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择星知道他们腰间一定都有枪,本也没打算反抗:“走吧。”
他上车时,一条视频同时在互联网最大社交平台上发布,迅速引爆全网。
视频里是谢择星用英语做出的一段自白陈述,他向世人坦诚了自己接受过腺体改造的事实。
“我的男朋友他和我一样是alpha,他是腺体退化逆转治疗手术的提出者,他也是最先成功做出alpha腺体改造手术的人,而我是世界上目前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成功改造了的alpha。接受改造手术后我的腺体α激素值降低并维持在一个特定的水平值,难以再标记omega,但相反能被alpha标记,我的男朋友之后也成功标记了我。
“这项研究和手术在我们国家是被明令禁止的非法行为,我男朋友为此付出过沉重的法律代价。这些年他收到过世界各地研究所不断抛出的橄榄枝,但他不愿再触碰这些一直在拒绝,直到最近,他被邀请入德国诺维泽实验室分享成功经验,而我也将与他同去。我们很高兴能跟这样的顶尖研究所合作,后续有机会也愿意无偿向所有人分享研究成果。
“腺体改造涉及术前的信息素融合诱导剂注射,和术中的一系列操作,关于这些我男朋友之后或会撰写论文发表。最后我想说的是,这项研究在很多国家都不合法,无论是alpha改造为omega,还是反之,首先不能凌驾于国家法律之上,其次,也需要凭借自愿原则,腺体改造是为了帮助有需要的人,不能成为犯罪的帮凶和工具。”
谢择星不知道自己被带去了哪里,远离城市中心地带,通过层层关卡和盘查,他最后进入的地方是一处守备森严的研究所实验室。
能接触到的除了端着枪的安保,便是那些公事公办大多面无表情的研究人员。
整整三天,他好像又回到了当年被傅凛川关在地下室的那些日子,每日除了躺在手术台上被人抽血接受各种检查,再没有别的。
但这一次,他是自愿的。
三天后,终于有更高级别的人来见他。
棕发褐眼的男人自称是这个实验项目的负责人,赞叹道:“我们仔细检查过你的腺体,确实如你所说,你是非常完美的成功品,你没有骗我们。
“你也很聪明,来这里之前在网上发布那样的言论,将我们的实验室高高架起。想得到你们的人很多,现在全世界的眼睛都在盯着我们,让我们没办法对你和傅做出违背你们意愿的事情。你们一旦在我们实验室出了什么事,我们后续可能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甚至上升到外交事件,这真是让人不愉快。”
谢择星冷静说:“他将融合诱导剂配比给了你们,你们已经比别人快了一步,你们要的无非是他留下为你们卖命,但他不愿意,又何必强求?我可以保证他之后也不会为其他人继续做这些研究,你们大可以放心。”
对方却问:“如果是为你们自己国家呢?”
谢择星道:“我说过的,这种研究在我们国家不合法,也不可能合法,我更愿意他去进一步研究腺体退化症的治疗手段,帮助更多的人。”
男人并不信这一套,转而向他抛出种种利益诱惑。
谢择星心知这些东西他们一定也在傅凛川面前提过,傅凛川不为所动,他更是毫无兴趣。
“你们应该早问过我男朋友,如果他答应了你们,你们也不必再来问我,我的答案也一样,我们不需要这些。”
男人盯着他的眼睛:“我从来没有见过利益撬不动的人,只有给的不够多,不够让你们满意而已。”
谢择星摇头:“你们是从阿什林将他带来的,应该知道我们如果真的贪图物质利益,从一开始就不会去那种地方。”
对方又问:“名望、声誉、地位这些呢?”
