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还会这样,他甚至不知道秦遥为什么会生病,难道还是因为上个世界的事?阴影刻在灵魂里了?
秦遥等了一阵,谈玉疏都没再说,但被窝里全是他们的信息素,互斥的信息素也被迫交织,脊背的拍抚也很舒服,他喜欢这种感觉,于是也没再问,安静地睁着眼睛看谈玉疏。
谈玉疏被他黑暗中还发着亮光的眼睛逗笑了,他一笑,秦遥也笑。
“那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家人吗?”秦遥问。
谈玉疏颔首:“永远都是。”
“可是我忍不住想赶走靠近你的人。”秦遥小声说。
谈玉疏便道:“没关系,我说了,我不在意。”他连自己的世界都不交朋友,只有一个,虽是下属,但……
谈玉疏垂眸,摸了摸秦遥的腿。
秦遥嘴角小小翘起,对谈玉疏的动作一点也不在意,阿疏摸哪都行,继续说:“那医生说我有病,你也不介意吗?”
“不介意。”谈玉疏说得毫不犹豫,这算什么病?
秦遥的笑容愈发灿烂:“那我想你说一遍,我是你最在乎的人,唔,可以说除了爸爸和夏阿姨之外。”
幼稚鬼,谈玉疏眼底漾开笑意,如愿重复了好几遍:“秦遥是我在世界上最在乎的人。”
秦遥的嘴角这下子是核-弹也压不平了,笑眯眯的,不见之前独自在房间的丝毫阴霾与阴郁。
他连续提了几个要求,谈玉疏都同意了,秦遥瞅准时机,说道:“那我想每天晚上回来继续跟你睡,可以吗?”
谈玉疏毫不犹豫:“不行。”
秦遥:“……”
他失望地趴了下去,像只漏气的瘪气球。
不过,心底依旧很开心。
就算知道谈玉疏是因为他的病在顺着他,逗他高兴,也开心。
他要一辈子和阿疏天下第一好!
第47章 013
秦遥只出神了一瞬, 思绪回拢时,加快了能源车的速度。
他的余光瞥见谈玉疏的神色,从后者的状态中看出似乎有点不对劲, 担心道:“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谈玉疏单手按了按跳了几下的太阳穴, 说道:“先回家吧。”
他这是受到了信息素和易感期的双重影响,星际时代有这些经历的alpha不在少数,只要挨过去就好, 挨不住就扎自己两针,当然大部分alpha会找自己心仪的omega解决。
去医院也无非是打针抑制剂, 不行就镇定剂, 还不如回家自己打。
秦遥有点担忧, 想起走廊闻到的信息素, 唇瓣微抿, 再次加快了车子的速度。
谈玉疏打开车窗, 吹着窗外疾驰的风,面色沉冷。
与之相对, 身体内部的火焰似乎越来越盛, 谈玉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在他自己的世界也有一次。
他的世界和上个世界类似, 只是没有爆发丧尸, 也没有末日, 那次完全是不小心中了招。
不过……
谈玉疏望着窗外, 回想起了什么, 眉心蹙了下,将那些回忆打散。
到家后,谈玉疏先回了房间,给自己打了针抑制剂。
冰冷的药水带来片刻清醒, 谈玉疏舒了口气,但很快易感期的后遗症反扑,无数负面情绪拉拽着精神陷入黑暗的泥沼,心情从烦躁变为极度低落与不满足,躁动的本能催促着他去找个omega。
要不是知道这是这个世界人们会有的正常生理现象,就这短短时间内的情绪转变,谈玉疏一定会以为自己得了精神病。
他慢吞吞处理掉针管,打算休息。
但房门口时不时传来有人走动徘徊的动静,从脚步声就能听出来那人的紧张不安,谈玉疏一听便知道是谁。
夏姗出门了,秦风去其他星球参加战友的葬礼,家里只剩下秦遥和他。
但就算他们也在,谈玉疏也能清楚地分辨出秦遥的脚步声。
他默默听了一会儿,打开光脑,动作缓慢地打字。
秦遥在房门口走来走去好几圈,一直听着房间里面的动静,可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安静的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他已经开始后悔叫谈玉疏去聚餐了,只是想去军校前多跟阿疏呆一会儿,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
为什么他没考虑到阿疏易感期才结束呢?又为什么不干脆亲自操办聚餐,那些不相干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进来。
秦遥自责不已,忍不住敲了敲门:“阿疏?你还好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在秦遥等得都想闯进去看看情况时,房门打开,浓郁的雪山清冷的信息素扑面而来,谈玉疏站在门后,睫毛之下,眸色比平常更为黑沉,唇色却更红润鲜艳,衬着苍白到病态的皮肤,有一种与往日的矜贵病弱完全不同的感觉。
谈玉疏扫了眼秦遥,不知道为什么他开了门又不说话,便说道:“我要休息。”
秦遥回神,耳尖微红,眼神躲闪。
自从知道他喜欢谈玉疏后,秦遥面对谈玉疏时总有些不自然,又有些莫名的期待和担惊受怕。
怕的当然是掰了分道扬镳,期待……许成都看出来他喜欢谈玉疏,那谈玉疏呢?
