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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他那只粗老的手在空气中一挥,下一秒,原本平静的院中突然出现了许多黑气,将顾时晏团团包围起来。
  见状, 司寇弘目光中流露出自信,大笑道:“听闻你此前在北戎的九天雷霆噬魂阵中存活了下来,那今日便试一试老夫着春秋笔阵吧。”
  可下一秒,伴随着一道凌冽的剑光挥出,顾时晏四周的黑雾瞬间消失, 连半分痕迹都没有留下, 甚至让人怀疑这里是不是真的有阵法存在。
  紧接着, 一道轻蔑的声音传来,“前辈还是不要将此阵称作春秋笔阵了,只怕儒家诸多先贤前辈只会认为自己家门不幸。”
  “你不用刺激我,儒家先贤又如何, 我曾认为读得了万卷书,货于帝王家, 他日也能入文庙享后人供奉。”他的语气中带着些惋惜,随后话锋一转,冷笑道:“只可惜天子不仁, 那我入魔又如何?”
  不知是不是受了穆丛峬的影响,现在的顾时晏也无法忍受别人说穆丛峬的不是,他语气坚定,带着些劝诫的意味,“再怎么不仁那也是先帝,如今的皇帝可不会和他父皇一样荒唐,前辈现在回头还来得急。”
  一道冷哼声传来,紧接着是不屑的语气,“他穆家的帝王,又有几个是好东西。再者,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随后他像是想起来什么,看向顾时晏的目光中带着些探究,嘴角挂起一抹戏谑的笑,“只是没想到那小皇帝收买人心的本事倒是厉害,云梁千尺的少宗主都愿意三番五次地替他出手。”
  顾时晏没有理会他的讽刺,只是露出无所谓的神情。
  见顾时晏没有说话,司寇弘继续沉声道:“你若是不插手他的事情,兴许接下来还能少吃些苦头。”
  顾时晏长剑出鞘,一道寒光朝着司寇弘的方向袭来。虽说后者很轻易地躲过了这道剑光,可二人都清楚,这一剑只是警告。
  顾时晏原本清冷的面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愠怒,对方这样大费周章只是为了将自己困在这里,而从他话中的意思来看,这件事情针对的还是穆丛峬,甚至可以说自己就是被穆丛峬牵连的。
  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随后感慨道,穆丛峬果然是个麻烦精,一遇到和他有关的事情,自己定会沾染上不少麻烦。可谁让他这辈子就认定了这个人呢,顾时晏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他这样松弛的态度与四周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司寇弘见状讽刺道:“阁下还真是乐观啊。”
  顾时晏顺着他的话,无奈地摊了摊手,“只凭你们三个似乎还不能让我感到恐慌,一直躲在暗处的两位还是出来吧。”
  紧接着,天空中的光亮瞬间消失不见了,原本还是烈阳高照,如今却换上了轻柔的月色。
  周围一片漆黑,有一位身穿白衣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上面的银丝在月光下发出清冷的光亮,只可惜在这样的环境下却有些渗人。
  “他日与尊者告别之时,尊者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如今却是这样狼狈,当真是造化弄人啊。”这道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有些诡异,像是铃铛碰撞发出的声响,又像是地狱中恶魔的低语。
  那少年掀开自己的帷帽,露出清秀的面容,面上似笑非笑,只一味地盯着顾时晏所在的方向,嘴角扬起细微的弧度。
  面对他的讽刺,顾时晏没有多生气,甚至没有什么情绪。
  那人见自己被置之不理,原本还挂在脸上的笑容有些破碎了,他的眼神恶狠狠地看着顾时晏,最终化作一阵讽刺的笑声,“只是不知尊者是否为自己当日手下留情的行为后悔?”
