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桃桃……没了,朕向何人赎罪?”
突然,尧安帝如鬼魅一般窜上去,双手掐住萧鹿云的脖子,猩红的双眼怒问;
“你也回来了,为何我的桃桃没回来?”
“为何,你告诉朕为何?”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萧鹿云愣住,尧安帝也一顿,接着像想到了什么,手上再次用力摇晃着怒吼;
“她就是她……是不是?”
“智远,你告诉朕,她是不是她?”
萧鹿云终于从愣神中清醒过来,挣扎着拨开尧安帝的双手,后退几步呼吸几许后,这才开口;
“前世……”
时隔两世,萧鹿云依旧不愿意再回想起那空荡荡的悬崖……
那个他日日夜夜,在佛前恳求让她来生有个好去处的人!
还好,今生的她完好无损!
萧鹿云淡淡吐了一口郁气,看着尧安帝冷冷道;
“前世,她与你缘分已尽,往后的生生世世,她再与你无任何瓜葛!”
说完,萧鹿云深深的看了一眼面色苍白无力的尧安帝,转身
就走。
只是没走两步,身后沙哑带着戾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站住……”
接着,尧安帝跌跌撞撞上前,挡在他面前红着双眼艰难开口;
“生生……世世?”
萧鹿云回答的斩金截铁;
“是!”
尧安帝像无法接受的紧闭双眼,脑子里却再次回荡起那个让他熟悉又让害怕的声音;
‘你我生生世世,不复相见!’
“不……不是这般……”
“六儿就是桃桃!朕问过以前替虞大夫人接生的产婆,当年她只生了一个女儿,你们骗朕,你们都骗朕……”
萧鹿云眼中划过不悦与担忧,却冷静出言;
“她是谁不重要,只她与陛下不会有任何瓜葛!”
这句话如同给尧安帝判的死刑一般,让他苍白的脸色瞬间带灰败起来,如同被抽干了生气一般,而萧鹿云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陛下珍重,莫要辜负天意,也莫负了人心!”
说完,萧鹿云头也不回的朝着出城方向极步而去。
身后的尧安帝却觉得天色越来越暗,浑身越来越轻,两眼一闭,竟没了知觉;
梦里,他的灵魂再次来到前世,看着鄱芜大军在元启烧杀掠夺,强壮反抗的男子被他们砍头,射杀,女人被他们掳走,随意糟蹋,欺辱……
老人被他们围在一处,用火油活烧,跑出火堆的则被当成活靶子射击,或由恶犬啃咬……
而失去父母庇护的幼童,则被他们像牲口一样宰杀……
眼前的一幕让尧安帝刻骨崩心,恨入骨髓,想要逃离这里,奈何身体不受控制,硬生生的将他死后那些年没看到的一切,看了个清清楚楚;
到他再醒来,已是三日之后了!
如同刚重生那般,尧安帝瞪大双眼,在徐寅担惊受怕,求神告佛中,在寝殿躺了三天三夜,才惨白着脸出现在人前;
且浑身阴冷气势更甚,一心扑在朝堂之事中,常常让朝臣提心吊胆,生怕一句话不对,触怒了他被砍头;
也因此,朝堂局势迅速安定下来,那些有小心思的朝臣们,也夹起尾巴做事……
第473回 番外篇一
和尧安全带谈崩后,虞杳愤怒动手后,便带着三公子拍拍屁股潇洒走人。
只是出城没多远,就和骑马着急追来的段磊遇上,只一眼,马背上一身银甲少年将军就红了眼;
“师……师妹……”
这声‘师妹’叫的艰难,叫的隐忍!
虞杳虽没见过他,但也不陌生,朝段磊身后看了眼便笑问:
“师兄,你这是作何?”
段磊立即下马,上前抱拳郑重道:
“末将段磊,率兵八万,追随公子!”
虞杳心中一骇,定睛盯着他瞅了一会儿,便严肃问:
“将军可想好了?”
段磊带着八万兵投奔她,这可是没有后路退的选择。
段磊却一脸理所当然道:
“末将本就是虞家军所出,如今归家而已!”
这事本就是开头没有回弓箭的,再怎么着也不能让段磊带人回去的道理,虞杳只能点头应下。
一行人轻装快马,迅速朝西而去,至于军队,早就先他们一步出发了!
