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你死到临头,也就嘴硬。”他站起来,甩下她而去。
  “你回来。”她叫住他。
  陈德回头,蹙蹙眉。
  流冰海冲他招招手。
  又搞什么……
  “你来。”她说。
  陈德又*蹙蹙眉,犹豫了一会儿,走近她。
  “你再近点。”她对他说。
  他一愣,这是要和他行周公之礼?
  他又靠近了她一下。
  流冰海凑近,闻了闻他的锦素衣。
  确实是锦素衣的味道。
  她的记忆也许会损伤一部分,但感觉不会消失。
  是锦素衣,她在哪里闻到过。
  可是,她实在想不起这件衣服,究竟是用来做什么。
  她实在想不清。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好了,你的味道不好闻,我不喜欢,你可以走了。”
  陈德一愣,非常恼火的转身而去。
  “胡搅蛮缠!”
  这个女人总耍她,真的很烦。
  他没有时间和她浪费,三天之内,她不同意与白氏为伍,他便要了她。
  要了她,她就不是毒马,只是个普通人,不会威胁到他,还能有个女人。
  她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喜欢,每天有个顺眼的女人在身边看着,心情也是好的。
  走到窖口,他又回头看了她一眼,便走了。
  流冰海被绑着,坐在地上。
  陈德不在以后,没人跟她说话,后背因为穿行锁锁穿了皮的痛感又开始蔓延全身。
  后背的皮和肉剥离,剥离之后剧烈的裂开的感觉好像把她往死路上拉一样。
  那种,有人一直在拉扯她的肉皮的感觉,又开始把她往上一世的回忆里面拽。
  她根本没打算出去。
  有穿行锁,她哪也去不了。
  她知道这道锁的厉害。
  在上一世,她差点没被它活活整死。
  她只是跟陈德聊聊天,缓解一下身上的痛。
  至于他打算怎么处置她,她也认了。
  痛感越来越重,她觉得很困。
  “流冰海……”系统忽然叫她。
  她又清醒过来。
  “流冰海,你要睡过去了?”系统的声音有些伤感。
  “困,还疼。”她说。
  系统很伤心,“你不会死在这儿吧。”
  流冰海疲惫的叹了口气,死在这儿还好,要是和那个男人发生关系,可真是……
  “不知道。”她说。
  系统看她视死如归的,以为她有了将死之意,“你不能自尽啊,你这辈子不能自杀,你挺住啊。”
  都这个时候了它竟然还惦记着它的任务,流冰海无奈的哧笑了一声。
  “你是永不放弃的流冰海。”系统说。
  永不放弃吗?
  那可不是个好习惯,该放弃时得放弃。
  “我不自尽,你放心吧。”她说,“扣不了你的分。”
  系统还是觉得伤心。
  它以为她回来会找个小哥哥,生个小娃娃什么的。
  它也不知道她会又来一遍前世。
  “你要加油挺过去,你的小哥哥还在找你。”
  流冰海疼到失去了表情管理,龇了一下牙。
  她不是那种无私奉献的人,不会放开一双会救她的手,他如果来,她就拼尽全力和他走,他若不来,希望他好好在外面安生活着。
  但是,现在的她,真的很难熬。
  她不怕死,她怕自己受不了这个疼,对陈德妥协。
  不管是加入白氏还是和他睡觉,都特么的……
  太疼了。
  “流冰海,你别放弃啊,千万别咬舌头。”系统道。
  “你话这么多。”她骂道。系统便不再说话了。
  “我如果死了,你会开始跟着下一位任务主吧?”她问。
  系统应了一声。
  “不能让你那么好过。”她说,“能活我一定活下去,除了我,没人敢骂你。”
  说完,她就疼的晕了过去。
  这真的是一个好的愿望。
  能活我一定活下去。
  能活下去,就能继续骂祖宗,能舞刀弄剑,种田吃瓜。
  但是,如果是和陈德一起活在他的怀里……
  流冰海睡着了。
  痛感来的时候实在太困,她一睡,就睡过去两天,两天之后醒来,依旧感觉到肉皮很痛,穿行锁的伤如果没有专业的药来修复,靠自愈是很慢,很难的。
  那时候在大中城,有厉害的医师照料她。
  现在,什么也没有,怪不得人人都说要奔前程,落后就要挨打,确实不假。
  但是她不后悔。
  她抱住自己,等着陈德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他真的像个噩梦,尽管这一世她如此小心回避,也还是避不掉。
  陈德穿着黑色的长袍,一点一点走到她身边,凑近了,看着她的脸,“还没想好?”
