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顷漠抱着手臂：“你想的话，也可以去看看她。”
海晏云扯了扯嘴角：“这不好吧，我去看她你能高兴？”
“这有什么值得不高兴的，”冷顷漠笑了，“怎么说也是养了你二十多年的妈，更何况你应该也有想要问她的事情吧？”
半晌，海晏云点了点头：“也是。”
夜晚入睡前，海晏云正要回自己那个病房时，冷顷漠出声道：“不是都好全了吗？搬到主卧来吧。”
海晏云微微一怔，随即转过头来，眼中带了些许意味深长：“你知道和我一起睡意味着什么吗？”
冷顷漠白了他一眼：“不然呢？要你过来干什么。”
海晏云：“……”
所以他还真是金丝雀啊！
海晏云洗过了澡，披着宽松的浴衣走到了床边。冷顷漠正抱着电脑聚精会神地敲着键盘，并没有看他。
海晏云无端的扭捏了起来。
键盘敲击声停了下来，冷顷漠将电脑放到一边，抬头看他：“还站着干什么。”
她拍了拍床，语气平淡：“上来啊。”
见他犹犹豫豫的样子，她忍不住笑了：“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现在开始扭捏了。”
海晏云脱下浴衣，挪腾到了床上。
冷顷漠慢慢摸着他的脸颊，指尖从他的眉眼滑到鼻梁，又摩梭了下巴，最终……揪住了他的头发。
她按着他的脑袋，平静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命令的意味：“张开嘴，把舌头伸出来。”
海晏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整张脸都红透了。但渐渐的他也熟稔了起来，不用她拽着头发也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呼吸交错，干爽的皮肤因为互相摩擦而渐渐湿润起来。他抱住她的身体，用力将脸埋在她的颈窝之中。
原本以为这躺在病床上的日子会让他体力不支，没想到大概是太久没有释放了，这一回倒是持续的格外久。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冷顷漠长长呼出一口气来。
她伸手抚摸着海晏云的腹部，感受着上面的肌肉线条，道：“你该健健身了，肌肉线条没那么明显了。”
海晏云无语：“多亏我底子好，要不然正常人这么躺一个月不是瘦成细狗就是胖成球。”
冷顷漠打了个哈欠：“对对对，所以既然康复了就好好锻炼吧。”
海晏云的嘴角抽了抽：“你还真把我当包养的了？”
冷顷漠：“那倒不是，包养的还要给钱呢。”
海晏云：“……”
冷顷漠伸了个懒腰，将他的腿踹了下去：“你要是觉得别扭也可以搬回去，你家就在隔壁哦。”
海晏云哼了一声，伸手关了灯，接着抱住了她的胳膊：“睡觉了，晚安。”
黑暗中，响起了一阵低低的轻笑声。
半个月之后，海晏云去看了罗明燕。
隔着一层玻璃，看着里面身穿囚服的罗明燕，海晏云吓了一跳。稳定住心情后，他才拿起了桌面上的电话。
罗明燕看起来有些恍惚，她握着电话，道：“没想到你竟然还回来看我。我还以为你会因为当时我偷袭你就生气了呢。”
海晏云深吸了一口气，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其实不是你亲生的？是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吗？”
罗明燕垂着眼睑，视线落在桌面上。
沉默半晌，她道：“其实……可能是你刚出生的时候吧。”
海晏云霍然抬起了头。
罗明燕回忆着：“当时我怀孕的时候做过很多检查，虽然我老公没说，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是查了胎儿的性别的。一开始看到他那不太对劲的表情，我就猜可能我让他失望了。”
“我怀的，应该是个女孩。”
她的手指绕着电话线：“但是在我生下孩子之后，他们却都说我生的是个男孩……当时我没太关心这些，只是后来看你越来越不像我老公，我就大概有些猜到了。”
她喃喃道：“你大概……不是我的孩子。”
海晏云倒吸一口冷气。
片刻后，他才颤抖着声音道：“但是我从来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你对我一直都很好，我根本就没怀疑过你不是我亲妈这种事……”
罗明燕笑了笑：“我也确实是将你当亲生的来养的。”
海晏云伸手理了一下头发：“在我知道我不是你亲生的时，我感觉很……很对不起你。”
他看着她：“您是在我十六岁的时候才知道我的生母是……是温子西的吗？”
罗明燕缓缓点头。
海晏云忍不住追问：“那你难道……难道不恨我吗？明明你那么讨厌温子西，我却是她的孩子……可就算是过了十六岁，我也从来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罗明燕愣了一会儿，终于开始回忆起了她过去的那段人生。
