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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穿越重生 > 和重生宿敌整顿朝堂 > 第210章
  他望着远处崩塌的雪浪和溃退的敌军,大笑道,“看到那些逃窜的北境军吗?”他指着雪原上歪斜的旌旗,“李信业引以为傲的蒺藜火球,终究敌不过长生天的意志。”
  侍立在侧的北梁将领们循声望去,只见远处苍狼山脉的积雪正如银瀑倾泻,将北境军的攻城器械尽数掩埋。
  普荣骁忽然放声大笑,笑声在城垛间回荡。
  “好一个天罚!这些狂妄的入侵者,终究要葬身在圣山的怒火之下!
  他转身面对众将士,腰间佩玉与宝剑相击,发出清越的铮鸣。
  “本王早就告诫过你们,长生天永远庇佑着他的子民!今日这场天罚,就是最好的证明!”
  城墙上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北梁将士们的士气为之一振。普荣骁满意地看着这一切,兴奋得声音都变了调。
  “开城门!所有轻骑随我追击!本王要亲自捉拿李信业,将这些丧家之犬赶尽杀绝!用北境十万大军的鲜血,祭我北梁战旗!”
  白发军师跪地抱拳,沉声劝谏,“陛下,不如派耶律将军率轻骑追击。李信业用兵如神,恐防有诈啊!”
  “住口!”普荣骁一脚踢翻身旁的火盆,炭火四溅,“李信业算什么神将?不过是个仗着火器之利的鼠辈!”他猛地指向巍峨城楼,“临阙乃天赐雄关,先祖庇佑之地,四十万大军坐镇于此,岂会惧他区区十万之众?”
  说着,他一把拽过军师,将其拖到城墙边缘,“你且睁大眼睛看看!城下雪原上,大宁军队丢盔弃甲,连珍贵的投石车都弃之不顾。逃得如此狼狈,岂会是诈败?分明是发现蒺藜火球强攻,只会引发雪崩葬身此处,再不能像攻破塑雪那般轻易得手了,这才仓皇逃窜!”
  他转身对众将怒吼,“今日天赐良机,若不趁势诛杀此獠,如何平息我北粱这些年,在他手中损兵折将的屈辱?!”
  普荣骁号称‘武烈皇帝’,‘武’彰其铁骑踏破二十一州的霸业,‘烈’依《谥法》‘有功安民曰烈’而定,颂赞其战功煊赫。
  这位戎马一生的雄主,本就是用兵如神的悍将。只是如今年事已高,又贵为九五之尊,才不能亲自提刀上阵与李信业厮杀。可血仇岂能轻忘?长子殁于寒河水畔,次子折戟云州,最疼爱的三子更是惨死玉京城。
  这般血海深仇,教他如何能忍?
  “北梁儿郎们!”普荣骁猛地拔出腰间佩剑,“随本王出阵!取李信业首级者,赏万金,封万户侯!”
  他傲立城头,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城外溃逃的敌军,却未曾留意那些被‘仓皇遗弃’的投石机,虽然掩埋在雪地里,引线却早已暗中点燃,正嗤嗤地烧向装满火药的铁桶。
  待到北梁铁骑如黑色洪流涌出城,冲在最前的普荣骁突然勒住缰绳。一丝刺鼻的硫磺味钻入鼻腔,他瞳孔骤缩,只见雪地中那几架投石机旁,火星已然窜至桶边。
  不等他下令撤退......
  “轰!!!”
  几道火柱冲天而起,将先锋骑兵连人带马掀上高空。受惊的战马顿时乱作一团,后面的骑兵收势不及,铁甲相撞的巨响,混着骨折声此起彼伏。
  爆炸的冲击波,震得整座苍狼山脉都在颤抖。普荣烈眼睁睁看见,山巅传来冰川断裂的脆响。
  “陛下...陛下...”副将的声音突然变调,“山...山神发怒了!”
  普荣骁抬头,看到此生最恐怖的景象。
  整片雪原正在隆起。先是细碎的雪粒如瀑布般倾泻,紧接着方圆数里的积雪同时崩塌,化作百丈高的白色海啸。雪浪中裹挟着千年寒冰和房屋大小的岩石,所过之处连最粗壮的云杉都被连根拔起。
  “撤!快撤!”普荣烈的吼叫戛然而止。
  雪浪以摧枯拉朽之势拍向城门。北梁骑兵刚调转马头,就被万吨积雪迎头吞没。有重骑兵试图举盾格挡,瞬间连人带马被拍成肉饼,铁甲像薄纸般扭曲变形。
  最恐怖的是雪崩引发的连锁反应,临阙城依山而建的西城墙开始龟裂。城楼上的守军像蚂蚁般坠落,有人试图抓住箭垛,却被飞溅的冰锥刺穿手掌。
  普荣骁被气浪掀下战马,摔断了脖子。
  雪尘未散,战场已是一片猩红。
  幸存的北梁士兵在齐膝深的积雪中挣扎,有人被埋至胸口,双臂拼命刨动,却突然发现面前的雪层渗出了暗红色,那是上方数百具尸体压出的血水。
  而三百丈外,李信业的大军早已严阵以待。弓箭手半跪于雪坑之中,弓弦拉满如月;重骑兵列阵如铁壁,长槊斜指苍穹,寒光连成一片死亡的森林。
  诚如普荣骁所言,他们确实是拼了命的逃跑,才远离了这场雪崩。
  “将军,他们中计了!”赤霄兴奋低吼。
  李信业却沉默望着雪崩肆虐的方向。那里埋葬着北梁最精锐的铁骑,包括那位不可一世的武烈皇帝。
  良久,他才缓缓抬起染血的长刀,“全军听令,杀回去!
