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代表:“就你作文那点分,中国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曲尚文:“你也就比我多三分,你英语比语文考得高才是愧对国家!”
课代表:“你英语一百零几分你骄傲是吧?”
曲尚文:“我就是骄傲,我自豪!”
……
夹在中间的何惜只想逃离战场。
放学回到家,何惜躺在沙发上,耳边还残留着晚自习的嘈杂,他微微歪头看厨房,看见俞年的身影,起初是一米五几的个子,一点一点长高,最后长成前几天见过的俞年。
他一把拽过来抱枕,侧身躺着,把脸埋在抱枕里,他突然好想吃俞年做的饭。
恍惚间,他似乎闻到俞年身上的香水味,于是又仔细闻了闻抱枕,又好像没有味道。
手机在书包里震动两声,何惜坐起来,拿出手机,是俞年发来的消息,一段视频。
何惜点开看,是理工大的元旦晚会,是一部小品。看到肥妃出场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哪段小品了,他窝在沙发里看完这段视频,笑得前仰后合,他对俞年说:【你们学校还真是别出心裁】
俞年:【你有没有开心点?】
何惜笑着回复:【有】
何惜真的很高兴,从果篮里掰了根香蕉吃。
他像贫困户拿到本月的低保,这种情绪一直维持着他的精神,直到期末考试。
27
期末考试后,何惜有两天假期,第一天上午,爸爸发来消息,问他今天有什么打算,何惜说去图书馆。
他的确去图书馆了,但没坐多久,关榕叫他去篮球馆,说期末考结束应该放松一下,否则怎么有精力应对年前的磨练。
期末考时后他们正式步入高三,这个寒假只有七天假期,他们每周都要进行周测。
何惜觉得关榕说得有道理,到地方,盛阳看见他,笑着说他变憔悴了。
何惜眼眶一酸,刚要诉苦,就听盛阳说:“憔悴了也好,就没有我好看了。”
何惜笑骂:“你快滚。”
何惜打球很好,加之前段时间的阴郁,这次打得很猛,可能是太猛了,腰有点酸。
打到一半,爸爸突然进来,何惜愣了一下,随即想起给爸爸发的消息,第二想起的是爸爸最讨厌撒谎,第三就一个字,疼。
爸爸踹了他一脚,要不是有蒲青云扶着他,他恐怕都站不起来。
刑警总队长生气时踹的一脚,普通人可受不了。
何惜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却不敢多扶蒲青云一下,咬着牙站稳了,他喘着气,差一点就要哭出来,可爸爸也不喜欢看他哭,他又憋回去了。
关榕出面打圆场,说是他威逼利诱叫何惜出来的。
威逼利诱四个字一出,何惜觉得爸爸能把他抓进牢里去。
爸爸没理他,只看着何惜,问:“你不是说去图书馆吗?”
可能是职业原因,他生气的时候,也表现得很平静,所以何惜小时候总无法预测暴风雨,为此吃了不少苦头,不像其他小朋友,父母一动不动站着超过三秒,就是火山爆发的迹象,于是提前闭嘴。
何惜低下头,不作声。
“回家。”爸爸说。
何惜拿上书包,灰溜溜跟在后面,轻轻拂掉身前的尘土。
坐进车里,爸爸又问:“不是说去图书馆吗?”
“我去了。”何惜坐在副驾上,小声说,“后来才去的篮球馆。”
爸爸没有启动车子,“在图书馆坐了多久?”
“没多久。”
爸爸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何惜,你要想去篮球馆,你可以直接说,不要拐弯抹角地骗人。”
“知道了。”何惜攒着衣角,心想都怪关榕,要不是他,自己就留在图书馆了。
爸爸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又说:“不要怪别人,他们叫你去你可以不去,你这是禁不住诱惑,不能坚持自己的计划。”
说得也太严重了。何惜点头,“知道了。”
“还疼不疼?”爸爸看过来。
何惜揉揉肚子,一撅嘴,泪落下来,“疼。”
“疼就对了,长记性。”
28
何惜绝对长记性,因为当晚从饭店回来,他就高烧了。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妈妈在手机里大吼:“何静安,你是不是有病!你要踹坏我儿子,我就跟你拼命!”