接下来,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西边和南边同时传来,凉州,南川州二州不再属于元启,而是由‘六公子’占领。
此消息一出,朝中群臣震惊,纷纷上书请奏尧安帝出兵镇压,并夺回二州;
出乎众人意料,面色日渐阴沉,手段越发果决狠辣的尧安帝,在此事上却出奇的平静,而且,丝毫没有要出兵的意思。
为此,朝臣吵得不可开交,尧安帝的面色一日比一日难看,却依旧没个说法,最后只是冷寂道;
此事他心中有数!
而后,这件事便不许任何人再提!
这么大的事让朝臣心中愤愤不平,但他们不敢忤逆如今的尧安帝,只能派人暗中调查‘六公子’的底细;
可是,越查探他们就越心惊,直到鄱芜传来封‘六公子’为永乐亲王,还把新军作为封地的时候,他们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同时也越发对‘六公子’此人好奇可尧安帝却又病倒了,并罢朝半月,他再次出现在群臣面前时,整个人瘦了许多,面色也比之前更加苍白,身上的阴冷气息也更甚,立后选妃之事亦无人敢提及!
又是一个秋天到来了,虞杳和鄱芜王—羊舌乘,一同坐在宫中花园暖阁,俩人中间的青玉桌上,铜壶‘咕咚咚’冒着热气,气氛静谧却有几分温馨;
身量抽条,早已脱去稚气的羊舌乘,盯着虞杳认真看了好一会儿,因变声期有些沙哑的声音便率先打破沉默;
“还请阿姐应允乘儿所求!”
虞杳低头专心的替两人倒上茶,这才捧着杯子缓缓抬头;
“此事不妥!”
虞杳声音虽轻缓,但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见此,羊舌乘双眼一红,咬着唇起身迅速跪在地上;
霎时,虞杳惊的放下茶杯,顾不得手被烫红,起身拽着他的胳膊就冷声道;
“快起来,你这是作何?”
“阿姐若不答应,乘儿就跪死算了!”
羊舌乘由虞杳拉着胳膊,抬头红着双眼,一脸倔强的不起来。
无奈,虞杳缓缓松开他的胳膊,蹲下身以他平视,这才无力道;
“其实没有商量的余地,你是一国之君,有些事情你该知道的,会后患无穷……”
“是阿姐就不会!”
羊舌乘眼中蓄满泪水,却对虞杳无比信任的哽咽。
虞杳只觉得头疼又无奈,可看着他泪眼蒙蒙就不忍心说重话,只是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道;
“你还小,此事说不定还有回旋余地,何必这么早下结论!”
羊舌乘却死死咬住唇摇头,不受控住脱眶而出的眼泪珠子被他甩的四飞,终于他破声哭泣道;
“没有了……已经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了!”
说着,羊舌乘一头扎进虞杳怀里,搂着她的腰放声哭了起来;
“我被下了药……活不过……十八,更不会有子嗣……”
这话直听的虞杳一愣,随后想起拿摄政王死前说的一句话;
‘本王身死,鄱芜亦灭亡!’
当时,虞杳只以为他放狂妄之言,没想到他人死了,却还留下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看着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羊舌乘,虞杳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便抬手轻拍着他后背,想了想便低声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过几年,从宗室里选个合适的孩子,过继在你名下便是。”
谁知羊舌乘听到这句话,像触电般猛的从虞杳怀里抬起头,眼中满是愤怒道;
“不要,孤王不要那些欺负过我的人接手王位。”
他态度坚决,眼中带着仇恨,虞杳愣了愣,只能点头;
“好,听你的,不选他们就是,那就从旁枝……”
“旁枝不行,他们都死死盯着孤王的位置,盼着孤王早死,孤王才不愿意将这位子拱手让给他们。再说,真正的皇室宗亲所剩无几,且都被羊舌屠那恶人下药,他们的男丁都不会再有子嗣……”
虞杳猛的倒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问;
“所有皇室宗亲男子,都无法生育?”
“嗯—”
羊舌乘重重点头,虞杳心跟着往下一沉,再次回想起,那个以关内侯身份蛰伏在元启多年的伏章远,不,应该叫他羊舌冲才是;
他也是不能生育,且到死都不知此事!
而他的双生弟弟,也就是已死的摄政王—羊舌屠,他也是如此!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鄱芜皇室的秘事;
多年前,鄱芜老大王—羊舌胥堵为谋天下,隐瞒正妃生双生子一事,向外宣告只生了一子,并把身体孱弱的次子偷养在地宫,并派暗子杀了元启关内侯的儿子,偷梁换柱,以自己的次子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