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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古代爱情 > 成为权臣的寡嫂后 > 第71章
  其实自那日饭后谢长陵就再没有闲暇找她了,后宫消息封闭,等姮沅知道谢长陵去了军营已经是两天后了,她顿了顿,照旧维持着往日的作息。
  早起,绕着宫殿散步,和宫女玩百索,踢毽子,午饭,歇晌,在皇宫里到处走,继续找宫女玩百索,翻花绳,晚饭,亲自整理寝殿,安寝。
  日子过得一板一眼,非常无聊。
  宫里都说她是后宫有史以来最无聊也最简朴的皇后,没见过谁做皇后还做得这般没意思的。既不找贵妇们说话,帮忙安抚军心,也没见她对金银珠宝感兴趣,天天就和宫女们搅在一起,听说她是采桑女出身,果真是麻雀,就是飞到金窝里也变不成金凤凰。
  姮沅听到这些闲话时,她正在属于她的皇宫散步时间里,坐在高高的树上,听着底下的宫女聚在一处闲聊,姮沅无动于衷,坐在粗壮的树枝上踢着腿,视线穿过低矮的宫墙,浮向远处热闹的街市。
  等宫女们聊了个尽兴走了后,她立刻跳下树,到了宫墙边,后退,猛然前冲助力,双腿蹬上墙面,双手撑在墙面,身子就灵活地蹿上了墙。
  功夫不负有心人,多亏这些日子她孜孜不倦地狂走路,玩百索,踢毽子,把体力练上去了,再在树上爬来爬去,终于把翻墙的本事又给捡起来了。
  她趁着侍卫还没巡逻过来,赶紧跃下宫门,左右一看,赶紧跑了。
  她是飞到金窝里也变不成凤凰的麻雀,因此簪素簪,穿细布衣裳也不奇怪,有了这衣裳,要藏到百姓中也是容易。姮沅溜溜达达地在几个街市里来回走,没有举行过登基大典,谢长陵也有意纵容她的‘天真自然’,巡逻的侍卫都没认出她。
  姮沅很满意,她找了家当铺,典当首饰。
  自然不是宫中的首饰,谢长陵把从前给她打的首饰又还给了她,姮沅当的是那个。
  进账五千两银票,姮沅头次出宫很圆满,她满意地回宫。
  接连几次出宫,都没有人发现她的踪迹,姮沅越发大胆,逐渐延长了在外头的时间,务必摸清楚长安的每条街巷,也有意识地结交了几位热心肠的百姓,都标记到她的逃跑地图上去。
  姮沅从没想过真的要留在谢长陵身边一辈子。
  谢长陵爱的只是安全感,是所谓的真心,不是她这个人。一旦出现一个爱着谢长陵,有宝贵真心的人,谢长陵很容易就将她抛弃。
  姮沅不稀罕这种感情。
  而谢长陵素来薄情寡义,一旦被他抛弃,她能落到什么境地,姮沅是真的不敢想,也不敢赌他的底线。
  所以姮沅是一定要走的。
  但若是就这么走了,谢长陵不甘心,也会被她激出好胜心,就算翻山越岭也要找到她,因此姮沅不会这么傻了,她在走之前,一定会替他培养出一个全心全意爱着她的人。
  姮沅再一次‘散步’回来,宫女们无事都在檐下打盹,听到她的脚步声忙肩膀相互撞着把彼此叫醒,一窝蜂地拥上来,看到姮沅身上的汗,笑起来:“娘娘每回都要在宫里走好久,次次都流好多汗。”
  有宫女簇拥着她往汤池去:“已经帮娘娘备好汤水了。”
  姮沅道:“阿暖呢?”
