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他拿手虚虚一划,在轻薄的被褥上留下了一条凹陷,背对着安钦转了过去。
  安钦五味杂陈,心里那块幕布似乎压的更重了,他拼命想要扒拉到出口逃出去,却找不到尽头。
  他颓然的放弃了挣扎,静静的看着床顶,等到身边传来平缓的呼吸声——沈宴珩睡着了,真的没有对他做任何不愿意的事,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在他身旁睡着了。
  安钦身侧的手摸到床沿,握住了手心里的匕首。
  片刻之后,安钦松开手,让暗器滑进了靴筒里。
  第43章 你昨夜一直叫我
  安钦久违的做了一场精疲力竭的梦。
  以往模糊的身影在这夜的梦中彻底化成清晰可见的人,向他展露温润的笑容。
  他和沈宴珩打斗的同时,周围的景致天旋地转,等他回过神后,看到的是自己的腿被高高架起,以及面前赤着上身的男人,温柔的看着他笑,随后渐渐俯身。
  安钦浑身一僵,直接吓醒了,身上出了一层细汗,平日里冷漠的瞳孔紧锁,上下颤动,同时,裤裆里也传来了一股熟悉的湿意。
  安钦如遭雷击,脸色顿时白了几分,怔愣迟缓的看着床顶,小半晌后,他骤然心虚,用余光扫了眼床内侧,空无一人。
  安钦着实松了口气,都没意识到他如此敏锐的人,竟然连沈宴珩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安钦飞快扫视了一圈四周,依然没有看见任何人,那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没人看见就好。
  安钦不声不响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找了条干净的裈裤,将这条已经脏了的团在一起,本想藏在衣襟里带出去销毁,但衣襟里塞不下一条裤子,他左思右想,最后做贼心虚般将它打湿,塞进了昨日换下来的衣裳中间。
  做完这一切,安钦才开始穿衣裳。
  这件衣裳是沈宴珩按照他的尺寸做的,当日现量的,穿在身上大小十分合身,甚至贴心的在腰间做了一条软带,正好可以挂着他的软剑。
  安钦摸到这处软皮时心底小小的触动,只是还来不及夸上一句沈宴珩,脑海前就先浮现出了一张脸颊泛着绯红的俊脸来。
  是昨晚梦到的,满眼情态的那个……
  安钦:“……”
  安钦愤然系上腰带,将那盘了软剑的地方稍加遮掩,眉心也因此蹙了起来。
  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安钦察觉声响,将那堆换下来的衣裳踢得更远了些,坐回了床上。
  沈宴珩推门进来,手中端着两份热乎的白粥,还有一碟炸起来的虾仁和油条,粥上飘起的热气将他姣好的脸庞遮的若隐若现。
  安钦扫了一眼,于是脑海中梦里的场景更加鲜明了。
  安钦:“…………”
  梦是反的,这根本没什么。
  他安慰自己。
  以前也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他只是这段时间忙于完成庄主的任务,忽视了自身的需求,加上这些日子接触的人只有沈宴珩,所以梦里的人影才会逐渐变成他。
  毕竟,断袖这两字,实在是恐怖如斯。
  他一定是心中膈应,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安钦如是想到,心虚目光重新变得坚毅,缓缓抬头,坦然对上了沈宴珩的笑眼。
  沈宴珩放下碗筷:“吃完一起去做花灯。”
  “哦。”安钦冷冷回答,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
  沈宴珩将安钦的那份移过去,搭在腕骨出的宽大袖子因桌子的阻隔,往里收了收,露出沈宴珩整截手腕,胜雪般的肤色上,一条一指宽的红痕分外刺目,瞧着像是烫伤。
  安钦扫了一眼,默默收回视线。
  沈宴珩:“嘶——”
  安钦面不改色的坐下,端过男人递来的粥饭,无视近在眼前的那截上烫伤的痕迹,埋头吃饭。
  方才做贼心虚的藏裈裤,青年此刻耳尖还留着未褪下的一点赭色。
  沈宴珩挑了挑眉,接着发现了屏风后那团黑黢黢皱巴巴的夜行衣。
  沈宴珩勾了勾唇,肆无忌惮的看安钦埋头吃粥,“好在只是轻轻烫了一下,不碍事。”
  安钦没理他。
  沈宴珩并不恼怒,反而撑着下巴,往自己口中送了一勺粥。
  他的厨艺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至少在煮粥这方面,已经可以出师了——厨娘是真的说的。
  沈宴珩愉悦的眯起眼睛,“乞巧节要到晚上才开始热闹,中午我已约了人,一起去做花灯,你吃完再歇一会,出发了我叫你,一会我就去把衣裳洗了,日后你行刺还要穿呢。”
  这话听起来还颇有一种男耕女织岁月静好的意思。
  安钦骤然停下吞咽的动作,险些被米粒呛死。
  沈宴珩:“慢些,这么喜欢吃,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
  安钦:“我自己会洗。”
  沈宴珩:“我怎么舍得让你这双手洗衣裳。”
  安钦:“……”
  沈宴珩道:“还是我来就好,你的衣物交给下人,我也是要吃醋嫉恨的。”
  安钦:“…………”倒也不必。
  安钦咽了咽口水,这才陡然想起沈宴珩的烫伤:“你受伤了,不宜碰水。”
  兜了一大圈,可算是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了,沈宴珩唇角上扬:“是在乎我而关心我,还是不想让我碰它们的借口?”
