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冰海还是不想理他,反正她没和涂塔同房,管她什么体制。
但是不到三秒钟,她心里一怔,忽然感觉到什么。
她看到邪恶爬上了陈德的脸,“如果你不与我联手,那么我与你同房,让你做个普通人,你觉得怎样?”
他的声音像一只邪恶的桃子落在枝桠,“反正,你也不珍惜你的体制,你若不与我联手,我便要了你,免得你从此和我势不两立,小姑娘。”
那一句小姑娘,真是又迷醉又撩人的语气。
那大概,应该是她前一生半世向往的语气,她多么希望他能拥有她,不管是以什么名义,又是多么希望自己能是他的战友甚或伴侣。
她曾经在最后的战争里质问他,为什么要从她身边逃走,为什么不选他。
他赤红着眼睛,闭而不答,那些说不出的话,只能混在刀光剑影里,化为一地沙。
而今世,他竟然想要做个禽兽。
让她恶心。
流冰海顿时紧张起来,她的寒毛在瞬间耸立起来,“你要做什么!”
陈德的鼻子在她面前蹭啊蹭,躲也躲不走,“我的小美人,你说我要做什么。”
他慢慢的靠近,碰触她的身体,他的呼吸变得粗重,眼神也愈发不可收拾,“你不听我的,我要了你就好了,何必给自己留后患呢。”
流冰海吼道,“你不如杀了我!”
陈德轻轻笑了笑,“这么香,这么漂亮的小宝贝,我哪里舍得杀。”
他凑近了她,一字一句道,“你不知道,你自己很美吗,我第一眼见到就喜欢你了,若不是碍于我的计划,说不定啊,你早已是我的,原本我想着,你能与我联手干掉莱花乡,我们就可以结为连理,你却不肯。”
他的目光停到她的面前,一脸无辜的表情,说,“那你能让我怎么办,只能,先废了你的毒马体。”
说完,他就要扑过来。
昏天黑地间,流冰海想到很多很多从前事。
从前他有天天克制着,她引发了混乱的战争将他逼回了莱花乡,他与天天在一起,为了当上莱花乡的首领,还能甘心被人压制。
再者,为人夫,为人妇,情动多少能让他收敛。
现在,他变成了脱缰的野马,无人能制。
加入了白蝴蝶,就等于加入了邪教,想到他从前对自己的背叛与反目,或许,他今生来世,都注定只是个叛徒。
如果手边有刀,她真的会给他一刀。
可是,她被捆着,手无缚鸡之力。
他离她越来越近了,他的鼻孔间都是暧昧和贪婪的香气,如果是在上一世,她应该会感到沉醉吧,她应该会醉倒在他的怀里,与他合为一体。
毕竟,这个人,肩膀是那么的宽阔,胯骨也刚劲的像一匹战马,他的骨骼直立,棱角分明,他动情沉醉的时候她甚至看不清他的脸。
但是此时,她只想宰了他。
谁特么来把这个人宰了啊!
“我想想!”她忽然大声说。
陈德终于停了下来,露出胜利般的,又有点失望的笑容,“真是可惜,都想要你了。”
他的声音原来竟然是如此恶心。
“你要想想,好,我给你几天时间想清楚,实在想不清楚,我们再行周公之礼。”
陈德松开了她,吩咐底下人,“这几天给美女好吃好喝的招待,我们白氏的止痛袋,今晚给她用一个。”
“不过明晚,就不行了。”他又贴近她的脸,轻轻的说。
他身上有锦素衣的味道。
锦素衣,流冰海蹙了蹙眉。
她在哪里闻到过,又是做什么用的来着,锦素衣。
第130章 自己的世界(17)陈德放开了流冰海……
陈德放开了流冰海。
地窖里的空气是不太好的,流冰海闻着,觉得头痛。
她一直在想,那件锦素衣,她究竟在哪闻到过,是做什么用的。
但她发现,想这些也已经没什么用了,过几天她可能就被陈德给吞了。
想办法几天之内把他咒死更现实一点。
陈德一直在她身边看着她。
不邪恶的时候,他和上一世没什么两样,严肃,冷漠,偶而也会有温柔的眼神。
同样一个人,这一世再看,竟然那么恶心。
“只有几天时间,好好想清楚。”陈德温温柔柔的对她说。
流冰海放眼一圈,地窖里都看不到任何能用来杀人的东西,她也并不指望涂塔来救她,他来了,可能也只是白氏的一碗汤,现在她也摸不清陈德的疯狂已经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他总在她身边转来转去。
