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白——”先生还没回答,就被藏书阁门外传来的轻灵嗓音打断。
管家礼貌地退到一边。
看到向来威严的先生,竟然像个被逮到偷吃糖果的小孩一样,慌张而快速地整理桌上的办公文件。
管家低着头,唇角忍不住带起笑意。
真好啊,先生现在这样真好,有南惜小姐陪在他身边,他也可以放心地离开。
南惜话音刚落,脚步声就渐进。
傅知白看到藏好的文件,暗暗松了口气。
南惜端着托盘进来,“你是不是又在工作?”
傅知白说没有,“只是在看书。”
说着还请管家为他作证。
管家笑着点头说是真的。
南惜托盘放在傅知白面前,看了眼面前的《博弈论》,书有些歪斜。
她眯了眯眸,寻找到不对的痕迹,傅知白非常有规则性,看书时,书一定摆得很正,她从左侧的文件里,找出同样露出一点点角的合同。
“你才没有看书,明明又在看合同,医生都说了,你不可以过于费脑,你每次都不听。”
“我有听,”被逮的人脸上没有丝毫尴尬的情绪,只去牵南惜的手:“只是看合同对我来说,真不费脑。”
想着又一大堆工作,自己却没法快速处理,这件事才会令傅知白比较费脑。
算了,南惜也是负责的工作狂,她把青花瓷小勺放进汤羹里,“既然要忙,喝了再忙。”
还没等傅知白开口,就立刻说:“不许不喝。”
这是她专程请厨师炖的,适合养伤的汤。
从前只觉得傅知白成熟儒雅,现在才发现,他为了不喝这些汤,简直像个无赖,可以找一百个借口。
傅知白被逮在先,这次没了理由,只能乖乖喝。
管家脸上笑意更深。
满意地看到傅知白喝汤,南惜这才放心,视线从他脸上,挪到书桌上,然后看到管家面前的辞呈。
“这是什么?”
她皱着眉,直接问出声。
又抬眼看向管家:“您要离开吗?为什么?”
傅知白饮尽汤羹,放下碗:“因为管家说,他向你透露了我的秘密。”
“这是什么辞职理由?”南惜注视着管家:“我还要感谢您告诉我呢。”
又说:“以后也请您,在知道他有我不知道的秘密时,及时告诉我。”
傅知白牵住南惜,先表态:“我对你不会再有秘密。”
管家微微笑着说:“是我违法了管家条例,当然应该请辞。”
南惜才不管什么条例:“可是法无情,人有情呀。”
她与傅知白相扣的纤细手指微微弯起,抠了抠他掌纹,示意他表态。
傅知白说:“辞呈收回去吧,该遵守的遵守,就像南惜说的,特殊情况,也可以网开一面。”
管家眼眶有些热,他没想到,从来不容许底下人犯错的先生,竟然会再给他一次机会。
傅知白的表态也太没感情了,南惜暗暗瞥他一眼,认真地对管家说:
“您是我们和好的功臣,我还想着,婚礼的时候您坐主桌,您要是走了,那主桌留一个空位,多难看啊。”
第75章 未来,还请南惜老师多多指……
75未来,还请南惜老师多多指导。
在南惜小姐没有出现前,管家甚至没有想象过,先生会和谁结婚。
或者说,即便先生结婚,也是家族联姻,会是像老先生和太太一样,盛大而没有感情的婚礼。
主位。
管家从来没有肖想过自己能坐主桌。
南惜小姐的这句话,已经让管家十分感动。
他眼眶泛着泪光,“谢谢先生,谢谢南惜小姐。”
不再多打扰,管家退下。
转身离开的那个瞬间,他想,其实很多时候他都很逾过一名管家权利的距,但先生其实一直很配合。
外面了解先生的人都说先生是君子皮狠厉心,实际上,先生加班的时候会让他们先休息不用伺候,一直给他们高昂的令人咋舌的薪资,先生还曾......叫过他叔叔。
管家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先生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感恩南惜小姐出现,让他被爱得更丰盈、
更美好。
藏书阁关门声轻轻响起,善于合理安排时间的傅知白恰好饮尽汤羹。
他的人生中,曾得到的一切:学生时期的成绩、工作后的项目,所有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清楚地知道他会得第一名,清楚地知道自己会拿下项目。
所以在大家恭喜他获得好成绩的时候,在大家恭喜他事业更上一层楼时,他没有什么开心的情绪,因为是他应得的。
而他人生中罕见的两次类似于,天上掉馅饼的体验,都是南惜给他的。
第一次是她说爱他的时候。
第二次是现在。
她说结婚。
藏书阁里只剩他们两人,傅知白牵着南惜的那只手,从刚才牵到她的那刻起,就没有松开过。
此刻他轻轻使了点巧劲儿,就把还沉浸在终于留下了管家的开心中的南惜给圈进了怀里。
“结婚?”他低沉儒雅的嗓音带着惊喜。
“哦,”南惜解释说:“不用在意,刚随口说的,我聪明吧?这么一说,管家就舍不得走了。”
不用在意。
随口说。
虽然有这些令他不太喜欢的前奏,但只要结语是结婚,就够了。
傅知白眉峰微挑:“你会说,说明你有过这样的想法。”
他垂眸看向她,眼眸中溢着藏不住的感动:
“惜惜,我真希望有感同身受,这样你就会知道我现在有多开心,我们确实应该把结婚纳入计划,我不会再不顾身体加班了,我会好好养伤,然后,我们正式开始推进婚礼。”
南惜:“?”
