周转的需要,陈则可以随时动用那张卡上的钱。
  “不是还要进货,钱够吗?”贺云西对五金店了如指掌,切了盘冰西瓜端到他面前,接着有意无意暗示,“我那边电视机有点问题,打不开,好像是连不上网,你哪个时候过去修一下?”
  本就是为了照顾江诗琪才搬过来,陈则只是人到这边了,东西比如衣物之类的可都还在302,小孩儿病好了,也该过去住了。
  倒不是贺云西耍心眼,主要是陈则在这边没房间住,原先何玉英的房间空着,陈则不打算将其腾出来住人,就那么保留着了,他在304还是住的客厅,这都打地铺好几天了,是时候回对面302了。
  陈则像是没听懂,应道:“等等,忙完店里就去,过两天吧。”
  贺云西把冰西瓜推他手边,示意吃两口,天天在外面跑汗水都能浸湿衣服,好不容易回家歇会儿,贺云西挺乐意伺候他,恨不得喝水都喂他两口。
  “你厂里的活儿做完了?”陈则吃了口西瓜,很冰,甜,但或许是天儿太热了,他吃不下,心口愈发憋得难受,有股无形的气聚在那里,攒动时搅得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似的。吃了口就不吃了,推一边,喊江诗琪她们吃。
  “车都交出去了,很顺利,应该还不错。”贺云西说,想和陈则单独聊会儿,见江诗琪被喊过来,顺手把西瓜又送出去。
  江诗琪有眼力见,端起西瓜找江秀芬去,祖孙俩闪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
  昨天,陈则又把头发剃了,比以前的短寸还短,都贴头皮了,乍一看像光头。他其实很久前就不剃短寸了,大约是成功接手五金店,何玉英病情好转的那时候起,他就慢慢蓄起了头发,半年多了,头发已经蓄了十几厘米长,他偶尔还去店里剪个发型,毕竟当老板了要谈生意,头发长一点会比寸头看起来更和善,没那么凶神恶煞的,给人印象会好些。
  忽然倒回寸头时期,这个举动难免透露出反常,不太对劲。
  上个月他们还一起剪头发了,当时陈则还说,准备再留长一点,最好是到读书时的长度,那样正合适。
  这才多久,他仿佛忘记了自己的话,转头给剃成这样。
  贺云西不在意他究竟哪个发型,寸头还是留长,在他这儿都一样,只是多了个心眼,担心他的忽如而来的转变。
  陈则对此解释得牵强:“还是短寸方便,留长了不习惯,所以就改回去了。”
  又不是像贺云西这么长,有什么不方便?不都是洗澡顺便抹两把脑袋,搓洗几下就完事了,压根没区别。
  而且短寸还是隔一两周就得去理发店剃,留发型反而不需要去得那么频繁。
  陈则又说:“不去理发店,没空,短寸我可以自己弄,长了不行。”
  贺云西抬起眼,看着他,揣摩不透他这么做的原因。
  以前陈则自己剃发是因为节省,现今应该犯不着节约那点钱,再忙,也不至于这点空档都抽不出来。
  但贺云西没说出口,只是望了望陈则,最终温声说:“嗯,也行。但是不想去外面的店,也可以继续留长,我会剪头发,下次我帮你弄。”
  陈则说:“再看。”
  大邹回店里了,依旧当学徒,陈则为其涨了工资,从一千八涨到三千。
  三千块,对于养家糊口必定不够,但店里还有孙水华和徐工他们,再怎么照顾大邹,明面上的待遇可不能太偏颇了。孙水华他们都是按单结钱,可没什么固定酬薪,而且比大邹辛苦多了。
  等大邹啥时候能出去接单了,独当一面了,陈则自然会给他继续涨钱,可人不能不劳而获吃白饭,否则难以服众,更不公平。
  啥都不会的学徒领三千块工资在本地都算高的了,多的是正式工资到手才三四千的,大邹很知足了,自打回到店里,他一改往日的浮躁懒惰,就跟换了个芯儿一般,再也不混日子得过且过了,干活十分主动积极,还自己买书学电路原理,操作有哪儿不会就找陈则他们请教。
  半个月下来,大邹进步蛮大,起码不像从前那样,线路咋区分都不懂,什么是零线地线都一问三不知。
  收到第二笔大的回款后,陈则依然是提一半还贺云西,另一半再抽部分出来,存进早先的存折。
  陈则单独找江秀芬谈了一次,大概是将那张存折上有多少钱,密码,还有一些比较重要的,譬如二爷房子的房产证等证件,交给江秀芬。
  他还带着江秀芬去了两次银行,以及跑一趟房管局,教江秀芬取钱,让她必须学会。
  江秀芬被他吓得不轻,一度当他是中邪了,还打算请神婆给他驱邪。
  要知道,她们祖孙两个刚到陈家时,陈则可是坚决不让江秀芬接触这些,可谓严防死守,唯恐老太婆偷家哪天跑路,甚至那张存折——上面的钱竟然是为她们存的,江秀芬从来不清楚,一直觉得那是陈则给自己搞的小金库留后路呢,结果不是,只要不乱花,存折里的钱够祖孙俩生活到江诗琪读完大学——若不是现在五金店挣钱了,还是像去年那样,这笔钱可以说是陈则从牙缝里硬省出来的全部身家。
  陈则讲了很多不着五六的话,江秀芬听不懂,理解不了,尤其陈则还将她这个老太婆的名字加到了房产证上,江秀芬都被搞糊涂了,还是从房管局出来,名字都加完了,她才晓得陈则带她出来做什么的。
  那一天,贺云西在厂里,不在这边,江秀芬实在是脑子转不过来,陈则的这些行为让她误以为他是想不开,要寻短见,江秀芬急坏了,她飞快比划手势,急得拍打陈则的背,拉着他不放手。
  江诗琪也被吓到了,不明白两个大人在拉扯什么,哥不说话,她只能看她阿婆的手势,江秀芬比划什么死不死的,一直劝陈则。
  小孩儿跟着添乱,当哥是不是被何玉英和二爷的去世刺激老大了,没转过弯,江诗琪嗷的一声就开嚎,比江秀芬还激动,跑上去抱住陈则也紧紧扒着。
  再之后,贺云西回来,还没走上楼,在楼梯间就听到了三楼的鬼哭狼嚎,江诗琪叫她哥,嘴里喊着“不要死不要离开我们”,贺云西登时宛若头上遭了狠狠一棒槌,三步并两步冲上去,猛地踹开门,却是见到陈则完好地坐在沙发上,什么事都没有。
  江诗琪哭到上气不接下气,都抽噎了。贺云西将孩子拉起来,脸色很差,开口问:“怎么了?”
  但没人能回答他。
  过了会儿,陈则说:“听话听岔了,她演大戏,拿着半截就开哭,哄半天都哄不好,别理就是了。”
  第77章
  费了一番劲才把孩子哄好, 陈则不哄,贺云西哄,到最后也没头没尾的。在陈则的口中, 那是一场误会, 当着贺云西的面, 他淡定沉稳, 说是江秀芬会错了意,没搞清楚始末,所以闹了乌龙。
  房子加江秀芬的名,陈则没瞒着,迟早会被发现, 就算他不坦白, 江秀芬人老口哑但不妨碍她是个“大嘴巴”,甭管大事小事, 她藏不住,天生当墙头草的优秀苗子,保准不到半天就会向贺云西告密。
  陈则表示,房子加名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二爷去世前就有这个打算了, 不是因为有情况才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