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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在劫难逃 > 第140章
  阿华做面点精益求精,平常又精打细算,这几年把这家小店打理得很是红火,老顾客常年光顾,新顾客层出不穷,她肯定有足够的信心和资金才会筹备分店。
  谢时依一点不为她担心:“好啊,到时候开业了,我写篇稿子给你宣传。”
  简洁闲聊间,谢时依觉察到了她哪里不对劲。
  太兴奋了。
  阿华不是刘艳,绝非情绪激烈,时刻精力旺盛的性子,特别是经历亲手划花自己姣好容颜一事后,她更显沉静。
  谢时依洗干净手,站去阿华旁边一起揉面团,哪怕她勉强只能将面团搓圆。
  小猫也加入其中。
  三人一面忙活,一面闲话家常。
  不多时,谢时依故作不经意地问:“那天在‘白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晚她有留意过阿华,她身边的位置几乎被陆方池霸占了,如若真的有事情,多半和陆方池有关。
  听此,阿华面色微不可查地变了变,灵活搓动面团的手指稍有一滞。
  她抿唇不言,脑中却情不自禁飞去了那一晚的“白天”。
  那天的局是为了庆祝云海山等人彻底落网,阿华前所未有的开怀,加上还有陆方池那个好玩的,被他拉着去舞池蹦跶了好久。
  直至两人跳累了,蹦不动了,双双跌回卡座,窝坐在偏僻无人的沙发一角。
  陆方池枕着松软的靠背傻乐一阵,偏头望向她,盈满娃娃脸的笑容慢慢淡化,变为正儿八经。
  隐约还透出一丝紧张。
  “阿华。”陆方池轻轻地喊。
  阿华同样枕着沙发背,闻此转过脸,眼里盛满璀璨星点,亮晶晶的:“嗯?”
  陆方池近距离对上她潋滟的眼,局促地抿动唇瓣,纠结着开口:“那啥,我爸妈说我老大不小了,现在也算是凭借祈风科技立了业,应该考虑成家了。”
  阿华错愕,眼角眉梢浮动的明快欢畅一点点散去。
  “他们叫我赶紧回老家相亲,但我觉着吧,压根用不着。”陆方池挺直腰杆,从荷包里摸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首饰盒。
  阿华眸光落向那个小巧的盒子,明明盒盖严丝合缝,她却好像看清了里面。
  “阿华,”陆方池面向她,无与伦比的认真,再度唤她,郑重其事,“我这人以前很浪,成天找不到正事干,喜欢到处招惹漂亮的小姐姐,但你知道,我这几年变乖了,将来也会很老实很老实的。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结婚,但我爸妈和我说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说着,他指尖一动,准备弹开首饰盒。
  阿华如临大敌,慌张坐直身子,赶在他打开之前,着急说出:“我们是朋友。”
  陆方池手指一顿,僵持须臾,诧然地问:“只是朋友吗?”
  阿华转过脑袋,避开他清澈剔透,干净得一尘不染的目光,一口咬定:“嗯,我只把你当朋友。”
  那晚具体发生的这些事,阿华缄默不语,很快摒弃杂念,埋低视线,使劲儿按揉面团。
  揉得不成模样,和她的正常水准差之千里,她亦浑然不觉。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卷帘门传出响动。
  谢时依去开门,来的恰好是陆方池。
  他罕见地十分不在状态,神情恹恹,整个人散发一股有气无力的疲倦,眼底乌青,不知道熬了几个大夜。
  瞧见来开门的人是谢时依,陆方池略有诧异,伸长脖子往里面张望:“阿华在吧?”
  一听见他的嗓音,阿华手里的面团砸上了案板,溅起一片粉尘蒙蒙。
  “她在。”谢时依转回身,同小猫对了个眼色,两人上了阁楼,将楼下大块地界空了出来。
  自打上回在“白天”过后,陆方池没再来找过阿华,时隔好些天再见,他略微不太自然。
  他爸妈最近催婚催得急,等不了过年,说是老友的女儿回国了,要他立马买机票回去,否则就派家里的飞机来接。
  陆方池走到阿华面前,又一次拿出那个精心准备的首饰盒。
  他没再给阿华反应的时间,迅速弹开盒盖。
  没出阿华所料,里面精致陈列的是一枚钻戒。
  上回在酒吧说得含含糊糊,没有言明的话,陆方池也直接讲了出来:“阿华,我喜欢你,从第一次在视频里面见到你的眼睛起,就喜欢你。”
  他退后一步,单膝跪地,捧起闪耀的戒指,一鼓作气说:“我是真的想要娶你,想要和你一起经营店铺,当最最听老板话的老板娘,你愿意嫁给我吗?”
