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陵道:“去栖凤殿。”
太监会意地弯腰给谢长陵领路。
新帝先前因为腿疾,和皇后一直分殿而居,现在谢长陵征战回来了,腿也好了,却是该叫皇后侍寝了。
姮沅已经沐浴安寝了,栖凤殿因为谢长陵的到来而忙碌起来的时候,她侧躺向内睡得很安稳,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
临,直到背后贴上了湿漉漉的、略带水汽的后背,她才猛然惊醒,胳膊屈起往后击去,无疑很快就被谢长陵的掌心给托住卸了力。
他伸手,轻轻松松把姮沅拖入怀抱,在他开口前,姮沅已经嗅到了那熟悉的危险的气息。
她身体僵住了。
谢长陵没有察觉,俯身亲她的脖颈,湿润的嘴唇如舌吐信子般,黏滑濡/湿,渗进了她的肌肤,透进她的骨头缝中。他的吻急促,带着贪婪,逐渐往下,姮沅的脸被迫挨近枕头,牙齿咬紧,咯咯地响。
谢长陵的呼吸重了起来。
在他的手彻底拢住他的时候,姮沅也终于握住了他的手,谢长陵一顿,脸蹭过来,贴着她的脖颈:“醒了?”
“嗯。”姮沅应了声,不期然的一声,仿佛被春雨浇灌过的春苗,又嫩又鲜,她红了下脸,但握着谢长陵的手的力道没有松,其中坚决的态度让谢长陵过烧的心恢复了些理智,他掀起眼皮看向姮沅。
姮沅翻了个身:“腿好了?”
谢长陵没答,只是坏心眼地抬起长腿,碾了碾她嘟嘟的腿肉。
姮沅急了道:“你怎么一回来就做这个?”
“不能做?”谢长陵看着她,屋内的灯都熄了,三更天夜色浓郁,就连他都只能看到她的轮廓,“我们多久没做了?”
就算在夜里,他的注视也不减丝毫的觊觎与侵略。
“我想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他低低地说,声音再低,也压不住那燃烧的预火,就算克制些只有一点余热喷到姮沅的肌肤上,仍旧将她的肌肤一烫,何况他根本不想克制。
夏夜酷热,宫女贴心地卷起竹帘,叫夜风穿堂而过,送来清凉,但光是这么一点,仍旧没能遏制住姮沅此刻的汗意。
谢长陵可真有本事,就这么会儿功夫就把她弄得汗湿无比。
“你,受伤了,我想看看你的伤。”姮沅急中生智,幸好她被谢长陵逼着为他的家信绞尽脑汁地够久,因此还记着谢长陵受了伤。
她遮掩着,要推开谢长陵,想去点灯,可刚半支起的身体就被谢长陵推倒在床。
“没事,有你在,再重的伤都会好的。”
谢长陵轻笑。
床响了半夜。
自谢长陵来了栖凤殿后,阿暖就没能睡下,和她一直守着的还有三个宫女。
这是新帝登基后第一次和皇后共寝,大家都有些吃不准该不该守,需要守多久。
这时候殿内突然响起了一声细嫩的叫声,似怨似嗔,似苦似乐,四个宫女猛然噤声,对视一眼,低笑一声走远了。
唯独阿暖心事重重。
姮沅承诺会帮助她成为谢长陵唯一的心上人,她不知道姮沅究竟打算做什么,只是迄今为止都没有看到希望,反而一路见证了姮沅如何盛宠。
姮沅在对谢长陵的家信绞尽脑汁的时候,阿暖在旁又嫉妒又羡慕,她不明白姮沅怎么能如此身在福中不知福。
直到今夜,她才开始怀疑姮沅的承诺其实是虚情假意的。
老天爷如果有眼,就赶紧让她取代姮沅。
翌日,姮沅在谢长陵的怀抱里醒来,非常紧的姿势,两人就像七巧板一样,扣得严丝合缝,姮沅挣了挣,也没挣脱,倒是感觉了些许的异样,谢长陵真是个变态……姮沅咬着牙,往后推去,她能有多少力气?昨晚两条胳膊都被谢长陵后缚扣在后月要处,就这么被掣了半夜,胳膊都酸胀无比,就算原本有十分的力气此刻也只剩了三四分,那推的力气就跟撒娇一样。
谢长陵被推搡了下,朦朦胧胧地半睁开眼,人还没有完全苏醒,整个人先挨了上来,身体比理智先醒,他将姮沅的搂得更紧,密不透风的,唇先慢慢地亲了起来。
结束是在半个时辰后的事了,姮沅喘着气,像是条快溺死的鱼半软在床上,谢长陵吃得满意,两眼弯弯的,替她揉月要。
他道:“封后典礼我已经吩咐礼部操办起来,登基典礼后三天就是你的封后典礼了。”
他温情款款地说:“那也是我们的婚礼。”
姮沅没作声。
谢长陵只当她还没缓过劲来,并未在意,继续道:“所以避子汤就不要喝了。”
第63章
◎“特别特别想,从未这般想过。”◎
有一股寒意从脊骨处冒了上来,那按在小腹处的手仿佛一条黏滑阴冷的蛇,触感一直往里钻,钻到体内去,落下一颗种子,发芽出一棵先天不足的绿植,它转过来,露出毒蛇一样的脸。
姮沅几乎被这个幻想给惊出一声尖叫,还好她咬住了牙关,没叫她忽然变成一个疯子。
谢长陵的温热呼吸还在徐徐地落在她的脖颈处,姮沅却再无法忍耐,她转过身:“你想要孩子,是做好成为父亲的打算了吗?”