“我......没有那个意思。”南惜此刻有一点点后悔,当时也就是随口......
傅知白眼眸微敛,从南惜的视角来看,他瞳孔中的光芒好像都黯淡了。
他脸色还没养得很好,额头上的伤痕甚至还贴着纱布,此刻眉眼暗淡,莫名给她一种委屈感,南惜拿这样的傅知白毫无办法。
她脑袋中各种念头飞速闪过:虽然没想过结婚,但是和傅知白结婚她也并不排斥。
只是他可以随便结婚吗?傅氏那么大的集团,他身后的那些盘根错节可以允许他和她结婚吗?
然后是她穿婚纱、他穿正装他们交换戒指的模样。
她好像......不仅不排斥,甚至还会期待。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她磕磕巴巴地毫无章法地解释:
“就是,结婚不是一个随便的事呀,结婚和恋爱完全是两码事,恋爱就两个人相爱就好,但是结婚就是两个家庭的事。”
“我们俩家庭差距那么大,如果要结婚,婚后我们可以处理好这些关系吗?”
“我父母和你母亲,甚至不知道我们彼此的存在。”
“还有就是,恋爱我还能做自己,结婚我会担心。”
南惜越说想法越多,如果婚姻是和傅知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她当然愿意。
可是结婚牵扯到太多太多,她没法不多想。
傅知白看着她可爱的思考的模样,揽在她纤腰的手臂紧了紧,打断她的思绪,南惜有点儿懵地看着他。
他垂首,印上她的唇,被傅知白吻是很好的感受,他身上的愈疮木温暖烟感香气萦绕鼻尖,唇齿间被他舌尖撬开,带起令人心动的痒。
南惜还不够擅长长时间的深吻,在她快憋不过气的前一秒,傅知白勾着唇角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薄唇在她唇角一下下轻啄,大掌在她背后轻轻地拍着哄。
他嗓音喑哑:“我很开心,你为我们的未来思考了这么多。”
“对我来说,和你恋爱和结婚,都是一样的,都是我非常重视,非常正式的事。”
“我当然知道结婚是一件不能随便的事,我们先去见你父母,让他们认识我,对你的选择放心,然后我再带你去见我母亲。”
“至于家庭差距,的确很大,南惜老师教会了我爱的第一课,未来,还请南惜老师多多指导。”
“你担心婚后你无法做自己,当然可以,你想做什么,我都会以丈夫的名义无条件支持你。”
说到这里,傅知白想到曾经他们的矛盾来源:
“之前我干涉你的工作,我向你道歉,我干涉的原因是无论是骑马还是下水,我都怕对你身体有伤害,以后有危险的戏份,如果你还是想要自己上,那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你提前告知我,让我有准备,提前为你做好安全防护?”
南惜听着他如鼓的心跳,听着他温柔低沉的嗓音,那些关于结婚的好多的想法,好多的千丝万缕,被他一根根清晰地理给她看,完全没有需要她担心的地方。
他甚至还提到了以前他们矛盾的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