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不代表任何东西,你舍不得的不是老房子,是过去的回忆,是回忆里的我,而你之所以有这些情绪,是因为你爱我,所以,我很开心宝宝。”
“所以,我还要说,老房子是属于阿婆的,将它拆除,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还回去了,而我现在就在你身边,比起老房子,我更希望你多关注一下我…… ..”
“我今天给你打的电话,你没接。”
“宝宝。”
“你… ..在忙什么?”
楚松砚嘴角的笑意稍微收敛,语调也不自觉下压,带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顾予岑的注意力果然快速转移,他蹙着眉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嘴上说:“你什么时候打的电话?”
“一小时前。”楚松砚盯着他说。
第109章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楚松砚身上单在腰间围了条松松垮垮的浴巾,不断有水珠顺着精瘦的腰腹向下流,而他那好不容易消掉痕迹的脖颈上又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红色草莓印。
他前脚出来,用条干净的毛巾铺在浴室门口,后脚顾予岑就光着脚踩了上去。
顾予岑抬手抓了把湿漉漉的头发,满脸酣足地半眯着眼,又像个大爷似得站在浴室门口不再挪动,反而右手一摊,冲楚松砚勾勾手指说:“烟呢。”
“出来抽。”楚松砚将浴巾解下,站在客厅里换上内裤,扫他一眼,声音沙哑地说:“我把浴室地面的水擦擦。”
“有什么好擦的。”顾予岑靠着浴室门框,懒洋洋地不肯再动,“反正过几个小时就干了。”
“一会儿上厕所踩到水,容易摔着。”楚松砚叹了口气,从沙发上拿起给顾予岑准备的内裤,走过去,像是打算亲自给他换上。
瞧他那架势,顾予岑挑了下眉头,说:“你给我换?”
顾予岑也不害臊,抬手把腰上浴巾解下来,就大咧咧地站在原地,等着楚松砚把自己腿架起来。
但楚松砚瞥他一眼,就把内裤递过去:“去卧室换,换完把睡衣也穿上,一会儿家里要来人。”
“谁啊。”顾予岑不理会楚松砚递过来的手,接着问。
“张令德。”楚松砚伸手在他侧要上不重不轻地拍了下,说:“他今晚应该要在这儿住。”
“这么突然。”顾予岑蹙眉,明显有些不满。
张令德他没别的地方住吗?
住酒店不行吗?
非要到这儿来住。
烦。
顾予岑终于伸手接过内裤,但动作充满怨念,他把内裤穿上,就走到沙发边,直接瘫到上面躺着,看着完全没有回卧室穿睡衣的打算。
“让他去别的地方住。”顾予岑说:“没多余房间给他。”
楚松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顾予岑也盯紧他,接着说:“现在就打电话告诉他,我掏腰包给他订酒店。”
“我已经告诉他有空房间了。”楚松砚说。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顾予岑说:“我看你就是故意跟我唱反调。”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楚松砚蹲在地上,将门口已经被踩湿的毛巾捡起来,拿在手里,语气淡淡道:“原本想问你今晚要不要出去住,换个新环境,如果出去住,就让他过来,不出去就让他自己另外找酒店住。”
“是我的错,哥。”顾予岑撑起脸,耸搭着眼皮,毫无诚意地说:“但我那时候真的在开会。”
“嗯。”楚松砚也随意地应着:“我信。”
两人对视了几秒。
楚松砚率先移开视线,他站起身进了浴室,接着弯下腰,用那条毛巾将浴室的地面简单擦了一遍。毛巾吸满水,他就在水池里将它拧干,再重新接着擦,就这样反反复复,一趟接着一趟,直到地面上只剩一层薄薄的、很快便会风干的水雾。
楚松砚再出浴室时,身上又布了层了热汗,汗珠顺着下巴直接坠落,重重地掉到地面上。
紧接着,赤.裸的脚踩上去。
楚松砚走到沙发边,低头看顾予岑。顾予岑正一手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上播放的无聊短剧,另一手则夹着烟,有一搭没一搭地吸着。
感觉到楚松砚的影子笼罩到自己身上,顾予岑才懒洋洋地抬起眼皮。
