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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古代爱情 > 贪心无厌 > 第117章
  云岫忍无可忍,终于抬手甩了他一巴掌,那股憋在心口的恶气随着清脆的声响一股脑全涌了出来,激得云岫破口骂道:“谢瑜安!原本念着小时候的情分,我不想拆你的台,想给大家都留点颜面,哪知你得寸进尺,非但不思己过,不知悔改,还可劲地欺我骗我!你干的那些龌龊事,当我不知道么!你真叫我觉得恶心!”
  谢瑜安被他打懵了,脸上顶了个通红的巴掌印歪在一旁,良久才转过头来,难以置信地道:“岫岫,何出此言?我自问除了陛下抢走你这件事以外,从来没做过一件对不住你的事,你是不是误会了?”
  见他还在装蒜,还妄图继续蒙蔽自己,云岫愈发火冒三丈,可望了眼天色,他跑出来太久了,如果继续和谢瑜安掰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不知要耽搁多少功夫,所以他又不得不忍了回去,只一边平复怒意一边道:“旁的事我不想提,现在我只说两件。”
  “头一件就是请你把我爹爹的私印还我,限你明日太阳落山前派人送来。”
  谢瑜安听他要讨还云敬恒的私印,言语之中大有一刀两断之意,不禁变了颜色,他目光闪烁,正要说话,却听云岫又道:“后一件就是希望你善待松萝,勿要负她。”
  谢瑜安大惊失色,如遭雷劈,支吾道:“岫岫……你……你什么意思……”当日宫里的人登门要来接云岫的婢女小厮离开郡王府,说是要送他们回青萍府去,态度上却并不如何强硬,只说听凭自愿,去留随意,松萝就要求留下,那些人也没说什么,果然带了其他人就走了。
  莫非是因为这个?此时他还心存侥幸,觉得自己行事周密,云岫不该知道那事,于是故意试探道:“松萝当日选择留下,也是盼着有朝一日能再见到你,她对你再忠心不过了,这事不必你关照,我定会照顾好她,将来若有机会,我送她来见你,好不好?”
  云岫并不把他的狡辩当一回事,只对他道:“望你信守承诺。”说完便要走。
  谢瑜安刚受了惊吓,又揣摩不透云岫今日的态度,怕再纠缠下去愈发适得其反,就不敢再拦。人走后,他在原地出了会儿神,才收敛住神色匆匆出了宫,一路马不停蹄地回到郡王府,在灌了大半壶茶后,那股萦绕不去的困惑和不安越渐浓烈起来。
  他焦灼地走来走去,把刚才云岫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反复回忆了许多遍,突然眉头一皱,抬脚就往外走。
  如今云岫的院子里只住了松萝一人,前阵子云岫的人被接走后,谢瑜安又让长史官拨了些人过来照管打扫屋子。
  他穿过月洞门,就见松萝穿着冬袄,捧着手炉正靠在门槛上看仆役们扫雪,对方甫一见他来,面上神色一亮,又惊又喜,忙迎了上来。
  谢瑜安隐晦地看了看那几个仆役,和松萝走进屋里。
  松萝替他倒茶,因久不见他,眉梢眼角俱是喜悦,只是在发现他面色有异后,很快敛了笑容,担心道:“您怎么了?”
  谢瑜安拿起茶盏又放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今日我在宫里碰见了岫岫。”
  松萝听了格外激动,忍不住追问:“可有说上话?他过得好么?胖了还是瘦了?”说话间已是眼圈微红。
  谢君棠眉心紧蹙,“瞧着不是很好,瘦了许多,也憔悴了不少,我碰见他时,他正躲起来偷偷地哭,想来陛下待他并不如何。”
  松萝一听,眼泪收也收不住,她用帕子捂着脸哭道:“怎么会这样?陛下既然把人抢了去,怎么能这样待他!”
  谢瑜安又道:“本来我想同他说你我的事,只是见他那个样子,又觉得不是时候,就打住了。他倒是还问起你的近况,还让我照顾好你,虽不曾明说,但听那意思,像是有意把你的终身托付给我。”
  松萝满脸泪痕地看他,“真的么?他真的有这个想法?”惊喜之余,竟把刚才他来时脸上的阴沉全忘在了脑后,也没察觉出他话里的矛盾。
  谢瑜安点头道:“八九不离十了,所以我有些奇怪,我都没提,他怎么忽然就起了这个念头,是不是有人知道了我俩的事,在他面前说了什么?对了,红椿那几个她们真的不知情?”
  松萝绞着帕子想了想,“我整日同她们在一块儿,她们待我并无异样,而且每次……我都很小心,她们不可能知道。”说到这儿,她又疑惑道:“红椿她们不是回乡了么?难道走前她们同小郎君见过面?”
