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看到了,我有人了。”
顿几秒又走到付淮槿面前,发红的眼睛执着地看着他,歪了一点点头,目光有些扭曲:
“但我不爱他,我爱的是你。”
“这一点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付淮槿自从进来以后就不想和他再掰扯其他的。
只是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环顾四周后继续道:“而且有件事你肯定需要知道。”
“你姥爷去世了。”
一句话砸下来,席飞先是一愣。
不可置信地退后一步:
“什么?不可能啊,我去年过年的时候回去看他他还在的......”
付淮槿转过身,没再看他,“是你姐姐跟我说的,她和你家人现在都在你老家服丧,全家上上下下二十几口人只有你不在。”
“当然了,你也可以继续在这里折腾。”
“但我还是建议你在这之前跟你姐打个电话,看那边有没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他表现得很平静,席飞还睨着他:“不可能的。”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骗我!”
“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出来骗人么?”付淮槿说。
说完后示意身后的贺骥,两人离开了。
刚没走出去多远。
这层楼的最里面那间屋子,先是一声嘶吼,紧接着是男人悲恸的哭声!
付淮槿直到上了车都没怎么说话。
等贺骥把车开出去,他都一直看着窗外,从窗外光秃秃的树,一直到贺老板小区楼下的那个露天游泳池。
直到车里的灯被开开——
付淮槿才意识到这里不是自己家。
回头问说:“怎么到你家来了?”
“终于回神了,付医生。”贺骥手放在方向盘上敲两下,扭头睨他,脸上似笑非笑的:
“当着我的面想其他男人,也不怕我吃醋?”
付淮槿愣了下才意识到人的意思,立马就觉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没想他,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付淮槿叹口气:“感觉自己以前眼真瞎。”
他这么说着,旁边人极轻地挑了两下眉:
“就这样?”
“恩。”
先是没说什么。
等到他们都上楼以后,贺骥从旁边搂住他的腰,“没事,你就眼瞎了那么一回。”
“下一个就是天花板了。”
噗。
人这么气定神闲地说出这一句。
付淮槿没忍住,故意冲他说:“哎哟贺老板啊,还说我自恋呢,你这感觉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
贺骥先没说什么,后来才在他这句话里轻笑出声。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
两人生活模式年前年后一个样。
付医生照常每天去医院,有时候下了班贺老板要有时间就过来接他,没有时间人反正自己也有车,开回去也不累。
只不过开得没那么顺溜......
一次倒车入库打少半个盘子,刹车踩急了,车屁股后面撞进去一个大窟窿后,贺老板就不让他开了。
甚至还想给人报个驾校回炉重造。
付医生不乐意,林婳女士就把他自己的司机借给付淮槿。
一次在他们医科大楼门口。
张萌萌亲眼看到有人替她家老大拉车门,嘴巴张得老大——
富豪竟在我身边?
因为自身的性取向不被家族接受,太子流落凡间,要历经九千九百九十九台手术才能被家族接受,重新回去当老大?!
一次手术结束以后明里暗里打听,付淮槿听完她的谬论,心里觉得这丫头的想象力可以去给现在的短剧写本子。
反正自己和贺骥的事也被人知道了,干脆也不瞒着,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他。
“所以老大,其实你自己不是太子......”张萌萌说到这长达十秒的停顿:
“你是太子妃????”
付淮槿:“......”
没收了张萌萌藏在他办公室里的所有冰淇淋。
从这天起再也不让司机过来了,老老实实地去约自己之前科目二的教练,只要空下来就去训练场跑两圈。
等自己送去维修的车被还过来时。
付淮槿看着自己这辆小轿车陷入沉思。
新加上的倒车雷达和影像就算了——
这些什么保险杠,进门前的防踢垫,还有车屁股后面防追尾的流氓勾是怎么回事?
付淮槿不乐意了,给他家贺老板打电话:“你这改的跟个坦克似的我怎么开啊?”
