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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棉当然知道这代表着沈蕴对他的在乎,连这些细小的地方也愿意为他考虑。
  沈蕴被他撞得后退半步,咖啡差点洒出来。他无奈地揉了揉祝棉的后脑勺,虽然是轻斥,声音却温柔得不可思议:“小心烫。”
  陆景阳不甘示弱地挤过来:“我呢我呢?我昨晚可是守了一整夜监控!”
  “你也最好了!”祝棉直呼陆景阳大名,转身又要扑,被祝淮拎着后领拽回来。
  美滋滋等待公主香香拥抱的陆景阳:“?”
  “好好吃饭。”祝淮把蛋糕推到祝棉面前,“吃完才能吃甜点。”
  盛临隔着电子屏幕在远处看着这一幕,轻笑一声:“你们这是养弟弟还是养儿子?”
  听到男人的声音,众人先是一愣,而后才想起来居然还没有切断与盛临的视频通话。
  操心了一整晚都没敢睡觉的盛临:“……”我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也谢谢小叔叔啦!”祝棉挖了一勺蛋糕,香甜奶油抹在舌面上,连语调都甜蜜了起来,“下一次旅行就去冰岛请小叔叔吃饭。”
  盛临藏不住笑意似的咳嗽起来,盛颂桉警告地瞪了自己小叔一眼。
  他抽了张纸巾,轻轻擦掉祝棉鼻尖的奶油:“别闹。”
  盛临不爱听他说话:“怎么就是闹了?棉棉要来看我,我当然欢迎啊。到时候你们三个都滚,留棉棉一个就够了。”
  盛颂桉&陆景阳&沈蕴:“……”
  阳光渐渐强烈起来,透过落地窗在地毯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祝棉吃完最后一口蛋糕,满足地眯起眼,像只晒太阳的猫。
  星环突然闪烁了一下,一道蓝光投射在墙上,形成一行文字:
  [尤微已被遣送回原世界。]
  谁知祝棉最先注意到的不是文字,而是略带惊奇地哇了一声:“李均哥哥,你还能投影的吗!”
  那不就相当于他随身带了个投影仪吗!
  所有人:“…………”
  宝宝你的关注点真的好可爱。
  李均被萌得一时间作不出反应,几个呼吸后才又投出一行文字:
  [是的,宝宝。我的数据库里还保存了很多电影,都可以放给你看。]
  祝棉弯着眼睛笑,解决了唯一的隐忧后连心情都变回了最开始的无忧无虑,他很自然地答应下来:“好呀!”
  不知道在场的几位内心感受如何,隔着电子屏幕远在大陆另一端的盛临顿时有种喝了一口蜂蜜水的错觉,连心尖都沁着清甜。
  他很早就出了国,对祝棉的印象仅仅是十多年前参加祝家小少爷满月宴时远远看过一眼——小豆丁被抱在哥哥怀里,也不怕人,一双大眼睛见谁都笑,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小孩是吃什么长到这么大的,怎么说话都像是在撒娇,浑然天成的甜,简直想让盛临把全世界最好的投影仪都送到祝棉面前博人一笑。
  自己是长辈,要矜持。
  盛临侧过脸,喉结滚动。
  祝棉可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就让在场所有人都想了那么多,他笑过之后接着问李均,神色渐渐严肃起来,“可是尤微之前说,他是因为出了车祸才被带来这个世界的,那他回去会在什么节点?”
  星环又闪了闪,李均诚实地回答他:[我也不知道。不过正常来说是时间线会照常推移]
  文字闪动着变化:[如果成功遣送全世界的话,那他原来的身体现在应该还存在生命体征。]
  祝棉点点头,想起之前尤微精神崩溃时自己吐露的那些行为,他眉头紧锁,觉得这人的确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沈蕴收拾着餐盒,突然问道:“棉棉,月底是盛颂桉生日吧?”
  祝棉正帮忙叠纸巾,闻言一愣:“是诶!”
  最近的事情太多,不知不觉竟然都已经六月中旬了。
  他靠在沙发后背伸长胳膊往后伸,拍拍站在那儿的盛颂桉:“生日礼物想要什么?”
  男生正和助理沟通清理事宜,闻言低头,宽大手掌捧住祝棉往后仰的小脸,亲昵地捏了捏:“你送的我都喜欢。”
  “今年想要什么礼物?”一旁的陆景阳也凑过来问,“限量版球鞋?新出的游戏机?”
