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的,就必须得到,这是傅知白前二十八年的人生准则。
他在无意识间,向她袒露真实的自己。
南惜眉眼弯弯,在他车祸时下意识全力保护她,被算计的初遇,就早在他无意识的本能里,暴露出他的真心。
南惜轻挑了下眉,意思是自己信他说的,她继续说:
“我对你有很多生气的地方,气你用不好的方式让我到你身边,气你对我有心机,可我们开始谁都不算清白,一比一平。”
“后来是因为你不坦诚,在天文台时,我问过你,对我有没有好奇,只要你问,我就会全部告诉你,你明明有,却选择不问。”
“我不想要不坦诚的爱情,这是我收回对你的感情的原因。”
“我认为好的爱情,不是只爱对方的美好,漂亮、聪明之类的,而是即便在看到对方的,自己曾以为无法接受的糟糕的一面时,也依旧愿意坦诚地接纳。”
“这是我选择在这里,告诉你我的心意的原因。”
她依旧不接受傅知白超强的占有欲,但她愿意陪着他,陪着从来没有接受过爱这门课题的他,一起修好这一课。
傅知白的人生里,没有出现过坦荡到爱恨都如此清晰的、像南惜这样的人过。
他是如此地,为她的剖析而心动。
傅知白凸显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他说:
“在我的世界里,坦诚,是非常罕见的存在。我们这样的人,自诩聪慧,说话做事,从来不需要像你对我这样,完全把自己的所有想法都袒露出来,我对你确实有很多想问,但我曾经认为,只要你人在我身边,你的心,我无所谓。”
“我不知道,爱情会让人得寸进尺,会让人情绪失控。”
第74章 他在意得要命
74他在意得要命
“因为和你在一起,让我更了解我自己,我后来才意识到,我对你的不想问,并不是我认为的,我并不在意你心之所属,而是我会很在意,在意即便你在我身边,你爱的人依旧不是我。”
他在意得要命。
傅知白还没恢复,说话时并不像南惜那样吐字清晰有力,而是慢慢的、缓缓的、娓娓道来的。
其实他的回应,已经出乎南惜的意料了。
他们曾经过着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傅知白的感情观也和她完全不一样。
她选择开诚布公地将自己所有心意全部和盘托出,并不是为了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而是在明白他是一个爱情里的小学生后,想要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只是想要告诉他,她爱他。
她抿抿唇,压住因为收获额外惊喜而翘起的唇角:
“好,那你告诉我,你在意什么?我都解释给你听。”
顿了顿又说:“仅此一次机会哦,你把你想问的都问完,以后要是因为以前的事闹脾气,我可不哄你。”
对她,傅知白有好多在意的事。
他深邃的黑眸微微敛起,在得知她对他的爱,在她的爱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后,他变回在名利场纵横捭阖的傅知白。
“我去日本出差那次,你为什么去看他的电影?”
南惜虽然做好了让傅知白提问的准备,可没想到他会从那么早开始,也没想到他竟然还会记得这件小事。
醋王,她在心里默默吐槽,然后回答:
“因为他的电影火了,他人气陡升,我想知道电影到底如何,他演得如何,这能提升我的斗志力,我想要比他更火,演出比他更棒的作品。”
傅知白看着她的神色,她面色过分真诚。
过关。
“青云奖颁奖礼上,为什么和他对视?”
南惜愣了一秒,“你怎么知道的?”
明明是在青云奖现场的事,而且后面网上也没什么消息。
傅知白抬起手,微凉的拇指轻轻抚过南惜的脸颊。
她从韩国回来后,两人就没有过这么温情的时刻,南惜感觉感觉他指尖像是会放电似的,无形的电流顺着脸颊温柔的轻抚,而带着滋滋的电流感。
两人挨得很近,她上他下,南惜自上而下看向他,他面色苍白,额间伤口触目惊心,为他矜贵疏离高深寡言的气质上,增添了几分脆弱的破碎感,南惜脑海里倏然就冒出一个词:“战损”。
有种别样的性感。
她喉头干巴巴地上下滚了
滚。
听到傅知白低哑蛊惑的嗓音:
“你让我问你问题的,惜惜。”
南惜脑子就真跟他的话走,老老实实地回答:
“之前他托鱼珠给我送电影首映会门票的时候,同时送来了一张卡,说给奶奶看病用。我当时想,以后大概率不会和他有机会见面,所以趁青云奖能碰面,就把银行卡还给他。”
傅知白快速地用自己良好的记忆力复盘:
“放在邀请函里面的?”
