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刚撑在洗手台上,双腿发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不受控制地滑落,直至跪坐在冰冷的瓷砖上。
“靠,站不起来了。”谢浔手撑着慢慢跪起来,大腿疼的没有力量支撑,累的满头大汗。
黑漆漆的水母不知什么时候跑进来的,祂悄悄从谢浔大腿侧探出头,细小的触手焦急地扒拉谢浔的腿,“哥哥,躺着,躺着,哥哥。”
躺地上吗?!
谢浔看见祂就来气,都是这个罪魁祸首!
谢浔一把抓住软乎乎的捏捏,毫不犹豫地丢了出去,“滚,不许再过来!”
谢浔自己一个人根本站不起来,几次下来徒劳无功地坐在自己的手背上,有时间他一定要谢无濯试试站不起来的滋味!!
过了会,水母的人形态委屈巴巴地侯在浴室门口,挡住大半光线。
谢浔愤愤地仰头看他,双腿因酸痛和脱力忍不住发颤,他质问谢无濯,“谢无濯,你要把我关起来吗?”
除去通风扇,谢浔找不到房间的其他出入口,浴室连镜子和窗户都没有。
沉默的对视,谢无濯害怕地往旁边躲了躲,只露出半个身体,“是……这样的,哥哥。”
谢浔只觉得一股冰冷的窒息感扼住喉咙,他要窒息了。
谢无濯冒着挨揍的风险走过去,跪在地上把谢浔抱起来,谢浔站不起来也方便自己。
谢浔重新躺在床上,一人一怪又沉默地对视。谢浔最先败下阵来,带着无处发泄的羞耻和愤怒把自己蒙进被子里,裹成半个茧。
“哥哥?”谢无濯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
谢浔赌气不去搭理,被自己一手养大的怪物给关起来了这件事让他无地自容,要气死了。
“哥哥,我学会做饭了”语气带着讨好意味,“我可以做给哥哥吃。”
哥哥其实不喜欢喝营养液,他都知道的。
“……”学做饭就是为了这个!
“……哥哥。”谢无濯揪着被角,“你说过,不会不要我的。”
谢浔想晕过去,最好别再醒来。谢无濯越来越无法无天。
“哥哥,别不说话,理理我。”
第69章 (°ー°〃)
谢浔捂着耳朵, 内心稍稍平复下来,但眼下状况依旧打的他措手不及,满腹疑问。
很多东西只记得模糊的影子, 没有确切的感受。脑袋空空,没有细节的填充物。
得不到回应的怪一步三回头的去浴室, 谢无濯委屈地咬唇, 他又做错事了。
谢浔悄悄撑开被子缝隙, 瞄怪物的方位, 对视上匆匆避开,心情复杂。
“哥哥, 我给你擦擦?”谢无濯走过来, 手里拿着沾湿的毛巾。他说着摸出谢浔的胳膊。
谢浔介意坐在地上, 放任对方帮忙。
白色的被子露出微蜷的手指和戒备的眼睛,温热的毛巾在手心游走,动作轻柔又走心。
谢浔的目光在毛巾和谢无濯低垂的眉眼来回看。
为什么只拿条毛巾, 而不是端盆水。
目光跳到谢无濯脸上, 谢浔双目微睁,抿紧了唇 ,安慰的话堵在喉咙里。谢无濯哭的时候总没有声音。
哭的太懂事, 挑起细碎的童年记忆, 谢浔心里涩涩的。
如果祂嚎啕大哭,自己应该会狠下心置之不理。偏偏是没有声音。
“哥哥,是我不好……别不理我。”谢无濯头埋的更低, 豆大的眼泪掉在刚擦过的手臂, 砸到谢浔的心尖上。
……好可怜。
谢浔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别扭被眼泪洗涤。他捏了捏谢无濯的冰凉的指腹,那时他也在哭, “眼泪要砸死人了。”
“哥哥。”谢无濯猛地抬头,泪水在眼眶持续打转。
谢浔腿根隐隐作痛地提醒。他端详沾染泪水的脸,心软下来,“好了,过来,我抱抱你。”
“哥哥。”谢无濯没骨头一样钻到谢浔怀里,动作带点迫不及待。
衣服扑棱棱掉落,黏糊糊的触手瞬间吸附在谢浔肩膀和后背,挤压的情绪一拥而上,水母趴在谢浔心脏口哭的身体起伏。
谢浔没有推开湿冷的触手,反而揉揉祂的软软的头,调侃,“无濯胆子好小啊。”
水母抽噎声一滞,报复性地咬人。祂没有用力,含着舔,弄的谢浔半身的口水混眼泪。
水母带着哭腔的承认,“哥哥……我是,胆小鬼。”
这点不可否认,在这方面确实胆小。
“没死呢,不许哭了。”谢浔跟哄小孩一样,轻拍着抽噎的水母。
又偷偷丈量祂的大小,好像有一丁点细微的差别,可能太长时间没摸了。
“对,不起。”湿哒哒的触手抱着谢浔的脖颈,在青年身上留下一串串红珍珠,水母的抽气声压在谢浔怀里,“哥哥,我没有用。”
祂什么都做不到,一直让哥哥受伤。
被子笼罩着人和怪,情绪共感水母的自责和难过,像镌刻进意识里,挥之不去。
谢浔的情绪被揉成一团,他侧过脸,枕着水母微微发颤的身体,耐心的解释,“我养着你,没想让你为我承担这些。”
很多都是等价交换,谢浔不觉得有什么,很早便设想过结局。
“可哥哥受伤了,我没有……保护好,”祂哭的喘不过来气,“我来就是要……保护哥哥的。”
字字如同小锤击打,谢浔噎住,说别那么想,怪物抽抽嗒嗒执拗不改。
漆黑的小团映在瞳孔里,好难办。
谢浔捏着祂的触手亲了下,拟态吸盘急切地卷着他的手指吸,“你自己呢?”
