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王不语,只是一味地将基石沉在了岩浆之下。顺着这些不透明的岩浆,基石很快就消失在了可以被追踪的视野之中。
面对伽马的攻击,卷王也不躲不藏,空门大开,祂仿佛完全没有把伽马放在眼里。
不论卷王是真有什么后手,还是单纯地唱着空城计,伽马都一往无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相当头铁地就直接撞了上去。
歘的一声破空,伽马和自己的双狐匣兵器攻击一起,穿过了卷王虚幻的身体。
什么?
伽马一个急刹,可身体仍然不可避免地撞上了正在攻击世界壁垒的飓风。
顿时,雷之火焰混入了风团之中,宛如积雨云一般,将天空映照得更加不祥。
幻术吗?看到这样的画面,正要跟上攻击的了平大哥发出了如此疑问,他无法从肉眼上分辨出这个被伽马穿过的幻影的原理。
但六道·幻术大师·骸摇摇头给出了最权威的答案,不,那不是幻术。
他的瞳孔里写着数字一,是代表幻术的地狱道。想要用幻术瞒过六道骸的这只眼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就是祂的身体。接着六道骸的话,我活动了下手腕,一锤定音。
困住我的冰块在纲吉剧烈燃烧的火焰下迅速融化。果然,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能够冰封火焰,自然也知道,如何使用火焰可以最快解封,只不过,现在的祂的身体在一种非常特殊的状态。
介于实体和非实体之间。
他可以放弃其他的基石,但绝不会把玛雷指环放给白花花,所以祂必须要把握好一个度,一个既能确保自己能和世界意识相连,又要让自己不至于完全丧失实体状态的度。
可这样的话,该如何才能战胜祂?纲吉有些焦虑,这些纯粹的天灾源源不断,卷王虽然只有一个人,但祂制造出的乱局,却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能平复。
即使如此,损害也在肉眼可见的增长。
我左看右看,这才完全确认纲吉是在和我说话。
实不相瞒,我有些意外。
我还以为,在看到白花花还活着、和白花花对峙,并且听到白花花口中那约定之后,他再怎么天真都不应该再对我抱有信任了。
特别是,他的超直感也明显出了些问题,他不能再通过这样的开挂行为来进行结果判断。甚至我觉得,如果卷王做得足够绝,祂完全可以借助世界意识的影响力,将一些不好的信号注入超直感,误导纲吉。
也许,祂已经这么做了。
所以,纲吉这理所当然的对话,才更让我惊讶。他仿佛没有注意到任何应该存在的隔阂一样,就这样信任地朝我开口。
不等我回答,白花花就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他用全新的方式调动着自己的觉悟,无形的火焰在他的身体中流转,一条小白龙沿着他手臂爬出袖口,盘了上来。
这是他的匣兵器,白龙。
我已经不记得这个匣兵器有没有在战斗中被彻底破坏,只是用眼睛直观地确定,这个实体的白龙一定经历了别样的改造。
匣子在没有指环的情况下,被火焰类的咒力开了匣。
顿时,白花花身上散发出一种强烈的吸引力,主动寻觅着卷王体内的玛雷指环。这种无形的联系也引导着白花花的感知,让他可以无视外表,根据玛雷指环的方向,定位卷王的位置。
和伽马同样的攻击方向、同样的攻击类型,但卷王却给出了完全不同的反应。
祂躲开了。
即使是无形的身体,但祂也动了。
果然,祂无法预估白花花可能会对他造成的伤害,所以一定会尽可能地降低风险。
我猛然回过神来,回答了纲吉的话,这是无法被阻止的。
至少就卷王的行动方式而言,这一切都很难被阻止。
谁能阻止世界意识的影响力呢?