  听到他的声音,她还是很困,别过头。
  陈德掰过她的脸,“这两日没有冰衣,很痛吧?还想不好吗?”
  流冰海不说话。
  陈德摇头,叹息道,“这么骁勇的人,现在这么颓废,可惜了。”
  流冰海明白,他还是更希望她能加入白氏,如果他更想要她,更想废掉她,不会拖这么几天。
  对他来说,江山还是比女人重要的多。
  她心里闪过一丝念头,道,“再给我几天,每天都要冰衣。”
  她这么疼这么困,真的没办法思考。
  再多给她几天,说不定还有机会。
  “只有最后三天。”陈德说。
  这最后的三天里,虽然有冰衣,但她还是有些昏昏欲睡,她想,可能陈德下了药,阻止她清醒思考。
  但这些已经无所谓。
  就在他点上香,穿着他的锦素衣回头看了她一眼的时候,她终于想起锦素衣是做什么的。
  这个动作实在熟悉,她在大中城养伤的时候,亲眼看到大中城内的一个护卫立了功,从城主那里领了一件锦素衣。
  她闻过那个味道,有奇香。
  后来她问过,那件衣服为何有奇香,她当时的药师告诉她,那件衣服,穿上便可提升三倍武力修为,晋升的速度也会加快,但,有邪气者不可穿,有邪气者,邪功也会加快三倍提升,我们大中城只培养正功的人才,正功受到锦素衣加持,无论修剑还是修功,力量都会以三倍提升。
  那可真是一件好衣服啊,她当时想。
  那为什么不给她一件呢。
  药师说,你的身体不适合,城主没有给你,你的修为已经提升很快了。
  她当时不是很开心。
  她为大中城卖命,城主却不给她锦素衣,难道,是因为她身上的标记不祥,害怕增加了不祥的力量?
  她为此苦恼过一阵。
  也非常羡慕那个得到锦素衣的男孩子。
  但她后来终于想明白了,不祥就是她的命啊,这没什么,这没什么。
  她只管好好打仗,争取更多的城池和珠宝,其他的,她都不在意。
  但直到此刻,她想起那件锦素衣,她才忽然察觉,当时药师所说的“身体不适合”,或许是因为,她是毒马。
  毒马,无需任何素衣加持,自成一体,任何素衣也无用。
  全世界都知道她是毒马,只有她自己不知,只有她自己以为她身上小小的标记,是不祥的一生。
  没有遗憾了,她想。
  她这一世,可以没有遗憾了。
  陈德点好香,慢慢向她走来。
  他等不及了,等不及到最后一天。
  他推住她的身体,说,“你想好了没有。”
  流冰海撑开眼皮,忍住皮肉的疼痛,“明天再说。”
  “我不要明天。”陈德道,“明日今日都一样。”
  他觉得这个女人诡计多端。
  多拖一日,她的鬼心眼,不知道会用到什么地方。
  他不安,十分不安。
  流冰海疲惫的半睁着眼,扯起嘴角弯了弯。
  没想到,他还是挺忌惮她的。
  不过,是忌惮,不是忌讳了。
  “你,太土了。”流冰海吐着气,轻轻说出一句话。
  她睁开双眸,从模模糊糊的视线中,看到她曾经爱了一世的脸。
  土……此刻唯一的定义。
  陈德黑着脸,把她拦腰一拧,压在自己胸膛下面。
  背上的皮压着地面,疼到麻木,流冰海不声不响,出不来任何动静。
  该躲的躲不掉,她准备着,在他非礼自己之前的最后一秒,把舌头咬掉,这条命还给世界。
  她重来一次,还是一样的命运,但是,她了解了一些事,也知道了更多的真相。
  或许,从前的天天来到莱花乡也是来寻找毒马的,只是她误入感情漩涡,掀起了兵荒马乱的战争。
  也许从前的种种都不该那么走过,但是,她曾经那么走了,没有后悔,如今这么走了,也没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