谢浔依稀记得当时的触感,碎呼呼,粘稠的,抓握不住又无法挣脱。
水母带着细小的抽噎蹭着谢浔的脸,往上贴,“哥哥,我不是人。”
谢浔脸上掠过极浅的笑,不真切,“不会难受吗?”很多眼睛都炸出来了。
祂有很多眼睛,谢浔在吉塔尔山见过。
水母明显僵住一瞬,像逃避什么,默默化成一滩水,“我不疼的……”
谢浔乘势而为试图纠正,刚要说话被微弱但清晰的声音打断,“不一样的,哥哥。”
哪里不一样?
谢浔皱眉,思虑几秒,“你好不讲道理。”
“就不讲道理。”水母耍小孩子心性,祂倏地撑起身体,恢复了点精神,“我给哥哥擦擦。”
“别动,我自己来。”医院擦的谢浔有心理阴影,虽然祂出于好心,但祂真的很色。
这里碰碰,那里摸摸,偶尔舔舔,仗着谢浔动不了,为所欲为。
细小的液体孢子不知不觉附在正够毛巾的谢浔腰腹腿间。
突如其来的冰凉感像冰点渗入,谢浔浑身一颤,攥紧的毛巾挤出几滴水来。
“谢、无、濯!”谢浔恼羞成怒,耳根瞬间染上薄红,恨不得把祂再次扔远。
水母天真地跳下床,举起触手要谢浔手上的毛巾,“啊?”
谢浔看祂装傻充愣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抖开白毛巾,一股脑盖在水母头上,“你好烦啊。”
水母头顶着毛巾,像个欢快的小幽灵跑去浴室。
谢浔:“……”
想揍祂。
缓了会,谢浔耐着性子打量房间的细节,之前被腿疼冲昏了头,没仔细看。
房间素白冰冷,空荡荡的没有活人气息,除去必要的家具,几乎没有东西。
幸好没来条锁链。
谢浔捡起地上的衣服抖了抖,丢在床边,重新躺下,目光放空地看向天花板。
不一会,水母冲洗完,抱着崭新的毛巾爬上来,小心翼翼地擦着谢浔被眼泪濡湿的地方。
谢浔没动,任由祂动作,反正都快干了。
水母擦完,把毛巾铺在一边,静静趴在上面看他,眼神露骨发直。
满溢的占有和剥夺,情绪共感的谢浔不适地扭头,伸手盖过水母的眼睛,“别这么盯着我。”
怪渗人的。
水母亲亲隆起的手心,一根细小的触手从指缝里挤出,湿漉漉的大眼睛露出来,“我不可以看哥哥?”
“……”
谢浔对视上眼睛,妥协别过脸,“收敛点。”
“我听话,哥哥。”水母低眉顺眼地爬过去,贴在谢浔脸上,反复叠加的亲着。
脸被嘬的微微发疼。
谢浔起了逗弄的心思,装模作样地张大嘴巴,作势要去“咬”祂的脑袋。
怪受不了刺激,砰的变成人。谢浔懵了一下,迅速移开印在对方脸颊上的唇。
“哥哥?”谢无濯紧贴上来,…….,....。
挤压的疼痛猝不及防,谢浔提上一口气,转过脸默默咽下即将出口的闷哼声,“……别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