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林卡没了一部分的记忆。
但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现在的帕林卡没以前黏人。他对于并肩作战的幼驯染对于自己的心思一无所知,有时候洗完澡出来衣服穿得松松垮垮的,就坐在客厅学习日后怎么做一个好首领的数据。
“莱伊威士忌。”琴酒咀嚼着这个名字,“组织以前的叛徒,fbi的成员,你之前和他做过一段时间的搭档。”
冬木阳闻言更加疑惑:“你都知道了当时怎么没处死他?”
琴酒看了他一会,吐出当初冬木阳回答自己的几个字:“[总共三个新人,三个都是叛徒的概率比我中彩票还低],帕林卡,这是你自己说的。”
冬木阳:“。”
“哈哈。”冬木阳转头,尴尬地笑了两声,继续看着自己的计算机,“可以不用理我的。反正你大多时候也不在乎我的看法。”
琴酒确实大部分时间都不在乎他的看法。
琴酒归根结底上不是什么好人,作为人类而言,他没有保护弱小的观念,作为杀手而言,他也没有要同情那些被牵连无辜的老弱病残的意思。
里世界讲究的是弱肉强食,琴酒向来认为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自己得到,至于被夺取的东西脑子里在想什么,那和他有什么关系。
先前厌恶着被所谓的“意识”操纵,现在没了那种香味,琴酒反而更明白了自己对帕林卡的心思。
“不在乎你的看法?”琴酒嘲讽地扯开唇角。他的眼眸微眯,在冬木阳侧过脸看向自己时,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穿过他银色的发丝。
冬木阳的一只手按在地毯上。
他整个人的重心被迫往琴酒那倾斜,有些茫然地眨了下眼,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厨房的水壶发出尖锐的音调,才意识到印在嘴唇上的是什么。
……啊哦。
第55章
冬木阳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和幼驯染的相处方式不太正。这种“不太正常”体现在各个方面,主要表现为琴酒对他的忍耐度出乎寻常得高——也可能单纯是被他烦透了,所以懒得理他。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你千里迢迢地跑到这里来的。”伏特加唉声叹气。
他看了眼副驾驶上戴着墨镜的冬木阳,由于不知道前因后果,只觉得对方特地来找自己没什么好事。
冬木阳阖眼,语气严肃:“伏特加。”
伏特加:“……你不会要害我吧。”
冬木阳:“我看上去像gay吗。”
伏特加:“。”
距离帕林卡“离开”组织,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快三年的时间。今年二十一岁的帕林卡脸上彻底没了曾经的稚气,他的眉眼舒展了些,保持沉默的时候就介于淩厉和温柔之间。
但只要一张嘴,帕林卡狡猾和恶毒的本性就暴露了。伏特加上前眼睁睁地看他蹲下身,抓着敌人的脑袋逼迫对方抬头。他的语气甜蜜,垂下的眼神却冷冰冰的,话里全是威胁。
对于伏特加来说,帕林卡没什么大的变化。他要是没经常生病,本来也就该长成这个样子。
虽然现在伏特加不会再用漂亮那种毫无攻击性的词形容他了。
“不像吗。”伏特加回。
冬木阳:“?”
伏特加:“你小时候好像经常把自己的被子拖去大哥房间里睡觉吧。”
冬木阳:“我那是为了预防袭击,好有个照应。”
伏特加:“还在大哥洗澡的时候蹲在门口,疑神疑鬼的。”
冬木阳:“那不是我第一个搭档因为意外死掉了吗,我这是保护他懂不懂。”
伏特加:“还有十三岁的时候,你把大哥身上敌人的血当成大哥的,摇晃屈腿坐在地上休息的大哥让他不要睡着,说自己会一直陪在大哥身边的。”
冬木阳:“记起来了,琴酒就是那时候开始总是用老智障的眼神看我。”
伏特加:“你小的时候大哥也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你。”
冬木阳:“你再说就不礼貌了。”
冬木阳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根本搞不懂为什么这种“我把你当兄弟,你却——”的戏码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昨天意识到琴酒在亲自己后,除了最开始的惊讶外,还有种油然而生的恐惧。
当然,倒也不是恐惧琴酒,理论上就算琴酒拿把枪狙他他也不会害怕。
冬木阳搞不懂自己产生那种情绪的原因,似乎从潜意识里就拒绝着和人进一步发展亲密关系。
那莫名其妙的声音说的不是港口黑手党吗。难道gin要是亲他也会发展成同样的结局?
