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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宴珩:“我可是做了好些美梦。”
  安钦骤地捏紧了拳,低下头,一言不发。
  那双快要平静下来的只余下一点红色的耳朵一瞬间爆红,滚烫的热意将那好不容易平复的脸颊再次染成绯色,活像只被煮熟的虾。
  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这样的无耻之徒,怎么可能和庄主有联系,定是靠着这张厚脸皮,坑蒙拐骗,庄主那般光风霁月,就算算无遗策,可怎会是这种无赖的对手!
  “无耻!”
  沈宴珩咧了咧嘴:“两口子的事,怎么能叫无耻。”
  读书人的事,能叫偷吗?
  这小没良心的给他下的可都是要命的药。
  这会儿倒是觉得他无耻了。
  “不许我动手动脚,还不许我在梦里爽爽?何况你不是也对我……”
  安钦羞愤至极,正要拔剑捅了他,沈宴珩按住他的手,改为轻轻握住,话风也急转:“你不喜欢,我不说就是了,今日乞巧节,一道做花灯,放灯时许愿格外灵验。”
  安钦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沈宴珩牵了出去。
  说是做花灯,实则纸糊和竹片都已经叫人备好了。
  院子的石桌上还放了一本册子,安钦一翻,里面竟然什么模样的花灯做法都有。
  他目光落在一只兔子花灯上,想起安芯儿格外喜欢可爱的毛绒小宠,眼底泛起一阵柔意。
  他们受风月山庄庇佑,但也因为这份荫庇,刺客家眷并不能随意离开那座村庄。
  不过这当然不是庄主用家人性命胁迫他们卖力,而是绝大部分刺客都是身世可怜之人,风月山庄既连他们的家眷都一并安排招抚,何况庄内有吃又喝,生病了也会有大夫看诊,他们自然不会让风月山庄暴露。
  安芯儿也从十年前进入那处庄子之后,再也没有离开过那里。
  而十年前,热闹的乞巧节可以属于每一个人,却独不属于他和安芯儿这样的乞儿。
  妹妹喜欢兔子,这兔子不难,他回去给安芯儿做。
  “想做兔子?”沈宴珩很是诧异的走过来,贴上安钦,从他眼皮子底下把书拿了起来。
  安钦沉默,算是默认。
  沈宴珩:“从哪打听来我属兔,嗯?”
  安钦:“……”
  安芯儿除了兔子,还喜欢什么来着?
  安钦深吸了一口气,一个肘击,想把沈宴珩撞开。
  脑海中想了一圈可爱的小宠,满脑子都是眼睛红红的邪恶大白兔和老是偷吃隔壁李姐引她破口大骂的可爱黄鼠狼。
  安钦:“……”
  还是兔子吧。
  安钦暗暗记下方才瞥了一眼的兔子步骤,自以为易如反掌,可真等拿起竹片,想箍一个圆都困难。
  “我来。”沈宴珩又贴了上来,从安钦手里接过两条削的光滑的细竹片,一边轻松箍出了个兔子脑袋的球体雏形,一边微微挺胸,骄傲又谦虚道:“我也是第一次做。”
  只是今早不小心比以往早起了一些,打发时间小小的练了一个时辰而已。
  第45章 他大抵也变成断袖了
  沈宴珩将大致的形状箍完,安钦开始给竹架子上刷浆糊,将雪白的宣纸仔细的铺在上面,只留底下一个小孔,方便放蜡烛。
  安钦铺纸的间隙,沈宴珩又迅速编了一盏巴掌大的兔子头的竹架子,等安钦将浆糊均匀的刷在宣纸表面刷好,沈宴珩也已经将那只小小的兔头铺满了宣纸。
  今日日头还不错,他们吃了午膳,没一会就干了。
  安钦并不擅长书画,提着笔还在犹豫写些什么。
  沈宴珩已经用染料精致的绘制那盏兔头花灯,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兔子的独特红颜,还给两边鼓鼓的塞子上打了两笔的粉嫩,衬得这只兔头愈发的可爱。
  大男人拿这么小的花灯属实有些不合适,安钦抱着足有半腿高的大胖兔灯,微微蹙眉,而后抿着唇,谨慎的在兔子心口写了一个“平安”,顿了顿放下了笔。
  “顺遂”二字比划太多,他有些想不起来怎么落笔了。
  反正平安即是顺遂,少些两个字,意思并不会变味。
  月山庄也教刺客认字,但安钦的天赋在武学上,对读书习字的兴趣并不大,因此他只会写一些简单的字,字迹更是没什么出挑的,不过这些文字认识倒认识的全乎,毕竟要当暗卫留在庄主身边,文盲可不行。
  “写了什么?”