  此刻,临阙城头已乱作一团。
  守军眼睁睁看着二十万大军被雪浪吞没,而武烈皇帝生死未卜。副将们嘶吼着争论是否该开城救人,最终,城门在绝望的号令声中缓缓开启。
  救援的北梁军冲出城门,正要开始救人,就听见雪原上传来连绵不绝的弓弦震颤声。
  “举盾!”
  北粱将领发出命令时,已经太迟了。
  黑压压的箭雨遮蔽天光,将救援部队钉死在雪泥上。紧接着,大地开始震颤,李信业的重骑兵如钢铁洪流般碾压而来,马蹄踏碎冻骨,长槊挑飞残肢。城门处瞬间化作血肉磨盘,北梁士兵的惨叫与战马的哀鸣混成一片。
  “关城门!快关城门!”城楼上的北梁将领目眦欲裂,吼声在风雪中嘶哑破碎。
  然而,大宁将士已然如决堤怒涛,狂涌向城门缺口。刀光剑影中,双方在瓮城内厮杀成一团。
  北梁守军背靠内城,以血肉之躯筑起最后防线。重甲步兵架起丈八长矛,寒光闪闪的矛尖组成死亡荆棘;弓弩手在箭垛后疯狂放箭,箭雨倾泻如瀑。
  大宁将士则如饿虎扑食,前赴后继。重骑兵挺槊冲锋,战马嘶鸣着撞向枪阵;轻步兵则持刀盾翻滚近身,专挑甲胄缝隙下手。
  在这片血肉磨盘的中心,李信业手持长刀所向披靡。刀锋过处,敌军人仰马翻,硬生生在枪林箭雨中撕开一道缺口。
  赤霄等亲卫副将,俨如鱼鳞分布两侧,刀光如满月轮转,舞成死亡漩涡。
  就在此时——
  城楼后方突然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喊叫,“铁鹘骑!是铁鹘骑从后面上来了!”
  守军仓皇回头,只见鹰嘴崖方向的城墙上,赫然立着一面白狼旗。
  何年一袭银甲立于旗下,身后虽仅有千名铁鹘勇士攀上城头,但在风雪弥漫中,北梁守军只见得无数刀光在雪幕中闪烁,根本无法判断究竟有多少铁鹘骑杀来。
  “北梁的将士们!”何年的声音穿透风雪,清冷如淬火之刃。她抬手掀开面甲,露出与大公主如出一辙的眉眼,那是她晨起时,一笔一画照着月公主的画像,精心描摹的妆容,连眉梢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我乃大公主之女普荣明昭!这临阙城乃我母亲当日所建,本就是我的家。我今日回来,就是夺回属于我母亲的一切!”
  她目光如炬,扫过城墙上的每一张脸,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今日我率铁鹘骑清君侧,”她抽刀划破掌心,鲜血滴在雪地绽成红梅,“以我普荣氏血脉起誓,归顺者官升一级,伤者得医治,饿者得饱食!”
  老将们望着那面传说中的白狼旗,双手开始颤抖。
  三十年前,正是这面旗帜的主人,曾带领北梁走向辉煌。
  “当啷”一声,有人丢下了长刀。
  “公主,月公主,她回来了!”
  这声响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越来越多的兵器砸落在地上。城楼下的厮杀声渐歇,北梁士兵茫然抬头,看着他们的将领缓缓摘下头盔。
  第148章
  ◎易旗◎
  塑雪城头,铁甲森然。
  宋檀立于城楼之上,身后北境军如墨色冰川般静默矗立。黑甲映着晦暗天光,在苍茫雪原上投下凛冽的阴影,宛若一柄出鞘的利刃,只待给予李信业致命一击。
  然而三日苦守,始终未传来李信业伏诛的捷报。朔风卷来的,是昭明女帝登基的喜讯,以及漫天飞舞的邸报。
  那些盖着双龙玺印的纸片,如雪片般覆盖了整个北境。每一张飘落的邸报上,‘以塑雪城相赠’六个朱批大字,都刺得人双目灼痛。
  宋檀这才惊觉,铁隼部已然背弃盟约,将当日秘定的协议内容传遍雪原。纸张在风中猎猎作响,字字句句如刀,将庆帝诛杀功臣的龌龊心思暴露无遗。
  刺骨寒意顺着脊背攀升,宋檀望着漫天飞舞的邸报,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连嘴唇都泛出病态的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