  这次他终于等到了顾时晏的回应,虽然结果不一定是他想听到的。
  顾时晏的语气没有半点情感,清冷,面上依旧高傲,仿佛根本没有把眼前之人放在眼中,“手下败将在什么时候都只会是手下败将。”
  到底是沉不住气的少年人,桓宰的面上出现了一丝错愕,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了,他清楚顾时晏的实力有多恐怖,可他们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各自准备的东西。呵,狂,也只能狂这一时片刻了。
  紧接着,一道明黄色的光亮出现,伴随着阵阵佛音,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和尚从院中走了进来。
  这老和尚看起来慈眉善目,可瞧向顾时晏的眸中却充满了忌惮,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顾时晏这才饶有兴趣地抬起头来,他的目光在各怀心思的三人身上来回打量了一圈,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书生,半靠在墙上吊儿郎当的少年,还有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嘴角带着些许弧度,倒是看不出来有半分紧张。
  “想必这位就是净空大师吧,可否请大师为我解惑?”顾时晏眸光抬起,朝着那老和尚的方向拱手作揖。
  那老和尚清咳一声,而后沉声道:“老衲知道施主要问什么,无非就是老讷为何而来。”
  语毕,他垂眸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对方的身姿依旧挺拔,一只手握在腰间的长剑上,那样子肆意又潇洒,就好像完全没有把他们几个放在眼里一样。
  想到这里,那老和尚眉眼间都染上了一丝笑容,看着倒是极为和蔼。
  可说出来的话却和他友善的面色半点都不相符,“按理来说我护国寺才该是天下武学之巅,却被你云梁千尺抢去了这个风头。世人说,君子之泽,三世而竭,可你云梁千尺在武林中的风头实在是太盛了,以至于世人都不知道我护国寺。”
  随后他话锋一转,面色和语气中都带上了杀意,“今日我就要让世人知道,所谓世间最年轻的尊者,在老衲的手下,也撑不住几招。”
  此话一出,还没等到顾时晏开口反驳,一旁看戏的桓宰就有些受不了了,他讽刺道:“你这个老秃驴别丢人了,你我实力不分伯仲,而他却可以随手废掉我的修为,这中间的差距你还不清楚吗?”
  被人这样扫了面子,净空的面上有些不悦,他冷声道:“那又如何,他今日无论如何都必须留在这里。”
  下一秒,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枚舍利子,紧接着,原本的儒家阵法上又出现了一座佛家阵法。
  阵法中有佛陀神像显现,又有阵阵梵音,净空的脚下则是凭空生出了一朵金色的莲花,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
  金色的莲花虚影为站在其中的净空渡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这样的圣洁与他面上的杀意显得格格不入。
  见状,顾时晏忍不住开口讽刺道:“佛家有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饮酒,不妄语,大师方才便破了两戒。”
  “分明是护国寺自身没有实力,如今居然怪到我云梁千尺的头上了。”清冷高傲的声音在空旷的院中响起,夹杂着风沙吹动的声音,一时之间的气氛有些紧张起来。
  净空面色如常,到底是在江湖中呆过几年的,比那位初出茅庐的北戎国师好上了不少,可顾时晏的话依旧刺中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像是是回答顾时晏,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为了我护国寺的百年基业,他日到了酒泉之下,我定会亲自向佛祖请罪。”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顾时晏笑的张扬又肆意,而后冷声道:“此前我还有些疑惑,为何你和儒尊走到一起,现在我知道了,一个和尚,却身杀意,一个儒士,却杀光了自己的学徒。”
  他的目光坚定而凌厉,像是一把利剑,彻底撕开了二人的遮羞布。
  一旁的桓宰见状啧了两声,有些不屑地说,“平日里装的与世无争的样子,没想到背地里却是这样的德行,本尊都不屑与你们为伍。”
  此话一出,连带着顾时晏在内的三人都有些错愕,他们不禁有些怀疑桓宰到底是哪边的人。
  随之而来的是两道警告的目光看向了桓宰,他这才拍了拍手,向前走了两步,用着玩笑般的语气打趣道:“二位不要这么容易生气嘛,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很明显,二人并不想搭理桓宰,导致周围的气氛有些尴尬。
  好在桓宰自己并没有在意这样古怪的气氛,只见他从衣袖中取出了一本古朴厚重的书籍,朝着空中一抛。
  一道紫金色的光芒乍现,片刻之间,一道带着古怪阵纹的阵法出现在了小院中。
  动作结束,他还不忘看着顾时晏的方向,面上挂着友善的笑容,称:“这可是我特地从供奉堂偷出来的国宝,月尊大人好好享受吧。”
  紧接着,三道威压叠加在一起,空中先是出现了一枚厚重的竹简,紧接着出现了一颗闪着金光的舍利子,最终化作一道佛印,而桓宰拿出的那本书则是召唤出了紫金色的雷霆,发出清脆的响声。
  强大的威压随着三人向下挥手,尽数朝着顾时晏袭来,起初他还能在这威压中站稳身形,可随着这阵法的逐渐演变,顾时晏变得有些吃力,只能拔出了腰间别着的那把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