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无辜地耸肩,“哪有,就是试试而已。”
“卫县令坐怀不乱的本事,好像还没有修炼到家啊。”
卫长昀听着他慢条斯理的语气,偶尔上扬的尾音,心里仿佛被刚才那根睫毛挠过。
很痒,手也是。
余光瞥向桌面,除了镜子外,就只有一两本随手放的书册,还有放着的梳子和一个木匣。
地方很宽裕。
“是不到家,所以——”卫长昀手往下,握住他的腰,把人提到桌上坐着,倾身而上,几乎把人完全压在窗边。
姜宁吓一跳,连忙伸手环在他后颈。
“你、你太野蛮了!”
吓他一跳,还以为要掉下去了。
卫长昀一手撑在他旁边,另一手扣住他的腰,“掉不下去,外面很矮。”
姜宁瞪他一眼,略有些心虚地往外看,见有树影挡着,也没人过来,才稍稍安心。
这比做贼还紧张。
卫长昀没给他分神的机会,低头亲上去时,手也在他身上摩挲。
熟悉的腰侧、胸前,还有后颈,一寸寸摩挲过去,哪还能有心思去管别的。
衣服散落在桌面,又被拖拽着到了床边。
等到床帐放下时,姜宁的意识已经有些浑噩,更别说被压在墙面无处可逃那会儿。
纯粹的想哭了。
太欺负人了。
一阵一阵凉风,灵台却依旧浑噩。
风吹进来,一点没能把房内、帐内的燥热驱散。
第289章
兵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姜宁的病好得比卫长昀好得快,都在外和酒楼那边联系了,卫长昀还反复低烧,吃药都不见好。
他自己不急,倒是急坏了朱红和方叔。
俩人生怕卫长昀是不是染了什么病,所以才一直都不好。
用姜宁的话来说,就是感染。
姜宁反而还好,知道卫长昀这就是忙了太久,身体突然松懈,导致之前积压的病症一下全爆发。
这病,得养。
首要任务就是放宽心,别把事儿都装心里。
“真的打算买下这间酒楼了?”卫长昀看向对面坐着的姜宁,视线往外看去,街市繁华。
分明是饭点,店内却并无多少人。
姜宁托着脸,专注盯着外面的行人,“当然买呀,才三百两,比起之前揽月楼可便宜一大半,店里东西齐全,连伙计都用不着重新招,只需要培训培训就好。”
至于菜色和酒楼的名字,当然是得改的。
“三百两的确划算,不过接手过来,你要改造后厨和其他的,也要花不少时间和精力。”
卫长昀算了算,“年前能开都是快的。”
姜宁眼波流转,故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打算过年前开?”
卫长昀挑眉看他,并不接话。
姜宁努嘴,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才喝进去,眉头就皱了皱。
连茶都不好喝,味道平平,这店是怎么开的啊。
“年前开的话,能在过年时打一个噱头,不过不做亏本的买卖,招揽生意,还是得靠菜品吸引人来。”
姜宁放下杯子,“打折、优惠、活动终究只是一时的。”
况且从心理来讲,升米恩斗米仇,今天送了明天不送,迟早得跟客人结怨。
“你说这茶难喝,会不会是水的问题?”姜宁低声问了句无关刚才话题的。
卫长昀对茶并无多少研究,一门心思都在读书上,而后又一门心思在姜宁上、公务上。
但再怎么无研究,这么多年在姜宁的熏陶下,嘴变得有些挑。
“这茶喝上去,很涩。”
卫长昀道:“不是茶叶本身的苦味带来的涩,而是水喝着就这样。”
姜宁想了想,“可能还真是水质的问题,要么就是生水泡茶,哪能好喝呢。”
冷泡茶的确有,但冷泡茶也讲究一个方式方法,不然泡出来的茶也很难喝。
“一会儿你再尝尝他家的菜。”姜宁往前探身,“难吃可千万别直接说,万一老板心里难过,给我涨价呢。”
“只不过厨子我是打算换了,就换人这事,我还真不擅长。”
人家在酒楼里干了快三年,酒楼老板一换就给人辞退。
脾气好的多给点钱就好,遇到脾气差的就记恨你,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来闹事。
“老板换人,下面的伙计跟着换批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卫长昀道:“朝廷和衙门一样如此。”
“谈好条件就行。”
姜宁嗯了声,思索着要怎么跟厨子谈条件。
其实,这家的菜也不是那么难吃。
就是吧,吃到嘴里没别的想法,就只是能填饱肚子。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点的几道招牌菜上齐。
卫长昀顶着姜宁期待的眼神,拿筷子夹了菜放到嘴里。
不如想的那么难吃,但——
味道很白,吃着像是没吃一样。
-
“姜老板,你看——”
罗掌柜望着姜宁,欲言又止,“刚才那顿饭,你觉得怎么样?厨子要是换了,就能救回来?”
