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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念咬着唇,模糊地摇了摇头。
  然后,她从闻念肩上拿开自己的手,又轻轻地牵住了对方的手腕:你的手也很漂亮,念念。
  被这样说着,闻念早已经彻底红透了脸,甚至连指节都泛起了浅浅的粉红色。她垂着脸、目光虚虚地随着黎安安的话语而转动,睫毛不自觉地发抖,听到的每个字都令那些因为羞赧而透出的颜色更艳上一分。
  念念,黎安安说,我要亲你啦。
  说着,后面几个字的音节模糊下去,而变作了一个个印在腕骨上的、连串的音符似的亲吻。
  你知道吗?念念,你的手也很漂亮。平日里,你的手指握着笔、或者牵着我的衣服的时候,会让我很想看它们像现在一样染上红色。而且,我总是想知道,如果、如果我真的咬它们的话,你会不会哭
  听着,闻念不觉睁大了眼睛。
  她从没有想过,黎安安会对自己的手投以这样多的注意。平日里也会这样吗?在她们一起补习、或是和小豆玩的时候,黎安安会用这种目光望着自己的手
  闻念咽了一下,分明黎安安牵着她手指的力道那么轻、那么小心,可她却一点也动弹不得。只能任那令人发软的力道引着自己。
  如擂的、颤栗的心跳中,她闭了闭眼睛,几乎疑心自己的肢体要在黎安安的手间变成了一抔轻轻吹去就会飞散的羽毛。
  她张开唇,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黎安安
  而黎安安没有吹散她。只是珍惜地握着她的手,引到唇边,在指节处已经褪去颜色的浅淡疤痕上印下了一个轻缓的吻。
  这件新睡裙仍然是长袖,只是袖口柔软而宽松,因为动作而向下滑落了一点,露出她手臂上伤疤的一角。
  黎安安的吻随之而迎上去。温吞地、又有点笨拙,蹭上那片在愈合后仍比之前更敏感的皮肤。
  她自己之前玩滑板时也会碰伤,大概看得出闻念身上一些伤疤的由来。手臂这里的,像是蹭坏了大片皮肤之后勉强愈合的痕迹,在身体其他位置,有些痕迹是跌破而留下的,有些恐怕来源于玻璃一样细小的锐物,而在轻飘飘的衣裙的覆盖下,大腿上处竟然还有一大片烫伤的疤
  念念说过,她初中的时候就基本上离开那个家生活了。那么、这里会是在她还很小很小的时候留下的吗?念念那个时候有哭吗?
  这些念头让黎安安的眼睛一热,自己也想哭了。她半跪在床上,用脸颊贴了贴这片深色伤疤的边沿。比自己稍高的体温让闻念不自觉地蜷起腿,于是衣裙便水流一样地往下垂落,流过苍白的皮肤,因为骨骼的起伏而向床铺绵延。
  黎安安抬起脸,征询她的同意:我有一件一直都很想做的事,念念我可以吗?
  闻念与她对视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又闭上了眼睛,睫毛颤抖着轻声答应了:
  嗯
  黎安安轻轻握着她细瘦的脚踝。在比自己的体温略低的肌肤上,只有很淡的、属于之前用过的沐浴乳的甜香气味。这么认真盯了一会儿,她张开嘴在闻念的小腿上啊呜咬了一大口。
  闻念被吓了一跳,这下无法再继续闭着眼睛了:黎、黎安安!
  她几乎气急败坏地通红着脸,试图往后躲,羞得连黑眼睛里都泛上了涟漪。
  你你你是小狗吗!到底为什么要
  就是很好奇嘛看起来口感很好的样子。黎安安反而理直气壮地说,先是碰碰自己留下来的牙印,手指又很怜惜地摸到她前侧的腿骨,好像真的怕弄坏什么一样小心翼翼的,但是,念念,你真的太瘦啦连腿上都没什么肉,我真担心碰痛你。唉,平时吃的东西都到哪里去啦。
  哪有那么闻念攥着裙摆,不太自在地被她摆弄着,忍不住又轻轻向内蜷了蜷小腿。仅仅是这个动作,都让苍白皮肤上那个显眼的牙印更多地袒露在了两人眼前。注意到这个,她的脸颊烫得更厉害了。
  她说,那你还要咬
  因为这里看上去很软嘛,比起手指的话,咬起来你应该不会那么痛。黎安安就一本正经说,念念,以后和我一起去锻炼好不好?要是运动的话,你就能多吃一点。多吃点就会更健康好不好?
