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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古代爱情 > 贪心无厌 > 第121章
  云岫在松萝的手背上安抚地拍了拍,温声道:“松萝,你都听见了?我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基于从前的情谊,我还是要问你一句,这个孩子你想要么?”
  松萝放下手,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泪比方才更为汹涌,“小……小郎君……奴婢……奴婢对不……对不住您……”说完泣不成声。
  云岫听完,沉默了数息,对松萝和谢瑜安两人的事,说不上来是否还在意,只是要他因为那点恩怨,就枉顾一个同他相伴多年之人的安危,他实在做不到。他把松萝的手放进被褥中,道:“如果你想要,就让楚大夫试一试,纵然最后保不住,也能少些遗憾,如果不想要,也无妨,你不必有什么顾虑,是保是流,只凭你的心意。”
  松萝呜咽着踌躇了许久,最后咬牙道:“奴婢想保下来!”
  云岫点点头,回头道:“楚大夫,烦请你尽力一试罢。”
  楚大夫点头应允,开药施针不在话下,直到夜深,他才对云岫道:“暂且保住了,还需卧床静养,再观察数日。”
  “有劳了。”云岫对他深深作揖,等人走后,又回到床榻前。
  松萝憔悴至极地躺在那儿,见云岫没走,再度黯然神伤,泫然流涕。
  云岫见她如此,已然打消了在今夜寻根问底的念头,只道:“你也饿了罢,我已让人去传吃食来,等吃了再睡。”
  松萝涕泗横流,不能自已,云岫心有不忍,伸手替她拭泪,对方抽噎道:“小郎君,您都知道了……您难道……难道就不恨奴婢……”
  云岫道:“好生养着罢,过去的事休要再提。”
  松萝抓住他,悔恨道:“是奴婢猪油蒙了心,以为寻到了终身依靠,才会干出那等背主的事来,如今才知遇人不淑……”接着便把今日的遭遇一股脑说了出来。
  原来傍晚时分,忽有小厮来传话,说谢瑜安让人去城里最好的医馆配了一副安胎药,煎好了让他送来。松萝听后自然欢喜,不疑有他就喝了一口。可那药喝在嘴里,苦如胆汁,令人反胃,松萝便有些抵触。巧的是,外头有仆从经过,失手打了东西,动静不小。松萝便搁下药碗出去探看,后来又有丫鬟过来给她看花样子,等把人全都打发了回到屋里,发现那小厮竟然还在,见她来了,忙殷勤地端了药碗递到她眼前要她喝完。
  松萝见药已凉透,加上此药实在苦得难以下咽,便让他拿下去。
  哪知那小厮反应极大,一个劲地苦劝,见她不依,脸上浮现惊慌之色,只一味坚持要她喝下,还以这是谢瑜安的吩咐来压制她。
  松萝顿时起了疑心,且此时腹中已开始隐隐作痛,让她更不敢碰那药,一面严词拒绝,一面往外走要去叫人。
  那小厮见事不成,愈发显了狰狞,竟劈手拽住松萝衣襟,打算把一大碗药强逼着给她灌下去。
  事态突变,松萝也是惊惧交加,好在她有几分急智,情急之中拔下发簪狠狠扎在对方颈项上,那小厮脖子上血流如注,哀嚎不止,手一松便让松萝寻到机会夺门而去。
  云岫听到这儿,惊骇不已,“竟有这样的事!”他眸光闪了闪,问她如何确定真是谢瑜安所为,对方毕竟是她腹中骨血的生父,会有什么理由能狠下心肠把自己的骨肉打掉?
  松萝泣道:“小郎君可知那送药来的小厮是谁?”
  “是谁?”
  “是世子爷身边的瑞儿。”瑞儿是庆顺郡王府上的家生子,自他爷爷那一辈儿起就在郡王府里当管事。瑞儿自小就跟着谢瑜安,不仅是他的贴身小厮,也是其心腹。若换做别人,兴许还有被人收买的可能,可瑞儿自来忠心,也没有理由帮着外人这么做。况且谢瑜安身边没有妻妾,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因为争风吃醋要害她落胎。
  所以思来想去,这事还真只会是谢瑜安指使瑞儿干的。
  “奴婢不敢去找世子爷,也怕府上的下人也和瑞儿一样帮着他来害奴婢,索性从后门跑了出来。帝都那么大,奴婢却无处可去,且腹中坠痛感愈烈,顿时六神无主,想着唯有……唯有小郎君……所以斗胆跑来宫门前……”
  云岫心里正不是滋味,刚巧这时宫人来送吃食,他又在一旁宽慰了几句,让她切勿胡思乱想,先把身子养好是正经,等她用完饭睡下后,这才回了含章殿。
  此时已是夜半,冯九功守在外头,用手指朝里面戳了戳,轻声对云岫道:“今晚的药还没吃呢,正在炉子上温着,您快进去劝劝罢。”
  云岫便端着药进去,问他:“陛下药也不吃,觉也不睡,病如何能好?”