  沈宴珩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将最后一笔勾完,缓步走了过来。
  安钦扫了一眼那只已经变得十分精美的兔子头,忽的生出一股郁闷,再低头看一眼自己好似污点的那两个爬虫字,侧身遮住了沈宴珩的视线。
  他表情冷静:“没什么。”
  沈宴珩:“藏着掖着不给我瞧,我倒要看看些了什么淫词艳语。”
  这人总有办法把他的任何情绪通通转变成羞恼,安钦闻言身躯一震,瞳孔骤地一颤,紧接着怀中的花灯就被人揪着耳朵扯走。
  “平——安——。”沈宴珩低低重复了一遍上面的字,而后将脸探过去,歪着脑袋看安钦,“给我的祝福?”
  怎么可能!
  简直无稽之谈!白日做梦!
  安钦剑眉一拧,紧绷着脸回头,沈宴珩已经自作主张拿起笔,在平安前面把自己的大名加了上去。
  毕竟是文官,舞文弄墨是看家本领,沈宴珩的字遒劲有力,和他的人一样狂傲不羁,十分好看,光是乍眼一瞧,就显得那“平安”二字像两只斜腿蛐蛐。
  安钦莫名的有些生气,气的却并非是他祝福安芯儿和庄主的祝福语被擅自加上了沈宴珩的名字。
  正要把那大兔花灯抢回来,将这一块纸扣了重新涂上浆糊重新写字,沈宴珩在最后一笔时又连出一笔,画了颗饱满的心,紧接着,安钦的名字也出现在了白纸上。
  安钦这回又变得羞恼至极,沈宴珩蘸了蘸朱砂,把空心的心填上了殷红的色彩。
  安钦瞳孔一缩。
  沈宴珩笑了笑,抢了就走,去那颜料台子前,给这只大兔子仔细上色。
  安钦抿了抿唇,默默走到那堆竹片前,用身体挡住沈宴珩那边的视线,拿起一根细小的竹丝,照着方才沈宴珩的动作,编织起来。
  他这边还没弄出个大概,沈宴珩已经将花灯的颜料也上好了。
  很漂亮的花灯,比安钦以往执行任务的时候见过的花灯还要漂亮。
  兔子身上被画上了衣裳,像是化成人形的仙娥,心口处的两处姓名外框了一个圆形的框,就像是兔子捧着的一盏花灯。
  等沈宴珩将蜡烛塞进去点燃,兔子花灯映射出亮丽的光,将身上的色彩照的更加鲜丽,连那心口处的小字都好似发着光一般。
  天渐渐沉了下来,太傅府外逐渐传来热闹的人潮声。
  安钦的心跟着那烛火一起跳动,喉结滚了滚,看向提着花灯的沈宴珩,男人一袭白衣,宽大的袖摆随着风轻轻飘着,俊美的脸颊被花灯照得格外温和,忽明忽暗,仿佛这日专程来人间游走的神明。
  尤其是兔子花灯心口的那七个字,他的字与那飘逸的五个字比起来,连普通都算不上,就像凡人在神明眼中,那般的不起眼。
  安钦心口蓦地的有些沉闷,沈宴珩提着花灯走过来:“要不要上手试试?”
  花灯内加了烛台底座和蜡烛,重量重了不少,但对成年男人来说,不过小菜一碟。
  安钦点点头,从沈宴珩手里接过了那盏兔子花灯,接过手时暖暖的,看着花灯在自己手中绽放色彩,他冷漠的脸色逐渐有了融化的倾向,眼底带上了一点笑意。
  沈宴珩:“这个呢?要不要上手试试?”
  他又变戏法般的从袖中变出那个小巧可爱的兔子头,这盏只有巴掌大小的花灯还没有放蜡烛,恐怕市面上都还没有这么小的蜡烛。
  安钦点了点头,随即要伸手接过,沈宴珩故意拿远了些,另一只手夹着一颗黄豆大小却散发着月辉般光芒的夜明珠从安钦眼前绕过。
  沈宴珩在安钦疑惑的目光下,把黄豆大小的夜明珠塞进了兔头花灯里面,只有巴掌大小的精致花灯骤然亮了起来,浮现一股优柔圣洁的白光,一下子就将用烛火点亮的花灯比了下去。
  随后,沈宴珩双手抬起,把那只兔头放到了头上,和白玉的冠并列,好似从玉石后好奇的探出来窥探世界的白兔。
  安钦晃了晃神,沈宴珩攥住青年的手腕,不由他拒绝的将人揽进了怀中。
  沈宴珩将安钦抵到了桌边,拉起他的两只手捧住自己的脸颊,嘴角轻轻的勾着。
  他低下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深情的看着眼前一脸茫然的刺客,粉色的薄唇轻启,嗓音沙哑:“手感如何?”
  安钦骤地又变回了那条被烹饪的虾,整张脸迅速燃起热意,心跳不止,猛的缩回手,却被沈宴珩紧紧的抓住。
  “你!”
  安钦想板起脸,怒瞪向对方好掩饰心底的慌乱,却眼睁睁的看见沈宴珩强拉着自己的手到唇边,视若珍宝般在他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