贺老板在那边端着杯酒,没把这当成个什么事儿:
“可以开啊,都是装外边的,不影响你开车。”
付淮槿举着手机站车旁边。
看着看着又笑出来,先是捂着额头,后来撑着车门捧腹大笑......
后面几天付淮槿就开着这辆“坦克”去医院。
这回还是被张萌萌瞧见了。
又逮了个机会对她老大:“老大,你需要我借钱给你么?”
付淮槿知道她的意思,故意没戳破地反问她:
“又不是太子妃了?”
“没,就......”张萌萌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了:“哎不是我说,这车都成这样了贺老板也不舍得给你换辆新的啊?这也太抠了吧,那么大一酒馆呢!”
彼时俩人正站在医院停车场,付淮槿的车旁边。
张萌萌手臂上拎着一大沓文件,就想蹭人车回去。
付淮槿没就着她的继续,反问说:“所以你到底要不要我顺路捎你?”
张萌萌盯着他车老半天。
一阵心理建设后慢慢叹出口气:“呃......算了,今天我crush来找我,我可不想让他看见我从这辆......车上下来,太土了。”
说完把东西往肩上一抗,朝着医院大门口走去。
付淮槿没再拦她,靠在车上也没立刻就走。
三月份的江城天上的云都是一团一团的,像棉花糖。
以前付淮槿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从没想过去看,总是眼睛一闭一睁的又往手术室里跑。
现在却盯着有些挪不开眼。
拿出手机拍一张,给人发过去。
[付淮槿:贺哥,看云。]
贺骥先没回他。
等付淮槿看够了,回到车上的时候那边才回过来。
[贺老板:好好开车。]
第67章
付淮槿回来以后一共看了两次心理医生。
一次是在三院, 一堆检查做完以后医生只给开了两盒针对失眠的药,而且这药麻醉科自己都可以开。
第二次是去了一个心理咨询机构,先沟通, 做深度冥想,有用是真挺有用的,但贺老板面上心里都不大乐意。
因为这里的咨询师是个男的, 身高一米八多,长得也好, 而且每次付淮槿都得躺在弗洛伊德塌上。
屋里只他们两个,人就坐在他旁边。
再次从里屋出来。
付淮槿无奈对他:“你每次看到人医生可不可以客气点呀?”
“我还不够客气么?”贺老板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故意挑两下眼睛, “过来的时候还特意拎两箱东西送人家。”
他不说这个付淮槿都想装没看见,被提起来就忍不住说:
“你送的那些都是什么呀......氨糖软骨素, 全都是中老年吃的,罗医生他是吃这些的年纪嘛?人比咱俩都小。”
贺骥倒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反倒说:“防患于未然,我可不乐意人总盯着你看。”
“当医生的必须得这样,要是稍微离得近点就是要做什么, 那我们做临床的每天还干不干活啦?”
贺骥没接他这个, 笑笑没说话。
结果还真让他说准了。
在付淮槿第六次去医院接受治疗后, 罗医生就几次三番想约他吃饭。
人过来他就问一次, 每天晚上还要给他发消息。
从他睡眠怎么样还有没有做噩梦, 半夜要惊醒几次, 一直到, 吃饭香不香,每天工作几个小时,每天几点下班......
关心备至的, 像付淮槿和他是一个什么很亲近的关系。
时间一久人也察觉出不对劲儿来。
付淮槿就跟诊所提出因为自己时间问题,想换一个医生。
结果当晚罗医生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是愿意完全配合付淮槿的时间。
后来像是又察觉到人的顾虑,主动问:
“付先生,我们都是做医生的,也算是半个同行了,您有什么顾虑可以直接跟我说。”
完了还拿专业说他:“心理咨询师这种最好不要轻易换的,您要换一个要是不了解您情况,还得重头再来,不是耽误您时间么?”
他说得句句在理。
付淮槿本来不想把这个拿到明面上来说,被问多了还是没忍住,把这几天心里想的和拒绝的话说给他听。
结果罗医生听说完先是沉默几秒,再张嘴就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