  我不要
  念念,念念,黎安安一叠声地抱过来撒娇,手故意去搂她的腰,好嘛,念念?
  等、等一下,黎安安!哈哈、好痒
  答应我嘛,念念。念念
  到闻念终于松了口答应她时,两人已经又拥抱在了一起,被子压在身下,卷成一团乱。
  因为刚才的玩闹,闻念的呼吸还有些急促,脸颊难得显露出一种健康的绯红。黎安安笑眯眯地望着她一会儿,说:念念,第一次看你穿这样的裙子哦。轻飘飘的。
  你喜欢吗?
  喜欢呀。黎安安说,就是就是,其实不这样穿我也喜欢的。
  又是这样的话。闻念很不满意地抬起眼,认真地去盯自己恋人的眼睛。听起来完全像花言巧语一样。
  她说:没有骗我吗?
  没有。黎安安就很正式地回答,只是严肃的神情才露出了没有几秒,就耷拉下了眉毛,很委屈地控诉起来,什么啊,念念,我在你心里的信誉有这么差嘛我经常会骗你吗?
  不是的。闻念立刻说,黎安安,是我
  是她自己不敢。是她总是没有胆量去相信黎安安真的觉得她漂亮也是真的喜欢她。她一直都是以这样方式保护自己。不相信就不会期待,不期待就不会受伤。只要这样,就可以让自己变得非常、非常安全。
  黎安安。闻念说着,有些歉疚地碰了碰自己恋人那蓬松的发尾,我不相信你,会让你觉得难过吗?
  有一点。而黎安安回答,埋下脸,鼻尖轻轻拱着她消瘦到嶙峋的肩膀骨骼,声音因而有些模糊,念念,我想你信任我,也想你不要伤心
  闻念咬着唇,半晌没讲话。
  不知为什么,蹭在肩膀上的力道让她的心脏也跟着有些发麻,重量湿漉漉地压下来,她张了张唇,就想要开口而很快意识到,本能就要说出的抱歉显然不是一个好的答案。
  我会再努力一些。比现在更努力地去信任你。最终,她这样说,有点困难,但我会尽力试试的。
  这个回答果然换得了黎安安发亮的眼神,然后是一个小小的、不含情欲而足够郑重的吻,携着黎安安灼热的体温,印在她的唇上。
  那你呢,念念?在接吻后的距离里,黎安安又问,你对我你想做那种事吗?
  我我有点怕,那些事。
  闻念想了想说。刚才的羞赧与玩闹留下的热度仍烧得她晕乎乎的,凭借本能,她将自己的手*指塞进黎安安的指间,变成了十指相交握的姿势。
  我想你抱着我想牵手。像这样。她说。
  黎安安就笑,晃晃她的手:那我们就牵着手。
  闻念一直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但是,这个她要求的、牢固的怀抱实在很暖。被埋在黎安安的拥抱与被子之间,她眯着眼睛,在属于对方的气味里,也困倦地打了个很小的哈欠。
  黎安安闻起来暖烘烘的,是能让人感到很安心的、柔软的气味。像嗯,像什么呢?烤面包?
  联想到这里,闻念不觉轻声问:不去吃早饭吗?
  你饿了吗,念念?黎安安说,又撒娇地拿脑袋蹭了蹭闻念的颈间,我还想再抱一会儿等等再吃嘛,念念
  撒娇的成果卓然。怀中的身体愈来愈放松,安然地、覆水一样,溢进了她的拥抱里。
  身周黎安安的体温妥帖而温暖,像是一拥柔软的毛毯,源源不绝地传来热度。让闻念不觉眯起眼睛,把自己往对方的方向又团了团,懒洋洋地好一会儿没有开口讲话。
  也许她不觉想。也许不需要做那样的事,她仍然可以感到安全。
  闻念不知道这是一种错觉,还是什么别的。然而、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