转的她眼睛疼。
她真的想叫他别转了,如果转圈能死,她可以给他加持。
她望着陈德。
很多诡计在她心里,比如假装肚子痛,比如假装想吃什么东西,比如假装谄媚讨好他松懈他的精力,然后就可以趁机逃出去,但看起来好像都太肤浅太幼稚了,放在这里,可以说毫无作用。上一世,她的城都是一座一座硬打下来的,一点诡计也没用过,她真的很羡慕关键时刻能想出办法临时脱壳的,但是她好像真的没办法。
想了两天,她放弃了。
反正跑不掉,不如聊会儿天。
她倒是有蛮多问题想要问的。
“给我个苹果吃吧。”她说。
苹果补脾,吃点甜食心情好。
陈德给了她一个苹果。
她一边吃,一边问陈德,“如果你的前辈当时没有犯错误,你现在会在莱花乡好好生活吧。”
陈德很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他对绿林人这件事很忌讳,警惕之心随时爆发。
“没什么,我可能快完犊子了,解决一个好奇是一个。”她又吃了一口苹果。
陈德听不懂“完犊子”三个字。
流冰海解释道,“哦,就是死球。”
陈德冷冷的撇了她一眼。
流冰海吃完了一个苹果,把核一甩,扔出地窖,看着陈德。
“我是说真的。”她安静下来,叹口气,“如果不是祖上犯错,你还是正常的你,说不定会和天天相爱,正常结婚,再生个孩子,做莱花乡正常的首领。”
陈德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的世界没有如果,只有遇到,解决。
但他这次好好的想了一会儿。
“也许吧。”他说。
但那又怎么样呢,他现在只能与白氏为伍。
他又暗暗地望了流冰海一眼,提醒她话不要再那么多。
流冰海并不理会他,又问,“你小时候是怎么过的啊。”
这个问题,这几世之间,偶而想起陈德,她都会想。
曾经和他住在大中城之外那个茅草屋的时候,她还不知道他是绿林人,没有关心过他的过去。
等知道之后,已经离他很远。
陈德又冷冷的瞪着她,“你又要干什么。”
“我就是问问。”
陈德坐在她身边,目视前方,想了很久。
小时候,小时候他还不知道他是绿林人。
儿时他骑着马,耍着剑,整天奔跑在莱花乡那片面积不大的园林里。
那时候总嫌家里面太小了,耍不开也跑不远,那时候他的理想就是找一片田野,能骑马射箭种菜,再娶个媳妇下地干活。
他渴望的是放荡不羁的生活,才不会眷恋着莱花乡那片地方不大的园林。
那时候觉得,园子太小,跑也跑不开,长大了,一定要到外面走走。”
那片园子啊,真是小的可怜,他骑着马,没一会儿就绕了好几圈。
等他长到10岁,想要走出莱花乡看看,他才知道,他是绿林人。
儿时的光景突然离他近了起来,可那又怎么样呢,家里人忽然告诉他,身上的绿叶是一种捆绑,他这一世,只能任莱花乡的人左右,不能随意飞翔。
很浅淡的记忆让他的思路很快的回到这个地窖里。
“那时候,想长大了娶个漂亮媳妇,陪我一起下地干活。”他回头看她,说,“就像你这么漂亮。”
“你比较符合我的审美。”他又补了一句。
“天天呢。”
陈德突然笑了,“她,算个什么。”
流冰海想了想,又说,“如果你不是绿林人,就不会加入白氏,是吗。”
陈德想了一会儿,又对她笑了,“那可也未必,男人,前程谁又不想要呢。”
流冰海终于听到了她想听的,也不屑的笑了,“确实,你锋芒四溢,祖上不犯错,你也不一定会甘于平庸。”
“什么意思。”他紧紧眉。
“意思就是,以后要是混的不好,别把你的错全怪罪在长辈头上,自己野心大,要当土霸王,谁也拦不住你。”流冰海冷起脸。
“你……”陈德突然站起来。
还以为这个女人死之前要和自己拉家常,绞尽脑汁说些体己话套近乎,没想到是憋着一肚子坏水羞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