  宫女忙去唤阿暖,不一时阿暖匆匆地来了,脸色有点白,但她没什么抗拒,低着头跟着姮沅进了汤池。
  偌大的汤池就剩了她们二人。
  姮沅看了阿暖一眼,阿暖闭了闭眼,在姮沅背着她解衣的时候,阿暖视死如归地跳进了汤池里。汤池水不算浅,到人的下巴处,阿暖把脸埋进水里,感受着呛水窒息的感觉。
  她会水,不怕把自己淹死,她这样做是因为姮沅要她提前熟悉濒死的感觉,只有真的不怕死了,才能骗过自己,骗过谢长陵。
  但阿暖觉得让她跳一万次水,也没法不怕死。
  她对骗过谢长陵没有任何的信心。
  姮沅踩着水进了汤池,阿暖浮出水面,看到姮沅乌黑的湿发披在雪白的肩头,身前一弯弧度,泛着柔光,即使同为女子,阿暖看着也不免脸红心跳。
  她低着头比较着自己。
  姮沅把谢长陵送来的好东西都给了她用,姮沅不叫她时,阿暖就躲在屋子里往身上抹抹擦擦,有一样膏药最神奇,在身上敷个一日就能又痛又痒地蜕皮,若能熬过四五日疼痛不去抓挠,就能长出白嫩的新皮肤。
  阿暖就靠着那个东西,把粗糙的肌肤换了,连茧子都没了,可是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和姮沅站在一处,还是不如她。
  阿暖咬了咬唇,她不想在这种地方还要被姮沅比下去,便暗暗下了决心,打算去吃宫廷里的秘药,要把身子养得更嫩更白更丰满,无论如何,都要比姮沅美上一万倍。
  第61章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思念。◎
  谢长陵在外领兵的时候,想起姮沅的日子不多。
  他到底是杀伐果断的权臣,征战沙场的大将,到了血雨腥风的战场,骨子里的冷血立刻就占据了他的上风。
  不断有人死去,他在军帐里也不断地把这些同吃同住的士兵当作棋子,哪些是诱饵,哪些是前锋,他一一安排驱使,毫不手软。
  在战鼓雷鸣中,谢长陵真的很少想起姮沅。
  匈奴最后一次攻城战结束,他制止了手下军士想要开城追击的打算,鸣金收兵。
  士兵们清理搬运着城墙上的尸体,谢长陵绕过他们往城下走去时,却忽然想起了姮沅。
  是那种很突然的,没来由的想念,却很具象,他想,如果姮沅在这儿就好了,这样他可以抱抱她。
  谢长陵不是很能理解这种想念,他回到军帐里翻了下这个月的书信,因为他在这儿,军报不必往长安送,政务也暂且交给了几个可靠的大臣,因此两地之间的书信并不大多,寥寥几封都是关于政务。
  他没有给姮沅寄过书信,姮沅也没有给他送过。
  这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因为出征前姮沅就和他说过,除非他写信去,不然她不会主动寄信。
  理由自然是五花八门,甚至称得上冠冕堂皇。但因为谢长陵一直没想起姮沅来,于是理所当然的,就连那些灰头土脸的底层士兵都能隔三差五地收到家信,他这个堂堂的皇上,却连一句慰问都没有。
  因为担心会打扰他,因此不敢随意寄信,除非谢长陵能先行写信。
  回想起姮沅的理由,谢长陵抿了抿唇。
  简单地收拾过战场,就要举行庆功宴,夜晚降临,篝火连天,烤羊肉的香味能飘出十里,琵琶弦声激昂飞天,守关的将士们大多性情豪放,加之与谢长陵有同袍之谊,在宴席上就显得很放松,纷纷来敬酒,谢长陵不会扫他们的兴,一杯杯地喝着葡萄酒。
  酒酣耳热,大家都变得很放松,有的开始唾骂小皇帝,有的开始痛哭去岁枉死的军士,哭着哭着,又变成了集体向谢长陵磕头,谢长陵哭笑不得,赶紧叫人扶他们起身。
  胡子拉碴的大将军泪眼汪汪:“若没有陛下,还不知道这国土会如何分崩离析。幸好陛下英明,没叫贼子害了性命,实在天佑我朝。”
  谢长陵:“若非诸位将军骁勇善战,光靠我一人,也没有今日的胜利,我与诸位共饮一杯。”
  诸将受宠若惊,纷纷起立,与谢长陵满饮一杯。
  热热闹闹的,一场酒喝到三更天,最后大家脚步虚浮地互相搀着离开军帐,唯独谢长陵双目清明,叫住其中一位将军:“我之前见你与家人写信,满满写了四大页,能让我看看写了什么吗?”
  那将军本喝得天旋地转,一听这话,脑子顿时清明,他睁大眼看向谢长陵,心里嘀咕起来不知皇帝为何突然要检查他的家信,谢长陵笑着解释:“实在是想给家里写信,却不知该如何落笔。”
  将军瞪大了眼,很是不可思议的样子:“陛下,不会写家信吗?”
  谢长陵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将军亲自帮忙研磨铺纸,双眸灼灼地盯着谢长陵执笔的手,他虽比谢长陵年长许多岁,可论带兵打仗还是不如谢长陵,在谢长陵还是大司马时,他就很钦佩谢长陵,现在谢长陵反对昏聩的小皇帝逼宫成功,他更将谢长陵当作无所不能的神人。
  可是这样的神人,竟然不会写家信!
  真叫人匪夷所思。
  盯了一盏茶功夫,眼瞅着那支笔怎么也落不到纸面上,将军不得不相信了,挠了挠头:“陛下怎么不会写家信?边关明明有那么多事可以写。”
  谢长陵道:“我的事都关于军务,事务机密,不能写。”
  “除了军务也有很多其他事啊!譬如今日吃了什么,看见了什么!”
  谢长陵蹙起眉头,实在不能理解这种无聊的事有什么值得可以书写的,若是这般落笔,他都要嫌弃浪费笔墨了。
  将军此时看谢长陵就跟看一块木头一样:“譬如今早吃的是稀粥包子,我若是写给自家娘子,我就说这个包子做得不如你做的好吃,真想早点回去做你亲手做的包子。这样我家娘子不仅知道了我在思念她,还会因为连这点小事都能想到她而感到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