“对。”
南惜下意识回答完,反应过来他竟然在对她玩美人计!没忍住拍了他一下:
“问问题就好好问,不许玩别的。”
同时忍不住后怕,傅知白这可怕的观察力和记忆力,谁真和他做仇人,恐怕是没人能有好下场。
她的回答都很好地取悦了他,傅知白闷闷地笑出声。
笑出来的一瞬间,肋骨受伤的地方闪过一阵剧烈的疼痛,傅知白眼眸微缩,没有表现出来。
他缓了缓继续问:“拍卖会上,你选择拍下一箭穿心项链,是为什么?”
南惜回答:“真的是因为担心卖不出去,太土了,是我小时候才会喜欢的图案。”
“你离开我,为什么第一反应是找他?”
南惜早预料到傅知白会问这个问题,而这个问题,大概是他最在意的。
她挑了挑眉,理直气壮:“因为他是我当时的最佳选择,在韩国有资源有门路帮我离开。”
接着又说:“我在任何时候,都会选择对我最好的路。”
比如一开始到傅知白身边,比如借助段灼的资源在韩国发展,比如,在意识到自己的心的此刻,选择留在傅知白身边。
她是如此坦荡,坦荡到可以在他面前无惧展现出自己的真实欲望。
永远鲜活、永远生机勃勃、永远最爱自己。
这是傅知白最爱她的地方。
傅知白不再有任何问题。
他佩服地点点头:“好,你完全说服了我,我没有问题了。”
意思是,从此以后,关于他曾经在意的有关另一个人的一切,都彻底翻篇。
南惜挺喜欢他们之间这种高效率的沟通方式:
“这次我们就当一个模板。”
她朝他弯起眉眼:
“以后在我们的相处中,我们可能还会有各种各样的矛盾和误会,那我们就要像今天这样,开诚布公地沟通,知道吗?”
知道自己不应该笑,也不能笑,可傅知白还是抑制不住的,再次笑得肩膀直颤。
这次,肋骨的疼痛明显到他有些完不成表情管理。
他暗中吐息,等缓过那阵儿最剧烈的疼痛,回答:“好的,南惜老师。”
他竟然叫她老师,南惜有点儿不好意思,正想说去请医生看看,虽然他精神还好,但毕竟昏迷了那么多天,还是做个检查最保险。
刚想着,就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发现了不对劲:“你是不是不舒服?”
其实最剧烈的那阵疼痛过去后,感觉就还好。
傅知白本来也下意识地想说没事,不想让她担心。
但是,他眼眸微动,他现在是被她爱着的人,在她面前呼痛,知道她会心疼,是知道自己被爱的人的特权。
傅知白故意拧起眉心,“嗯,很痛。”
南惜倏然站起身,着急地说:“我去叫医生!”
却被他拉住指尖,他嗓音慵懒:
“你多抱我一会儿,我就不痛了。”
......
傅知白的身体没什么大碍。
大概是心情好,他醒来后,身体恢复得甚至比医生预想的快。
vip病房再好,也是病房。
遵医嘱养了一周后,南惜终于同意傅知白回御园休养。
傅知白回御园的第一天,管家安排得井井有条。
第二天,管家在藏书阁,对傅知白请辞。
傅知白醒来后,南惜就严格地控制着他办公的时间,不许他太劳累。
以前的他恨不得南惜时时刻刻在她面前,现在,他需要偷偷在藏书阁里办公,没办法,他昏迷的那段时间,实在堆积了太多重要的工作。
在看到管家送上来的辞呈时,傅知白面色没什么变化,只放下正在为合同签名的万宝龙钢笔,同时十指交叉,抵在面前。
“原因?”
傅知白眼眸深邃狭长,瞳孔颜色如深潭,令人不敢轻易直视。
管家全程垂首:“我没经过您同意,带南惜小姐去了水族馆。”
还讲了您小时候的秘密。
剩下的半句,管家没有讲出来,因为他清楚,先生已经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