  阿华手上全是面粉,定定看了他片刻,别过脸回:“我不愿意。”
  有过酒吧那次先例,陆方池早有心理准备,他清楚会被拒绝,却仍是不死心,非要再来问一次,明确地问一次。
  陆方池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收好戒指站起身,竭力挤出笑说:“那我回老家了。”
  阿华眼睫颤动,缓缓回头看向他,轻点下巴,用力牵了下唇:“一路顺风。”
  陆方池没再纠缠,揣好戒指,魂不守舍地走了出去。
  门口等谢时依的云祈看见他这副模样出来,没说什么,递去了一支烟。
  陆方池接过点燃,不太会抽,狠狠猛吸了一口,呛得自己剧烈咳嗽。
  “我这些年玩命儿工作是为了什么啊?”陆方池咳得双眼通红,嘴角扯起的嘲弄弧度愈发的大,“不就是想自力更生,向我爸妈证明我可以不靠他们,可以给她一个家吗?”
  他耷拉眼帘直视地面,摇头轻嗤:“没想到到头来,所有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自我感动,人家压根不乐意。”
  这种时候,所有言语都是苍白无力,云祈依旧没有多言,拍了拍他肩膀。
  陆方池咳得胸腔震出痛感,依然坚持抽完了一支,他使劲儿掐灭烟头,摇摇晃晃坐上了自个儿的车。
  司机默不作声往回开时,他打开手机订了回家的机票。
  明天一早就走。
  店内,谢时依和小猫听见卷帘门再次响动,确定陆方池离开了才下到一楼。
  找见阿华,发现她脸色苍白,良久怔忡在原地,无法缓不过来一般,谢时依和小猫便有了揣测,一个字也没问。
  清楚阿华需要人陪,谢时依让云祈先回去,她今晚要留在店里。
  月上林梢,夜色渐浓,三个人关起门来,叫上一桌外卖,开了好几厅啤酒。
  顾虑到阿华喜欢吃鱼,谢时依特意点了烤鱼。
  鱼质新鲜,调味浓郁丰富,她和小猫都赞不绝口,阿华却一口没碰。
  她一厅厅地启封啤酒,灌得又急又猛,没一会儿就眼神涣散,醉
  意上头。
  她不聚焦地瞅着那盘烤鱼,凄凄笑了两声,晕晕乎乎地说:“陆方池是个小少爷,出生起就是,他之前肯定没进过厨房,连用电饭煲煮饭,多少米配多少水都不清楚,他现在也只会做鱼,各种鱼都会,做得很好吃。
  “我不知道他偷偷学了多久,做废了多少锅鱼,只记得那段时间,他每次来店里,手上都有伤,新伤叠着旧伤,不是刀划到的,就是被油溅到了,我太熟悉厨房,太熟悉那些伤了。
  “他明明坐不住,喜欢蹦迪,喜欢热闹,却会搬着小板凳坐去没有人烟的河边,陪我钓鱼,我不说话,他也能从头到尾地乐呵。”
  讲到这里,阿华猛灌了一口啤酒,笑骂一句:“傻子。”
  谢时依听得难受,却清楚她下定了决心,从某种程度上讲,她比刘艳更加决绝果断。
  谢时依和小猫都没有劝,只是举起酒瓶同她碰杯,陪她走过这难熬的一夜。
  阿华比她们预想的恢复速度还要快,次日酒醒,阿华跟个没事人一般,有条不紊地率领店员开启一天的忙碌。
  她还开始联系中介,物色新店选址。
  可谓是雷厉风行。
  谢时依放心不下,向公司告了假陪她,却被她赶:“你工作不忙吗?快回去上班。”
  如此被催促好几回,谢时依不走都不行。
  她执意留在这里,只会徒增阿华的心理压力。
  于是谢时依知会小猫一声,让她有事及时联系,就喊了一辆车走了。
  她请了一天假,昨晚也没休息好,脑袋沉重,索性没去公司,而是回了别墅。
  车上,谢时依给云祈发了消息,对方应了“好”以后,她就没再发。
  这个时间,云祈肯定在公司忙碌。
  何曾料想刚刚推开别墅大门,谢时依就被云祈扼住手腕,堵在了玄关。
  谢时依后背被迫抵上墙壁,满目诧异:“你没去上班吗?”
  “回来了。”云祈单手掐过她纤柔腰肢,低头去蹭她唇瓣。
  谢时依被他细细吻着,含混不清地问:“你收到我消息赶回来的?”算起来的时间差不多。
  云祈胡乱“嗯”了一声,拥紧她深吻:“一晚上没见了。”
  谢时依无奈地笑了:“不就是一晚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