在知道养了十六年的儿子其实是情敌生的时，她愤怒了吗？她厌恶过这个孩子吗？
她回忆了很久，发现自己对海晏云似乎……从何来没有产生过什么排斥的想法。
明明知道这不是她的孩子，但她还是……
她开口：“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就算不是你，我也是会继续那么养下去的。”
海晏云：“那为什么后来你又……”
罗明燕梗直了脖子：“因为你打我老公啊。”
“……哎？”
海晏云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
罗明燕换了个手拿着电话：“你是我老公选给我的儿子，你非常优秀，很省心……但是后来你竟然要算计我老公，我当然不可能再放任你了……”
海晏云嘴角抽搐：“你就那么……那么爱我爸……爱海兴政吗？”
罗明燕拧眉：“你这是什么问题，他是我老公，我当然要爱他了。”
她这语气，仿佛海晏云问的是什么很不可思议的话题一样。
海晏云渐渐明白过来了。看着对面罗明燕那理直气壮的模样，多年来他一直压制在心底的那个“不能让妈妈伤心”的禁令终于得到了解封，接着就像是洪水一般涛涛而来。
他压低了声音，双目紧盯着她：“海兴政在外面花天酒地，孩子都生了一堆，根本就是没把你当回事，你为什么一直这么执迷不悟？”
罗明燕哼了一声，骄傲道：“别人都是旅馆，只有我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不然他最后设计你们的时候为什么不找别人一起，反而选择让我陪他？他拎得清的，知道我才是他的妻子。”
海晏云蹙眉：“那是因为他已经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孩子了，他没有别人可以帮忙，所以才又找上了你！反正你这个老婆总是愿意给他擦屁股的吧！”
罗明燕一脸不屑：“我老公就是太有钱了，才会吸引那么多苍蝇蚊子过来。要是我们只是普通人家，那肯定是会幸福美满的！这不能怪他！”
海晏云被气得直翻白眼。
海晏云怒气冲冲地回了家。他咬牙切齿地推开了门，没想到一进来就对上了正敲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的冷顷漠的眼睛。
他愣了一下，脸上一僵：“你没上班？”
冷顷漠抬眸瞥了他一眼：“今天周末啊。”
海晏云：“……”
看他这无语凝噎的样子，冷顷漠忽然笑了：“怎么气成这样，罗明燕跟你说什么了？”
一提到罗明燕海晏云就生气，忍不住就开始吐槽：“我以前就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从前没出什么大事也就算了，现在真遇到这种杀人放火的问题了，她竟然还是……还是那种死不悔改的样子！”
“我真不明白爸……海兴政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了，能让她爱成这样！都死到临头了还是那么执迷不悟！”
冷顷漠单手托腮，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她都已经坐牢了，你还想干什么，是想让她悔改吗？让她承认自己做错了，承认她的恋爱脑有多么可笑？”
海晏云沉默了。
几分钟过去之后，他缓缓点头。
“没必要，”冷顷漠摆了摆手，“都这种时候了，叫她再醒悟过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反正坐牢也是为了让犯人通过劳动来重塑三观进而改过自新的，这种事交给国家就好了。”
海晏云长长叹了口气。
他打量了冷顷漠一番，忽然道：“不是都说什么girlshelpgirls吗，我还以为你这种标准的大女主人设会上演什么救赎母亲的大戏呢。这么看你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冷顷漠靠着沙发，对着落地窗照进来的阳光看着自己的手表。手表的样式简单大气，并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不过因为是某奢侈品牌子的，所以这么小小的一块就要三百多万。
她开口道：“我其实也不是一开始就放弃了的。”
海晏云看向她。
冷顷漠收回了手，望着窗外：“我试图改变过两个人，一个是易晏晴，一个是罗明燕。我很想知道易晏晴拥有权力后会怎么选择，所以我给了她想要的身份。很显然，当她自己也站到高处时，慢慢就丢掉了之前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