谢长陵漫不经心的:“父亲就是那么回事。”
姮沅几乎可以肯定谢长陵有这个念头就是一时兴起,如此不负责任,她道:“那你会好好地爱我们的孩子吗?”
谢长陵顿了顿,模棱两可:“应该会吧。”
姮沅提高了声音,怒气冲冲地:“应该?”
好在,她最近总是这样,喜欢教他做事,谢长陵没有任何被忤逆的不满,反而有些兴致勃勃地看着她。
那眼里,竟然还半含着莫名其妙的求知欲。
这是什么顽童心性,姮沅都不知道该怎么呵斥他了,她说:“我不可能让我的孩子有一个不爱他的父亲。”
谢长陵竟然觉得委屈:“你这要求过于苛刻了,那是个尚不存在的人,我不知道他的脾□□好,你就要我爱上他?”
姮沅无动于衷:“他的脾□□好因你而塑造,若父母不爱他,孩子的性子很有可能变得阴暗冷酷。”
谢长陵停顿住了,他掀起眼睫看姮沅,那乌黑如墨的瞳孔里竟然带着不加掩饰的冷意,那是被冒犯后的愤怒。
如此位高权重的人,竟然连一份爱都没有,说出去真叫人贻笑大方,谢长陵不喜欢这样,好像他真有不如人之处一样。
谢长陵愤愤地说:“谢长明的父母就爱他了?若是爱他,也不至于将他逐出家门。”
姮沅平静地说:“嗯,也有人生来就纯良。”
这跟直接骂他没*区别了,谢长陵冷笑一声,拂袖离去:“那你就祈祷你会生个生来就纯良的孩子吧。”
他走了,却没忘记下命令,姮沅就算贵为皇后,但在皇帝面前仍旧什么都不是,没有一个宫人愿意会为了她违背皇帝的命令,何况这个姮沅的要求多么叫人匪夷所思。
姮沅只能靠自己。
她又想往御花园去散步了,只如今是酷暑时节,皇帝又亲自透露了希望皇后孕育皇子的打算,几位宫女都很小心,生怕姮沅已经在昨夜怀上皇嗣,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但凡姮沅稍微流露出想在外头漫步的意思,她们就连连阻止。
一个白天下来,姮沅竟然都没有找到独处的时间,她颇为郁闷,感觉自己被当犯人看押了,因此等华灯初上,谢长陵仍旧没有露面时,宫女几次暗示她去看一看谢长陵,姮沅都无动于衷。
宫女们凑在一起,纷纷议论,不明白小别胜新婚,为何皇帝第二日就不来皇后的宫里了,又想到早上皇帝是挟着怒意走的,各自都有些忧心。
好在封后的流程还在往下走。
早在谢长陵出征打仗时,礼部就来量了姮沅的尺寸预备做皇后礼服,经过三个月的紧锣密鼓地筹备,礼服终于在这日送到了姮沅面前请她试穿。
厚重繁复的礼服几乎压得姮沅喘不过气来,望一眼外头的骄阳,姮沅真担心她穿着这衣服在外头走两步就得晕倒。
这不会是谢长陵的报复吧。
尽管早就清楚皇后礼服是有规制的,但姮沅还是忍不住暗戳戳地阴暗地想。
这一夜,谢长陵仍旧没来栖凤殿。
姮沅照旧怡然自得,吃着沁凉甜软的酥山,和小宫女玩博戏,快快乐乐又打发了一日。
但等到晚上谢长陵就来了,脸色阴沉地出现在殿门,看散落在地面上的支箸和棋子,脸就更黑了。小宫女们看到他的脸色,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赶紧躬身退出。
姮沅掀了眼,道:“你把我的玩伴赶走了,是要代替她们过来跟我玩吗?”
谢长陵切齿:“你的日子倒过得不错。”
姮沅抬起眼,飞快地扫了他眼,目光似幽似怨:“你终日忙碌,我总要找点乐子打发时间。”
谢长陵被她冷落两日的郁闷因为这话一扫而空不说,还觉得分外神清气爽,他好笑地问她:“你这是在怪我陪你的时间太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