  安钦一咬牙:“在乎。”
  沈宴珩爽朗的笑了两声,欣然接受了青年口是心非的关心,等他将粥吃完,沈宴珩堂而皇之的扫了眼那堆衣服,调笑道:“你昨夜一直叫我,心肝儿,梦见我对你做了什么坏事?连裤子都换了一条。”
  安钦刚咽下最后一口粥,才以为逃过一劫,不料正中雷击。
  他蓦然瞪大了双眼,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梦境中的场景渐渐放大,清晰,他甚至看到了自己满脸情欲,和南风楼见到的小倌一样,欲仙欲死。
  第44章 我也是第一次做
  沈宴珩一瞧安钦面上的红晕以及这副恨不得原地去世的羞愤模样,便是用小手指都能猜到,他昨夜梦见了什么。
  沈宴珩撑着下巴打趣的盯着安钦,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充满了暧昧之意,叫人瞧上一眼就会被烫的一个激灵,安钦唰地站了起来,险些打翻了碗筷,在原地小碎步的跺了跺脚。
  不过他显然是不打算说的,一张嘴巴死死的抿在一起,打定主意不张嘴。
  只要他不说,咬死不认,没人能知道。
  和被审问时一样,不要招供就成了。
  安钦捏了捏拳头,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一口气沉了又沉,发觉自己的举动太过大惊小怪,遂又扶着桌沿,准备坐下继续用饭。
  屁股才挨到凳面,沈宴珩勾了勾鬓边的长发,“依我看,是共赴巫山,被翻红浪,你说是我会,还是梦中的我更会?”
  安钦犹如一屁股坐在了火上,又腾地站了起来。
  沈宴珩便抬头看他。
  安钦避开视线,下颚绷得很紧,喉结滚了滚,红着一张冷脸,吐出四个字:“没有做梦!”
  沈宴珩笑了一声,眼睛更弯了。
  安钦微微侧身,因沈宴珩一语道破,致使他如今只是清晨,也格外的热。
  单层的衣裳穿在身上蒙出了一层薄汗,尤其是领口扣子处,仿佛被什么东西勒紧了一般,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不过好在梦里的事,除非他承认,沈宴珩是绝对不会知道真相的。
  他只是在调戏他,取笑他,激怒他,栽赃嫁祸,胡编乱造!
  安钦想到这,定了定心神。
  见沈宴珩除了轻笑一声后没有任何回怼,可见他确实是胡说八道的,安钦皱了皱眉,又试探的坐了回去,拿起了饭碗。
  随着饱腹,脸上的热有些减退,他的注意力逐渐从那团成一团的换洗衣服上抽离,余光总是能看见坐在对面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男人,安钦不禁想着:沈宴珩能身居如此高位,光靠和煦和儒雅是绝对不可能的,但他见到的沈宴珩,好像一直都是这般和煦如风的模样。
  “……”
  一想,便连带着初见到如今都回想了一通。
  记忆中那个俊美儒雅的男子和眼前笑吟吟的太傅重合,夹杂着几幕美人战损,苍白却依然含笑神情的画面。
  安钦心跳漏了半拍,放下碗,脸上的燥意已经隐藏在不苟言笑的冷酷外表下,只剩下耳朵尖余一点朱红。
  沈宴珩注视着安钦的一举一动,自然把细微的变化都收尽眼底。
  他盯着那对宛如透着血色的羊脂玉一般的耳朵,温和开口:“小骗子。”
  沈宴珩继续道:“我特地从宫里拿来的迷迭香,要是一夜无梦,那帮太医怕是要各个回家种田了。”
  安钦:“……”好不容易回归冷淡的脸色出现了一丝龟裂。
  安钦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否则怎么能听见有人把迷药使的如此理所当然,还连带着自己一起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