谢择星淡道:“百年之后一样都是带不走的东西。”
僵持片刻,对方终于掠过这个话题:“你说你被他标记过,但我们检查后发现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谢择星诚实回答:“我后来去除了标记。”
“那真是叫人遗憾,”对方道,“我们可以带你去见他,但你也必须答应我们的条件,重新完成标记后配合我们再做检查,记住是彻底标记。”
“……”谢择星沉默了一瞬,点头,“好。”
傅凛川:听我说谢谢你
第101章 从没放弃过他
事情谈完,男人叫人来将谢择星带离。
一路出去,到外面人多的大型实验间,谢择星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让他分外不适的目光,抬眼看去,看到了站在前方阴恻恻正盯着自己的郭伟胜。
谢择星没有忘记就是这个人将傅凛川的消息卖给这里的研究所,他们才会有今天的这些麻烦。非但如此,在周崇发来的那则视频里,拿着注射剂强制给傅凛川注射药剂的人也是这个郭伟胜。
他目不斜视地走上前,错身过时听到身侧一声鄙夷嗤笑,谢择星的回应是迅速抓起旁边实验台上一管两指粗的注射剂,也不管那是什么,回身朝着郭伟胜后颈裸露的皮肤猛扎下去。
嚎叫声顿起。
憋了这么多天谢择星的情绪早就到达爆发的临界点,他真正理解了为什么傅凛川有的时候会发疯想杀人,他也想。
安保手忙脚乱将他拉开时,那管药剂已经被他推进去三分之一,郭伟胜倒地抽搐。
周围哗声四起。
有人过来处理这边乱七八糟的状况,带谢择星出来的人用德语跟对方说了几句什么,按住谢择星的安保很快松了手。
郭伟胜陷入昏迷中被抬走,谢择星漠然移开眼。
他心知郭伟胜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死了也没人在意,而他是这里的负责人亲自接见的“客人”,这些人不可能为了郭伟胜为难他,他确实有恃无恐。
自实验楼出来,又兜兜转转走了很久,他被带进了一栋酒店式公寓楼中,乘电梯上楼。
最后停步在走廊尽头的房间前,谢择星的心脏开始不规则乱跳,身边人刷卡帮他开了门。
傅凛川闭目靠在沙发里,听到动静微微掀起眼皮,下一秒,目光定住。
回神时他撑起身体站起来,迈步向谢择星,走得太急脚下疲软踉跄差点跌倒,谢择星冲过来扶住了他。
熟悉的温度撞进怀里,傅凛川确定了不是自己在做梦,用力将人抱住。
“择星……”
傅凛川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像生怕怀里的人会突然又消失。
“是我,”谢择星回答,闭眼深吸一口气,自他怀里退出,先将他扶坐回沙发里,“等我一下。”
谢择星走回门边,带他来的人提醒他:“你们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完成彻底标记,需要送餐或是别的服务房间里有电话,可以随时呼叫。”
谢择星冷声道:“餐食按时送到房间门口不要敲门,这二十四小时麻烦不要随便来打扰。”
然后不客气地带上了房门,反锁。
做完这些他退回房中,先看到了天花板一角的监控,皱了皱眉。
知道监控那边一定有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谢择星十分不悦,冲镜头说:“抱歉,我们没有被人盯着上演限制级戏码的癖好。”
他爬上旁边柜子,直接暴力拆下监控。
谢择星将整间房间仔细检查了一遍,没再发现可疑的监听监视设备,走回了沙发边。
傅凛川不错眼地看着他,谢择星走近,在沙发前跪坐下,拉过傅凛川的手:“衬衣脱下,我看看你手臂上的伤。”
那条视频他反复看过,里面傅凛川左臂上缠着绷带,想来是之前枪伤的部位。
“小伤而已,没什么事。”
傅凛川说得平淡,谢择星听着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叱道:“枪伤也是小伤?是不是在你这里没要了你的命都不算事?”
“择星,你不要这么暴躁,”傅凛川无奈,“我头疼。”
谢择星立刻又紧张起来:“为什么会头疼?是之前开刀的地方还有影响?”
“不是,这段时间一直没休息好,”傅凛川低声说,“算了,看到你就不疼了。”
谢择星的眉头未松,坚持扒开了他的衬衣。
傅凛川左臂上被子弹擦伤的部位已经拆线愈合,留下了一道狰狞可怖的伤疤,谢择星的手指贴过去轻轻摩挲了一下,一阵气闷:“……这里疼吗?”
“当时有一点,没有伤到骨头还好,”傅凛川将衬衣拉起,转移话题,“择星,为什么要来这里?”
谢择星依旧没好气:“你说我为什么来?我能不来吗?是周崇告诉我你被软禁在这里,我来了这边,他们第二天就找上门了。”
傅凛川听到这个名字并不意外:“他还挺热心……”
“他是热心吗?”谢择星看不惯傅凛川这副明明遭了罪还玩世不恭的态度,“谁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傅凛川的手指插进他后脑发间,让依旧跪坐在地上的谢择星抬头看着自己:“真有这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