  谢君棠扔下书,冷笑道:“分明是有人说要回来同朕算账,害朕信以为真,生生等到了这个时辰,你倒好,还反咬一口。”
  云岫被他说得面上讪讪,却又坚持道:“那为何不喝药?”说着也不等他狡辩,在他身旁坐下,用银勺喂到他嘴边。
  谢君棠看了看药,又看了看他,翻了个白眼,把头转到一边,并不配合。
  云岫只好同他赔罪,又把事情缘由一一道出,希望他能看在事出有因的份上,尽快消气。
  可谁知,听完前因后果之后,谢君棠眼底暗火丛生,怒道:“这等背主苟且的贱婢,留着何用?你不仅不把人乱棍打死,竟还让楚大夫给她保胎?你是泥塑的菩萨么?倒是好一出以德报怨的感人戏码!”
  “可是……她再不济好歹服侍过我一场,如今谢瑜安要害她腹中骨血,她走投无路来求我,我怎能忍心见死不救?”云岫据理力争。
  谢君棠讥讽道:“那她真的是要死了么?不过一副打胎药,至多打下块肉来,况且那是谢瑜安的种,与你何干?哪里需要你上赶着去救?莫非还想着当那孽种的嫡母不成?”
  云岫心知他是气坏了口不择言,只是没想到他竟说出这样可恶的话来,不禁也生了几分火气,遂把脸一板,道:“我若做它嫡母,你就是它的便宜爹。”原本这是话赶话气狠了胡说的,可刚说完,云岫就意识到了不对,忙住了口。
  倒是谢君棠原先横眉冷对的脸孔忽然缓和了稍许。
  过了会儿,云岫总算冷静了下来,暗怪自己和个病人较劲,眼看药又要凉了,便又用银勺喂他。
  这回谢君棠没再同他怄气,不情不愿地吃了,只是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道:“那贱婢颇有心机,她说走投无路只能来投你,这你也信?你那些丫鬟朕也不是没见过,在吃穿用度上你并未亏待过她们,不说穿金戴银,锦衣华服,却也比那小户人家的女儿要强些。纵然是在紧急关头,走得匆忙,身上没带银钱,但簪环首饰总有一两样罢?就近寻个医馆或是客栈岂不比跑到宫门口求救更靠谱?”
  云岫嗫嚅道:“兴许她一时情急,思虑不周也是有的……”
  谢君棠斥道:“糊涂!她不过是吃准了你心软,暂且示弱企图寻求你的庇护罢了,等过了这关再图谋来日。这种人,朕见得多了,两面三刀,口蜜腹剑。她如果真觉得所托非人,错看了谢瑜安,为何还执意要留下他的孩子?朕看她仍想着破镜重圆,等着谢瑜安回心转意才是真!”
  云岫被他怼得无言以对,支吾道:“都说女子要比男子来得心肠柔软,况且她还怀有身孕,常言道‘为母则强’,你身为男子如何能懂?”
  谢君棠不屑道:“那你同样为男子,凭什么就懂她?”
  “这……那您要如何?当真把个弱女子三更半夜地赶出宫去?”云岫幽幽地道,“也是,这儿是您的地方,您要谁留下就谁留下,要谁走谁就得滚,况且您也不是头一回赶人,是我脑子发昏给忘了。”
  谢君棠一听就知道他是想起前两次被连夜送出宫去的事了,遂讪讪地摸了下鼻子,态度立即就软和了下来,“让她养两天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得答应朕,过几日就把她送走,今后再不见她!”
  第137章 刚柔
  云岫清楚自己心软,而今谢君棠要逼着他把心肠硬起来也无可厚非,于是迟疑了片刻后还是答应了他。
  喝完药,两人洗漱歇下,可躺了小半个时辰,松萝的哭音始终萦绕在脑海之中,扰得云岫心烦意乱,不得安眠。反观谢君棠,安静地躺在他身边,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但云岫清楚对方自从身染重疾后,夜里很难入眠,眼前所见不过是对方装出来的假象罢了。于是他索性伸出手,在谢君棠下巴上摸了摸,见对方没反应,又在胸膛上戳了几下,发现对方仍旧不搭理自己,那只作怪的手便愈发放肆了。
  云岫在黑暗里轻哼了一声,干脆抓了对方的一把头发开始编麻花辫,刚要编第三根时,冷不防一阵天旋地转,就被人推着翻了个身趴伏在床上,紧接着臀上就被狠狠打了五六下。
  谢君棠打完还觉不解气,又把人翻过来堵住了嘴。
  过了会儿,云岫一手捂着火辣辣的屁股,一手捂着嘴,哼哼唧唧地往被褥里缩成一座小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