  盛颂桉没搭理他,抬脚走远了。
  陆景阳:“……”这狗东西。
  祝棉笑得眯眼,怜惜地揉揉男生耷拉下来的卷毛,语调轻柔,像是带着魔力:“好狗狗,不跟他一般见识。”
  陆景阳顿时美了,不过还是大鸟依人地挨在公主怀里假哭了一阵。
  最先提起话题的沈蕴:“……”
  午后,众人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各回各家。祝淮背上的伤已经愈合得差不多,祝棉也帮着抬设备,但沈蕴还是坚持让他多休息,眼下淡淡的青色,任谁来都看得出少年昨晚睡得并不好。
  沈蕴带着盛颂桉和陆景阳领着人处理大部分体力活。
  盛颂桉在整理数据时,发现祝棉蜷在沙发角落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枚新书签。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蹲下来凝视祝棉的睡颜。少年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细小的阴影,素着一张小脸,似乎只有巴掌大,唇珠微微翘起,似乎梦里也有人惹他不开心。
  祝棉呼吸均匀而绵长。盛颂桉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伸手,将一缕垂落的头发别到他耳后。
  “喜欢他?”
  祝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盛颂桉差点碰倒水杯。
  盛颂桉指尖还悬在祝棉柔软的发梢上,祝淮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锋,贴着脊背剐蹭上来。他猛地缩回手,指尖蜷进掌心,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才转过身。
  祝淮就站在沙发后方的光影交界处,阳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长,投下的阴影几乎将蜷缩在沙发上的祝棉完全笼罩。他手里端着一杯刚倒的热水,白雾袅袅上升,模糊了他敛眸掩下的眼神。
  “淮哥。”盛颂桉站直身体,声音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后背却已悄然绷紧。他直视着祝淮,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空气骤然变得粘稠,仿佛吸进肺里的不是氧气,而是沉重的水银。
  祝淮没有走近,只是倚着另一个沙发靠背,居高临下地望着站在沙发边觊觎他的珍宝的男生。他指尖轻轻敲击着温热的玻璃杯壁,发出极细微的轻响,很有规律,像某种无声的倒计时。
  “他很小的时候,”祝淮突然开口,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却像裹着绒布的钝器,“手指蹭破了一点都要掉眼泪,可是连哭都很乖,不像其他小孩一样哭得撕心裂肺。但是看得我比他还要疼,我抱着他,哄了整整一夜。”
  “他被噩梦折磨,我就陪他睡到好转。”
  “他挑食,家里的食谱是我与厨师一同调整的,一道菜试几十遍,直到他肯吃为止。”
  祝淮顿了顿,目光终于从盛颂桉紧绷的脸上移开,落回祝棉熟睡的面容。那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复杂,混杂着一种深不见底的温柔和一种不容置疑的独占欲。
  “他是我看着长大的,从一团小小的,只会哭和笑的小宝宝,到现在……”祝淮的声音轻了下去,几乎成了气音,“他的每一次笑,每一次哭,每一次生病发烧,每一次无理取闹,都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像呼吸一样自然,也像呼吸一样……无法割舍。”
  这些话,祝淮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盛颂桉的心脏被这些话攥紧了。他明白祝淮的意思——祝棉不是一件可以轻易分享的物品,他是祝淮生命里不可分割的骨血与呼吸。这份沉甸甸的、近乎偏执的守护,沉重得让人窒息。
  “我知道。”盛颂桉的声音有些发涩,他强迫自己迎上祝淮重新投来的审视目光,“淮哥,我从未想过取代您的位置,也取代不了。”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将心底最深处那点隐秘的、滚烫的念头艰难地摊开在祝淮冰冷的目光下:“我只是……只是希望他开心。看到他笑,我就觉得什么都值得。看到他皱眉,我就想替他扫平所有障碍。”
  “与棉棉是否选择我成为他的伴侣都无关。”
  “棉棉依赖您,信任您,在您怀里撒娇……这些都很好。但我希望……在他需要朋友的时候,在他想去看更广阔的世界的时候,在他偶尔也想挣脱保护伞去淋一场雨的时候……我能站在他身边。”
  盛颂桉垂眸,目光落在祝棉握着书签、微微蜷起的手指上,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不顾一切的赤诚:“我喜欢他。这份喜欢,也许没有您十几年的守护那么厚重,但是也干干净净,只希望他好。”
  “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他的事,也不会强迫他接受什么。我只是……想看着他,护着他,在他愿意的时候,离他近一点。”
  休息区里安静得可怕。落地窗外麻雀的啁啾,远处走廊模糊的脚步声,仿佛都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只有祝棉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在两人之间清晰可闻。
  盛颂桉蜷起手指。他知道,这是一定会经历的一步,他也知道祝淮不会没有察觉,那晚他翻过祝棉卧室的露台,就做好了被祝淮发现的准备。虽然没有被直接问责,但也足够让男人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