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笔文斋 > 穿越重生 > 新皇后,新思想 > 新皇后,新思想 第77节
  霁尘看着一本正经的陆怀忠,忽然觉得好没意思:
  “侯爷,麻烦你动动脑子。我能好手好脚重新站到你面前,就说明我想要的交代早已要到了。那些人已然十多年没与侯府联系,你竟丝毫不知!”
  “你知道那些人怎么死的吗?凌迟!我亲自下的刀。”
  陆怀忠再次被震惊,回想一番,确实很多年都没那些人的消息,只因当年将他们母子送去千里之外,陆怀忠便叮嘱了管事,每年固定给一笔银钱就成,其他消息一概不必知会他。
  “所以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把他们带去哪儿了!有事冲我来,别伤害他们。”
  陆怀忠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此处,是因为妻儿昨日便失踪了,今晨一支穿云箭射向他的院子,箭上携带一张字条,让他孤身一人来青阳观,随信附赠一根血淋淋的手指和一只耳朵尖……信上说若敢带其他人,就直接等着收尸。
  他看到信和东西时,整个人都吓懵了,为了妻儿不得不按照信中指令来到青阳观。
  在人群中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孩童过来领路,将他七拐八拐领到此处,见到了国师霁尘。
  刚开始陆怀忠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怎么回事,直到霁尘报出自己的名字——陆淮。
  这是他婚前与一个渔家女所生的庶长子,那渔家女生得美貌,家中只有老父老母,陆怀忠一时没忍住便收了她,却因身份缘故,不得带回府中安置,只当外室养着。
  后来他遇到了门当户对的妻子,妻子家有严令,在正妻诞下嫡长子之前,绝不能出现庶子,否则婚事就免谈。
  陆怀忠不想让渔家女和庶长子坏了他的好姻缘,便想着给一笔钱远远将人遣走,他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和仆人,觉得这样就不算始乱终弃,心安理得的娶妻生子。
  哪怕直到现在,陆怀忠也不觉得自己有多错,一个普通的渔家女罢了,难道还指望他八抬大轿的赢进门?
  比起那些斩草除根的人家,他自问做的还不错,顶多有些失察而已。
  “别急,我就是冲你来的。”
  霁尘看着陆怀忠那不思悔改的模样,竟觉得自己压抑了多年的恨意实在有些可笑。
  从袖中取出一只瓷瓶,将之抛给陆怀忠:
  “懒得跟你废话了,这瓶子里是见血封喉的毒,你吃下去,我立马放人,并且保证今后不再碰他们,如何?”
  陆怀忠满脸震惊:
  “你想毒死我?”
  霁尘耸肩:“不然呢?跟我有仇的是你,你的妻儿与我何干?不过你要是不肯吃,我也不介意多杀两个人。”
  陆怀忠沉声质问:
  “你就不怕我带兵围了你的青阳观?”
  霁尘冷下面孔:
  “你吃不吃?”
  陆怀忠见霁尘不像开玩笑的,知道今日无法善终,所谓带兵围了青阳观不过是威胁之言,如今的霁尘贵为国师,据说有从龙之功,连禁军都能调动,陛下对他信赖有加,自己却是前朝旧臣,若真将此事闹上朝廷,陆怀忠真不敢保证结果会如他所愿。
  可是,这毒他真的要吃吗?
  “怎么?渔家女的命不配侯爷记在心上,你心爱妻儿的命也不配吗?你一条命换他们两条命,怎么看都很值才对。”
  第71章 潘妤脑中忽然冒出一个词……
  霁尘似乎看出了陆怀忠的犹豫,继续出言刺激他:
  “那可是你最爱的妻儿呀,门当户对,身份尊贵,对了,世子快成亲了吧,大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既要做良夫慈父,那便做到底啊。”
  陆怀忠的手捏得咯咯作响:
  “非要如此吗?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父亲,我对你和你娘或许有考虑不周处,但也罪不至死吧。”
  霁尘彻底沉下脸,他和阿娘的所有苦难,在这人眼中只不过是一句‘考虑不周’,那还有什么好废话的。
  “我最后再问一次,你吃还是不吃?耽搁一刻钟,我让人砍你妻子一根手指,耽搁两刻钟,我让人割了你儿子的鼻子,你说他俩能撑几刻?”
  陆怀忠脸色大变:
  “你敢伤他们,我定不会放过你!”