  谢瑜安脸色仍旧不是很好,“我也不清楚……”他沉吟了片刻,忽然话锋一转,“对了,云岫的那只箱子,你真的想不起来是如何弄丢的?好端端的怎么会丢了?还只丢了这么件东西?”
  这几个问题,松萝不是头一回听他问,“我也说不上来,明明前一天还在,一觉醒来就不见了。许是……许是真的有贼进来过,箱子的暗阁里不是有几张老爷留下的地契么?八成是为了这个。”
  谢瑜安觉得没那么简单,他想到今日云岫对箱子的失窃表现得过于漫不经心,与从前把箱子当成宝贝一样的态度,实在大相径庭,由不得他不多想。
  当日箱子刚丢,陛下就派人来索要云岫的东西,还指明了要这口箱子,怎会如此凑巧?
  他越想越心慌,总觉得事情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不想就在此时,松萝突然握住他的手,两颊飞红,含羞带怯地低声道:“这几日我正有一件为难的事想着如何告诉你,既然小郎君也有那个意思,我就放心了。”
  谢瑜安正琢磨事情,无心听她说话,只含糊地应了声,但等松萝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上,羞涩地对他说了什么后,他才回过神来道:“你说什么?”
  松萝羞得面红耳赤,靠过来抱住他道:“我有身孕了,您可高兴?”
  第132章 缓和
  云岫回到含章殿就把自己关了起来,饭也不吃,谢君棠听闻后,心知对方必定是不想见自己的,就派了冯九功去侧殿瞧瞧他。
  起初云岫并不想理会,可听冯九功说云父的私印在他手上,立马坐不住了。他接过印章看了又看,果然是爹爹那枚刻着“闲饮斋”三字的斋馆印。
  冯九功笑道:“傍晚的时候,庆顺郡王府的人送进宫来的,底下人虽知道是给您的东西,但又顾忌着宫里的规矩,只得先呈到御前。陛下已经看过了,一眼就认出这是云大人的遗物,所以特特让奴婢给您送来。”
  云岫把印章放回百宝箱中,见他还站着不走,就隐晦地下起了逐客令,“冯公公,还有事么?”
  冯九功道:“奴婢来时见方玉那小兔崽子守着一桌膳食急得跟什么似的,想来您还没用膳罢?”
  云岫背过身去,嘟囔道:“我不饿。”
  冯九功笑道:“今日御膳房做了一盅金玉羹,奴婢方才闻了闻,鲜香四溢,丁点膻味也无。听说云大人当年爱食羊汤,可巧,今日做金玉羹的御厨是个积年的老师傅,据说当年还得过云大人的赞许。您别的不吃就罢了,这羊汤怎么也得尝两口。”
  云岫明知是他的把戏,但一听是爹爹喜欢的御厨,不禁也有些意动。
  冯九功最是会察言观色,忙趁热打铁继续怂恿,云岫这才出了寝殿门坐到了膳桌前。
  冯九功亲自盛了羊汤递给他,见他喝下后,笑眯眯地问:“味道如何?和您家里厨子做的比怎么样?”
  云岫点头道:“果然鲜美,倒是各有千秋。”
  冯九功忙又给他布菜,夹了几样云岫平素爱吃的放在他碗里。云岫不忍拂他面子,只好拣着吃了两口,随后捂着汤碗暖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冯九功见他恹恹缩缩,吃得又少,有些急眼,想了想就把侍膳的几个宫人打发了,然后轻声道:“您和陛下吵架了?是为了仁元皇后罢?”
  云岫诧异极了,抬眼看他。
  冯九功恭顺地道:“当时奴婢就站在外边,碰巧就听了一些……不过您不必在意,奴婢的嘴向来牢靠,若是不牢靠,陛下岂容奴婢到今日,早拔了舌头逐出去了。”
  云岫听了觉得有理,但仍有些别扭和窘迫,这些微妙的变化都落在冯九功眼里,他微不可查地笑了笑,兼之心思通透,极有分寸,绝口不提殉葬的事,只温声宽慰道:“陛下那些话,都是唬您的,奴婢见他后来似有悔意,所以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云岫只当他作为谢君棠的心腹,想来做和事佬,便没把这话当回事,并不言语。
  冯九功道:“您不信奴婢的话?”
  云岫看了他一眼,略显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于是,冯九功又道:“您可冤枉奴婢了,奴婢万万不敢欺骗您。”
  对方虽说得诚恳,云岫却并不敢信,他细想再三,忽然问道:“冯公公,你可见过仁元皇后?”
  冯九功道:“不曾见过,仁元皇后虽出自顾氏,可从亲缘关系上论,她家和顾太后隔得有些远了,并不如何亲厚,她家父兄叔伯官职也不高,所以她鲜少入宫。那会儿奴婢还是个没品级的小内侍,终日做着杂役,没什么机会能见到贵人。而且她身前不曾正式入宫为后妃,宫里鲜少有人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