“哦好。”秦遥鼓起勇气,小声道:“要不我陪你吧,我就在地上打地铺,不会吵到你,万一有事我还能及时发现。”
谈玉疏瞥他一眼,轻点了下头。
他现在提不起拒绝的心思,因为已经能想到拒绝后,秦遥肯定会不死心地继续缠着他了,从小到大一股执着劲,两辈子了都没变。
秦遥高高兴兴地抱着被子来打地铺,其实他们回来的还算早,才八-九点,这个点洗漱睡觉,严重和他们的作息不符。
但谁让两个人都没意见。
谈玉疏看着秦遥铺床,突然想,秦遥如果是个omega……
想法刚出现,谈玉疏眼皮一跳,脸色黑沉下去。
秦遥刚铺好转头就看见谈玉疏的表情,吓了一跳,小心问道:“怎么了?”难道他在这里睡,让阿疏很不开心吗?
被信息素影响感觉耻辱的谈玉疏一点也不想说话,摇摇头,示意秦遥没事,干脆利落地闭眼睡觉。
睡一觉,等明天天亮,脑子里进的水全部都会排干净,重新清醒。
但这一夜注定不是个安眠夜。
或许是抑制剂失效了,半夜谈玉疏被再度涌上来的不适感弄醒,刚想起来再补一针镇定剂,忽然听见耳畔衣料和被子摩擦的声音。
一个熟悉的气息鬼鬼祟祟地靠近他,小小声喊了他一句。
“阿疏?你睡了吗?”
谈玉疏:“……”他想问问秦遥大半夜不睡又想做什么,就听见秦遥下一句:“脸好烫,是不是还是很不舒服?”
正当谈玉疏以为秦遥看出自己醒了,但还没睁开眼,就感觉被子里探进来一只手,秦遥语气一本正经地自说自话,嘀嘀咕咕地自我鼓劲:“总打抑制剂腺体会坏死吧,不如物理解决一下,我只是稍微帮个忙而已,阿疏怎么这么能忍呢?不会真是星冷淡……”
除了刚开始确认谈玉疏睡没睡那句,后面秦遥说话的声音很轻很小,若不是夜色深重万籁俱静,秦遥又和他离得近,谈玉疏也听不见。
但还不如没听见。
在秦遥微微发颤的指尖游移不定时,谈玉疏迟疑一会儿,笃定秦遥不会继续,还是没有睁开眼。
睁开眼怎么收场?
他跟秦遥保持朋友、家人的关系最好,唯独恋人不行。
果然,秦遥踌躇半晌,顾虑着什么,还是没有继续,收回了手。
他又喊了谈玉疏几句,谈玉疏继续装睡,秦遥松了口气。
正当谈玉疏以为今晚就要这样过去时,温暖的蜡烛燃烧的气息萦绕鼻尖,唇上被一片触动人心的柔软轻轻触碰了一下。
罪魁祸首飞快地缩回被子里。
过了几息,又从地上的铺盖重新爬出来,故技重施。
谈玉疏:“……”
幼稚鬼。
亲了三次,秦遥似乎满意了,没再凑过来,“等从军校回来吧。”
他自言自语:“不行,那边新生入学两个月后才有假期。”
又看了眼床上熟睡的谈玉疏,秦遥惆怅地叹了口气,刚认清自己的心意就要和初恋异地,也太惨了。
指尖碰了碰谈玉疏的额头,还是有些烫,眉头也蹙着,很不舒服的样子,秦遥心脏也闷闷的,他不介意忙阿疏,但怕阿疏发现生他的气,手几次伸出去又缩回来。
正思索间,没有注意到谈玉疏睁开了眼,不怒反笑,被气笑了,幽黑的眼眸盯着他,语气淡淡:“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