“出汗了。”顾予岑勾勾唇角,用掌根蹭掉楚松砚侧腰上的薄汗,接着整个手掌完全覆盖到那片皮肤上去,顺着腰侧的弧度,一路下滑到楚松砚的大腿根部,“幸苦了,哥。”
楚松砚没说话,只是扫了眼他都留在自己腿根的手掌,便伸手轻轻地抓住顾予岑的下巴,俯身亲了下去。
顾予岑直接伸出舌头,但可惜楚松砚只想点到为止地吻那么一下。
楚松砚直起腰,顾予岑不满地抓他的腿。
“过来,再亲一下。”
“乖点儿,回卧室穿睡衣。”楚松砚无视他的话语,温和地说。
顾予岑却直接扔掉手机,撑着沙发坐起来,仰着头去亲楚松砚。
楚松砚偏开脸,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躲开顾予岑的嘴唇。
顾予岑难免恼羞成怒。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站到楚松砚身边,姿态强硬地去抓楚松砚的脖子,完全是一副准备霸王硬上弓的态度。
楚松砚的姿态依旧柔软,他就那样平静地盯着顾予岑,完全的包容,却总是轻易地躲开顾予岑的继续贴近。
顾予岑清楚地知道,楚松砚根本就不信自己所谓“开会没听见电话”的解释,哪怕后来转战到卧室,用身体做诱饵来哄他,他也丝毫不准备相信这个说辞。
楚松砚只是懒得闹,懒得继续逼问。
他那双漆黑的眼睛,仿佛能看透全部。
顾予岑在他这种态度下,自觉理亏地落到下风,率先软了态度,扭头说:“行吧,我回卧室换睡衣。”
“…… ..”
张令德到的时候,一推开门,就看见楚松砚正靠着玄关处的鞋柜,低头看着自己发给他的信息,而顾予岑则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墙壁上的电影投影,连个眼神都懒得给旁处。
气氛不对。
张令德很快就察觉到。
楚松砚将手机锁屏,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开口问:“吃饭了吗?”
“还没,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要在你这儿吃。”张令德自然地说着,一手绕到身后,将门外的黑色小行李箱提进来。
楚松砚微微颔首,说:“那一会儿给你做,你想吃什么?”
很平常的问题。
可张令德明显感觉到,身上的温度骤然变得冷飕飕的。
如坠冰窖。
张令德下意识看了顾予岑一眼,发现对方也正在看自己。
为了用投影仪,客厅的窗帘全都紧闭着,环境难免昏暗,顾予岑更是整个人都缩在黑暗中,但当他看过来时,张令德发觉,这人的存在感实在强烈,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于是,张令德先冲楚松砚说了声:“都可以,最近在剧组里吃盒饭饿的半死,吃什么都香,哥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紧接着,他便扭头对顾予岑问了声好:“顾前辈,好久没见了。”
顾予岑倦怠地应了个气声,“嗯。”便扭头接着看电影。
张令德也不因他冷淡的态度而觉得尴尬,只是低头做自己的事,先是驾轻就熟地找出自己的拖鞋换上,然后再把拖着行李箱去楼上客房。
但他刚上一节台阶,就被顾予岑叫住:“张令德。”
张令德脚步停顿,扭头看他。
顾予岑在手机上摁停电影,客厅内瞬间变得寂静无声。
楚松砚也在看他。
顾予岑说:“你住楼下。”
他抬起手指,朝其中一间客房的方向指了下。
张令德愣了下,下意识地看向楚松砚,又后知后觉地想起林庚对他说的话——
“楚松砚和顾予岑和好了,一定要离顾予岑远远的,小心被他突然咬上一口。”
挺莫名其妙的,但张令德一直知道林庚的隐藏属性——顾予岑最大黑粉。所以也没把这句话放心上,但如今看着我顾予岑那冷漠的表情,张令德倏地好似理解了林庚那句话。
顾前辈…..醋性有点儿大啊。
张令德倒退着下了楼梯,把拎着的行李箱放到地上,乖顺地应了声:“知道了顾前辈。”
说完,他就准备顺着顾予岑手指的方向去找房间。
但楚松砚却在此刻出声。
“住楼上吧,你的东西都在那个客房里,搬来搬去也怪费劲的。”
顾予岑陡然看向楚松砚。
楚松砚却没看他。
张令德瞬间觉得左右为难。
楚松砚说的话,他肯定会听,毕竟他这辈子身边最亲近的人里,除了爹妈就是楚松砚了。楚松砚给他工作,给他新人生。但顾予岑又是指导过他的前辈,而且这种情况下,他要是执意要住楼上,怕是……..不利于某些小情侣间的和谐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