可是,他躲开了白兰的攻击。纲吉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幕。在如果是无用的攻击,那卷王完全没必要挪动,只用面对伽马的态度来面对白花花就好,但祂动了。
我摇了摇头,不是可以放到一起讨论的同类型问题。
卷王现在的状况必须一分为二来看待。
一方面,祂为了不让玛雷指环重新回到白花花的手上,所以必须确保自己保有一部分实体,只有实体才能让祂有机会承载玛雷指环所代表的空间基石;另一方面,祂又让彩虹的基石脱离了体内的石板,藏入了岩浆中,祂需要让自己身体的独立状态向后退了一步,只有非实体的状态才能让祂重新将自己接入世界意识,获得祂现在需要的影响力。
特殊的状态,就要用特殊的手段来应对。
我不能阻止卷王现在的行为,并不代表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我检查了一下手环的状态,快速地和空中高速移动的白花花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视线而接下来的关键,就要看我和白花花是否能有足够的默契了。
当然,我和白花花之间可毫无配合可言,所以这很难。
第160章
不能说, 不能说出口。
卷王的听力和特性都决定了我此刻根本无法提前和白花花商议,即使这个距离下,我的声音传到白花花的耳朵里并不困难。
但正是因为不困难传到白花花的耳朵里不困难, 传到卷王的耳朵里只会更加容易。
不过, 白花花之所以能成为一个毁灭世界级别的重要boss,实力是一方面、用人是一方面,但他最突出的, 是情报的整合的能力。
白花花拥有八兆亿个平行世界的知识储备这件事,说起来是个战无不胜的大外挂,可只要亲身经历过几次平行世界的冲刷便会发现,这绝对是一把双刃剑。
即使是平行世界的自己, 即使是同位体, 那也是另外一个人拥有另外一个和自己不完全相同的人生和经历的人。整合别人复杂琐碎的记忆,并从中提取对自己、对当下、对特定事件有用的重点,这可不是上下嘴唇一碰就能做到的易事。
一个人的记忆便已经是相当繁复的工作,更何况,类似的同位体, 竟有八兆亿之多, 这是多么庞大的工作量?
也不怪白花花每次使用这种能力后,都疲惫不堪。
精神上的消耗比身体上的劳累更加磨人。
要不怎么说, 卷王受白花花影响颇深呢?两个人在这个地方, 竟然也有相似点。
白花花算是开窍了,不仅有不断触碰世界壁垒的经验, 还有离开世界桎梏之后在穿越司里收获的新知识。这样的特殊经历自然塑造了他独一无二的特殊认知, 就连卷王都暂时无法跟上的认知。
毕竟, 这种认知是在卷王和他之间的联系断裂之后才完成的, 所以至少不会成为卷王素材库的一部分。
我收回视线, 快速评估了一下目前的状况,在纲吉脸侧耳语道:不要让彩虹之子靠近岩浆,奶嘴的力量被祂投入了其中,「适格者」与基石相互吸引。他们身上的诅咒还没有完全消除,如果奶嘴回到他们手上,诅咒很快就会重新在奶嘴和「适格者」的联系中建立。
这句话可没有水分,诅咒这种东西本身就是种下容易消除难,将奶嘴和彩虹之子隔断本就不易,如果没有卷王的独吞行为,即使是将奶嘴放入了7^3石板之中,奶嘴和彩虹之子之间的联系也不会消失。
当然,对我来说,不能让彩虹之子接触奶嘴的更重要的原因是,如果他们将奶嘴取回,我再想要争夺的时候,可就麻烦了。
事关彩虹之子,就是事关reborn,纲吉听得很认真。不仅纲吉听得认真,就连卷王都侧目而来。我虽然刻意压低了些声音,但很显然,我的声音不仅仅传给了纲吉。
不论卷王是通过超强听力直接听到,还是通过某些世界意识的特点,从纲吉的耳朵里获得的答案,都无所谓。
祂之所以会将奶嘴丢入岩浆之中藏匿,就是不希望彩虹之子轻易将奶嘴取回。
我定了定神,接着深吸了一口气,快速地活动起手腕。先前被冰封的冷气仍然留在我的皮肤表层,让我的寒毛直竖,甚至有些麻木。
和我的皮肤相比,手环的质量可就好多了。
虽然因为冷气和水汽,它的屏幕多少出现了显示问题,但影响不大。我觉得可以使用,只不过是一点点色差而已,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最多是有点卡,还有点漏电,不算什么。
我打定了主意,自然不能再拖延下去,否则卷王难免有更完善的适应时间。
穿越世界壁垒,对我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卷王正在应对白花花的贴脸输出,在没有经历特意阻止我穿越的情况下,几乎不需要费多少力气,我就在爆裂的旋风之中,穿过了天空的边缘。看着眼前的光明变得暗淡,我平静的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