冬木阳面色纠结,伏特加却敏锐地捕捉到他嘴唇上的破口。
等等,原来是这样吗!
伏特加瞳孔地震。
大哥终于还是对帕林卡下手了——虽然他早就知道大哥会对帕林卡下手,但怎么偏偏挑在这个时间点啊。
“这是哪。”注意到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冬木阳看了眼窗外的建筑。
伏特加:“大哥住的地方。”
冬木阳:“我怎么不知道他还有——不对,伏特加,你最近是搞什么货运吗,我说请你去喝酒,你专门把我运到这里来。”
“只是不干那些文书工作而已,组织现在其实还是大哥做主的。”
在冬木阳的凝视中,伏特加摇头叹息道。
“我只看过大哥拎人拽人扛人杀人,要不是大哥当初抱你出来,没空把工藤那小子杀了,现在哪有那么多事。”
街道两旁的霓虹灯绚烂夺目,冬木阳却沉吟片刻,说出了原本剧本中琴酒的台词。
“有点耳熟,工藤新一是谁来着。”
伏特加:。
伏特加:???谁让你听后半句了,你倒是听前半句啊前半句!
-
冬木阳并非没有听进去。
他撬了琴酒的锁,面朝下地躺在沙发上挺尸。所谓酒壮怂人胆,但本来也觉得自己胆子挺大的,冬木阳最后还是没有霍霍酒柜里的东西。
青年的脸埋在抱枕里,随着时间的推移,微微侧了下脸,目光落在茶几下被随手扔在一堆枪械里,头顶灰尘的白色小熊。
那似乎是他买的。在冬木阳模糊不清的记忆里,这东西本来应该在那个被警方查封的地方。
冬木阳伸手,将它从箱子里拿出来。
“你说你的主人为什么不能是有话直说的性格。”
毛绒小熊被捏了捏,黑色的三角眼和琴酒不屑的表情有些类似。
“突然篡位的原因也不和我说——我问贝尔摩德,她竟然和我说是秘密。不过我原本大概是知道的?”
冬木阳和贝尔摩德认识了多久。从贝尔摩德微笑的弧度就可以看出来,他忘记的一些事情还挺重要的。
冬木阳还记得自己昏迷的时候经常被带去实验。一群人围着他研究了几个月,后来不知怎的又得出来他的血液只有在他自愿发动异能的情况下更有用的结论。
冬木阳其实一开始也不想为组织所谓的研究做出贡献,更不喜欢有人为了省事就擅自咬自己,但似乎是为了让他配合实验,有天冬木阳感到那群人在自己的脑袋上接了什么东西,令他能清楚地听到外界的声音。
贝尔摩德受了重伤,伏特加更是在抢救。
贝尔摩德后来和他提起了这件事。她说那大概是boss有意安排的故意会让他们失败的任务,boss知道他会因此做出退让,这才上演了一出好戏。
仔细想想,虽然琴酒利用他的异能的方法每次都很恶劣,但那家夥本质上对用这种方式恢复伤口的方法充满不屑,看上去更像是为了不让boss起疑才这么做。
“我根本不喜欢gin。”冬木阳点头,对着手里的小熊说,“我关注gin是因为我们是好朋友。昨天他亲我的时候没还手是因为他的伤口又流血了,总之死不了,死了当我没说。”
客厅里空空荡荡,冬木阳话音刚落,就看了眼时间,心想总不能真死了吧。
组织大清洗后到底是多缺人,gin那个臭脾气的结果里不能多给新人一点锻炼的机会吗,非要自己出任务。
“但我到底害怕什么?”冬木阳的手掌摊开,看了眼自己僵硬的手指,“等等,在我失忆以前,我和你主人不会真是那种关系吧?”
冬木阳垂死病中惊坐起,瞪大眼睛不可思议了一会,没过半分钟又倒回去。
“算了,不可能。”冬木阳自言自语,“我要是和你主人是那种关系,以你主人的性格,我早挂掉了。”
小时候和琴酒搭档出任务时,也不是没有仗着小孩子的体型优势,躲在天花板上打算暗杀任务对象的时候。那时的琴酒还不叫琴酒,叫黑泽阵,冬木阳痛心疾首,对强/制爱金丝雀的任务对象表示谴责,还是黑泽阵的琴酒就在旁边冷笑,回了他句要是这么有正义感就去当警察。
“那我怕什么?”
冬木阳一下更不理解。
他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却根本没有起来的打算,只是侧了下脸,看向戴着耳机,似乎刚杀完人回来的幼驯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