  霁尘两手一摊:
  “如今他们的命捏在你手中,能不能活全看你,毕竟我只是与你有仇,完全可以不伤害他们的,我保证在你服毒后,会将他们平平安安的送回侯府,为你风光大葬。”
  “你,你……”陆怀忠指着霁尘怒不可遏的拍桌。
  霁尘却神情淡然的兀自饮茶:
  “半刻了。”
  说着,霁尘从袖袋中掏出一支竹笛,陆怀忠脸色大变,知晓这定是他传递消息之物,试图抢夺,却被霁尘闪开,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几招。
  陆怀忠虽为武侯,但毕竟年纪大了,这些年又疏于练武,开始还有点架势,一两招后就开始吃力,根本不是霁尘的对手。
  他这边气喘吁吁,霁尘那边身姿飘逸,将竹笛作势放到嘴边。
  “慢着!”陆怀忠大喊。
  霁尘问他:“侯爷想通了?那便吃吧,我等……”
  话未说完,就被陆怀忠打断:“不可能!你若识相便将他们放了,我可以既往不咎,如若不然,我定会叫你血债血偿。”
  霁尘这回听懂了:
  “所以你不愿救你妻儿?那你所谓的心爱,也不过尔尔。”
  陆怀忠面露愧疚,妻儿于他很重要,却未必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随你怎么说,本侯平生最恨被人威胁,他们若难逃此劫,我定会为他们报仇。”陆怀忠说完,便转身往门边走。
  霁尘并不阻拦,而是有些失望的坐了下来,仿佛自言自语般说话:
  “你的妻儿还满心期待你会救他们,可惜了……”
  陆怀忠不理他,径直走到门边,正要开门时,忽的眼前一花,整个人的力气像是被一瞬间抽走了般,不由自主的扶着门框软软的跪跌在地,难以置信的看向老神在在坐着的霁尘:
  “你!你……”
  霁尘微笑着起身,拿着瓷瓶似笑非笑的向陆怀忠走来,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蹲下:
  “我既将你引来,又怎会轻易放你?”
  “先前不过是试探罢了,看你愿不愿意为了妻儿牺牲,若你愿意,我或许还会高看你一眼,可惜你不愿。”
  “你所谓的心爱,不过就是权衡比较后的最佳选择罢了,若你的妻子不是高门千金,你同样会对她弃如敝履,一如……我的母亲那般。”
  霁尘一股脑儿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边说还边从瓷瓶中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托于掌心送到陆怀忠嘴边。
  陆怀忠气虚无力,意识倒是还在,察觉霁尘接下来要干的事,他吃力的求饶:
  “别,别杀我。”
  霁尘轻哼:
  “给我个理由不杀你。今日不是你死,就是你妻儿死,我更倾向你死。”
  说完,他捏住陆怀忠的下巴,作势喂毒,陆怀忠用尽全力将身子后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让、他们、死。”
  霁尘喂毒的动作蓦地停下,放开了陆怀忠的下巴,挑眉问: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陆怀忠死里逃生,冷汗浸湿了后背,但神志空前清明,知道今日既已踏入死局,若不坚定表态,断走不出这青阳观,遂下定决心,做出选择。
  “我说,我不想死。”
  陆怀忠再没了先前的底气,颓丧的说出这句令自己都不耻的答案。
  “所以让你妻儿代替你死?”霁尘面无表情的问。
  陆怀忠心里有些挣扎,有些不舍,想反悔,但在真正的死亡威胁前,他不得不保持沉默。
  尽管选择是他做的,但人是霁尘杀的,只要今日从青阳观脱困,明日他定会马踏道观,亲自将霁尘的脑袋割下来祭奠惨死的妻儿。
  “哈哈。”
  霁尘忽的笑出了声,渐渐的轻笑变大笑,他看着眼前这贪生怕死的陆怀忠,身子后仰,跌坐在地也不管,继续笑得癫狂。
  等到他笑够了才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静室一角的长柜前,将柜门向两侧打开。
  失踪的侯夫人与世子被五花大绑堵着嘴,一动不动的看着那满脸震惊的陆怀忠,侯夫人满怀热泪,世子呲目欲裂。
  他们无法动弹,但恨意却早在陆怀忠说出‘让他们死’这四个字时便冲破脑壳,死死的印刻在心中。
  霁尘将二人从柜子里拖出来,扶着他们坐在地上,将他们口中布条扯掉:
  “都听到了,陆侯在最后关头,选择让你们死。你们还跟我打赌,说他即便面临生死也不会不管你们死活。很明显,我赢了。”
  说完,霁尘又起身走到陆怀忠身前,这回没再废话,而是直接将毒丸塞到他嘴里,不等他吐出来,就捏着他喉咙让他咽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霁尘便起身对着墙壁敲了几下,然后便掏出一块绣着玉兰花的帕子,不声不响的坐在矮桌上擦手。
  片刻后,门外传来脚步声,几个道士打扮的人进来,二话不说将那一家三口拖了出去。
  静室中忽的安静下来,霁尘在矮桌上坐着,心头莫名感到轻松。
  困住了他十多年的恨,仿佛在陆怀忠说出‘让他们死’时,就烟消云散了。
  今日事让他彻底明白了,并非他和阿娘低人一等,不配得到爱护,而是他们很倒霉的遇到了一个烂人。
  一个在更好的选择面前,心安理得丢弃曾与他海誓山盟的人,在生死威胁前,抛弃他所谓心爱的妻儿,似乎变得合理起来。
  魏嫣说的对,这些年他被困住了。
  阿娘的离世,少时的凄惨,让他对陆怀忠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立斩刀下。
  今日之前他以为自己是被仇恨困住,现在才明白,他其实是被自己困住。
  为这样的一个烂人赔上自己后半生,太不合算了。
  忽然隔壁传来敲击声,一道清冽的女声响起:
  “说了这么多,口渴吗?”
  他所在的静室,位于两间丹房的上面,两间静室仅隔了一道墙,听得见声音,却互不相通。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