姜宁道:“罗掌柜,咱们可是谈好了价的,你现在不会是想换个厨子,跟我这儿就不接着谈了吧。”
罗掌柜连忙解释,“不是不是,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啊,是觉得人厨子在店里待了三年也不容易,要不是厨子的问题,可以留下来在后厨干点活。”
姜宁挑起眉,余光扫向一旁站着不说话的卫长昀。
身为朝廷官员,还真不好掺和进这件事里。
“是厨子的问题,不然菜怎么会留不住客人?”姜宁说得坦率,“一家食肆、酒楼,最基本的不就是做好菜吗?”
“不是说难吃,是毫无吃的兴趣。”
白开水都比这些菜有记忆点。
别的不说,渴了就会想要喝白开水,解辣、解腻的时候也会这么想。
要说岭南这边,做菜喜欢原汁原味,保留食材的口感。
他们来了也不少时日,吃了不少家的菜,像这样的还是独一家。
“可是——”
罗掌柜欲言又止,“人家也不容易,就不能在后厨寻一个事做吗?”
姜宁盯着他,“谁在这个世道上都不容易,我不要这个厨子,我会跟他谈好补偿,给多少钱我自己来定,他离开后自己也可以再寻一个谋生的事情做,至于后厨,酒楼不大,我目前只打算要一位主厨和一位帮厨,伙计也要不了现在这么多。”
“还有啊,罗掌柜。”
他等了会儿才接着道:“酒楼经营不善,菜色固然很重要,但身为老板和掌柜,您也得好好琢磨下,为什么成这样。”
这家酒楼起初生意也还行,赚了不少。
后来越来越差,十年间到这两年已经是入不敷出,只能勉强每年少亏一点。
要不是起初挣了不少,怕是纯亏本。
“我——”罗掌柜叹了声,“我也没想明白,否则就不会卖给姜老板你了。”
姜宁眼珠转了转,对方年纪比他大二十岁,称得上长辈了。
说教的事他也不喜欢干,“放宽心了,万一我接手后也一样生意不好,那这说明我也有问题。”
做生意的事,本来就是有赚有亏。
姜宁之前运气好,几乎都是赚。
指不定到岭南这儿,那些招儿就水土不服了,最后一样关门大吉。
罗掌柜笑起来,“姜老板是个实心眼的人,行,就按照我们之前商量的三百两,签了契书,酒楼就是你名下的了。”
姜宁跟着笑道:“那就多谢罗老板割爱。”
三百两,怎么着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直接把罗掌柜前面几年亏本的部分给赚回来了。
这一进一出的,这几年倒是瞎折腾。
罗掌柜看眼一旁的卫长昀,“姜老板,这——”
“这是要请县令做个见证?”
卫长昀转过身来,“我不干涉你们自愿买卖的事,罗掌柜无需担心,此事到衙门里去办便可。”
罗掌柜忙点头,“好好好,我去衙门里办。”
-
姜宁拿下酒楼的第一件事,便是歇业整顿。
原先酒楼里的十二个伙计,直接辞掉了四个,后厨的两个厨子一个没留,放出风声要招人,能者优先。
辞退的人按照在酒楼的时间,分别给了一笔钱,不算多,但肯定能安抚住他们。
留下的八个伙计,全都回家里待着休息。
在整顿结束前,每个人给一点基本的月钱,可以在酒楼里帮忙改造布局,然后听姜宁给他们重新培训。
起初周围几家酒楼还不怎么在意,毕竟金陵远在天边,离岭南太远了。
岭南经商的人再多,那也不会一直往金陵去。
大多人都选择把岭南的货物卖到别的地方,物以稀为贵,金陵那儿,再好的东西都算不上稀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