妈妈不愧是记者,这个时候还能押韵。
何惜想应该不是因为这一脚,可能是因为从篮球馆到车里这段路,他没穿羽绒服,吹了冷风。
后来爸爸给他喂药,又买了酒精给他擦身体。
不知道是委屈还是少见爸爸这样温存的时候,他抓住爸爸的手,感觉眼角有点湿润。
爸爸凑过来,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何惜轻轻摇头,又睡过去。
可他也睡不安稳,梦里全是政治书的影子,什么全过程人民民主、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总体国家安全观,一股脑涌进来,三百六十度立体循环。
醒来后,窗帘透出的亮光昭示时间已经不早了。
何惜撑着床坐起来,肚子又酸又疼,腰也不太舒服,他拿起手机,点开俞年的聊天框。
昨天下午,俞年发消息问他有没有见到爸爸,半个小时后,可能是在爸爸那里得知已经找到何惜,俞年又发消息道歉,因为爸爸给他打电话的语气很急,所以他说了何惜可能去的地方。
昨天何惜赌气没有回复,现在他说:【我爸打了我一顿,我还发烧了,你说这事儿怎么算?】
俞年很快回复:【你想怎么算?】
何惜想了想,说:【我想吃冰淇淋】
俞年:【那等你放寒假】
何惜笑着回复:【我现在就想吃】
俞年:【你还在感冒】
何惜没有回复,放下手机,下床走出卧室,看见爸爸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不确定爸爸是不是在睡觉,就在他往厨房走的时候,爸爸坐起来,问:“想吃什么?”
何惜倒水喝,笑了一下,他轻轻靠着桌子站,“说的你好像大厨一样。”
爸爸也笑。
他看起来很疲惫,大概昨晚一夜没睡好,因为工作,他的睡眠质量一直都不太好。
爸爸走过来,手搭在桌上,敲了敲,没有声音。
“何惜,爸爸找不到你,也是会心急的。”
昨天何惜的手机有几个未接来电,但是手机静音了。
何惜知道爸爸这是在向他道歉,他点点头,说:“本来也是我不对。”
第7章
29
何惜还是偷偷去吃了冰淇淋,这一次他买的是香草和巧克力双拼,吃完以后,他离开冰淇淋店,看见俞年从出租车上下来。
何惜认为人不能太得意,否则上天一定会打你一锤让你清醒过来。
上次挨了爸爸一脚,这次吃冰淇淋被抓包,下次又是什么。
“我就知道你会偷吃。”俞年走过来,手贴住何惜的额头,“还是有点热。”
“你不知道冬天吃冰淇淋有多享受。”何惜试图把俞年拉进阵营,“你要不要试试?”
俞年说:“省省你的心眼,我不告诉舅舅。”
何惜觉得很不公平,为什么俞年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却不知道俞年在想什么,“你不会专门回来逮我的吧?”
“也不是,我考完试了,回来休息一下。”
何惜感慨:“学校离得近就是好,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
有点起风了,俞年给何惜戴上羽绒服帽子,“你也可以考理工大。”
何惜往家走,“算了吧,我应该考不上。”
“努努力么。”
何惜抬头看他,“你想让我去理工大吗?”
俞年说:“看你自己吧,你想去哪就去哪。”
俞年会关心他的身体状况,但从来不会在他的学业上提出任何建议,何惜想,大概是因为他们以后都有各自的路要走,他们的未来里没有彼此。
30
何惜真的有在努力,年前最后一次周测,他的政治第一次及格。
那天放学,他把这件事悄悄告诉俞年,俞年夸他很厉害,然后喂给他一个红薯丸子,丸子是妈妈刚炸好的,烫得何惜直哈气。
他的政治成绩在稳步增长,誓师大会前的周测,他考了71分。
但他没高兴太久,妈妈说,誓师大会让俞年替她去,她又要出差。
何惜想让妈妈打消这个想法,“其实不去也没关系,反正也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这可事关高考,而且俞年答应他朋友去做演讲,也不耽误事。”妈妈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
“但是之前的家长会你们都没去啊。”
妈妈看着他,“那确实不重要啊。”
“……”
最后妥协的是何惜。
31
听俞年说,他和教导主任的儿子是校友,所以被拉来传授高考冲刺经验,但他说他高中算不上刻苦,一般努力,后来努力一回,还考砸了,所以顺其自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