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听不懂,只是眯起眼睛。
它走到冯宗礼身上,蜷成一团卧下,冯宗礼的手指搭在橘猫身上,他闭了闭眼睛,心里对自己说,忍耐,忍耐。
莫三三走了之后,方寸去洗澡,他一身的火锅味。
洗完澡出来,冯宗礼还没有走,方寸背对着他走到镜子前吹头发。
冯宗礼坐在沙发上,低垂着眼睛,抚摸小猫。
“今晚我可以留下来吗?”冯宗礼忽然问。
方寸从镜子里看他,“为什么?”
冯宗礼抬眼,他看向方寸的时候,像是某种大型野兽一样蠢蠢欲动。不过这一眼很快被掩盖下去,他拿起水杯,“我想留下来,厘厘,让我留下来吧。”
他的语气说的很可怜,可是方寸从镜子里看着他喝水,他很渴一样,喉结大幅度滚动着,一杯水喝完,仍觉得不够。
方寸脊背微微拱起,冯宗礼走到方寸背后,手掌摁着他细巧的肩膀,在他背上落下一个吻。
方寸背后发麻,他一动不敢动,笑着说:“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冯宗礼抱住他,下巴放在他的肩颈上,阖着眼睛嗯了一声。
方寸笑起来,“莫三三,他又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梁郁?莫与行?”
这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冯宗礼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
方寸有些稀罕,“这都是过去的了,你知道的是这些,还有你不知道的呢?你就不怕我跟你离婚之后找的别的人吗?”
冯宗礼沉默了一会儿,“我不在你身边,你找别人是很正常的事情,无可指摘。”
方寸转过身,“你真有这么大方?”
“我在尽力保持情绪稳定了。”冯宗礼叹气。
方寸坏心眼的继续试探,“那你能情绪稳定到什么地步。”
冯宗礼认真想了想,“如果你遇见喜欢的,觉得新奇的,可以去试试,但是必须要让我知道。身体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的情感联系还在我这里——”
冯宗礼沉默片刻,说:“我可以忍受。”
“说得你好委屈啊,像小媳妇一样。”方寸哈哈笑起来,冯宗礼跟着他笑,笑得很轻。他漆黑的、没什么情绪的眼睛注视着方寸。
方寸后知后觉,渐渐笑不出来了,“没有的事,我可做不到你说的这种身体和情感分离,我才不会劈腿呢。”
“真的?”
方寸疯狂点头。
冯宗礼看了他一会儿,将他整个抱在怀里,埋在方寸脖子里,低声说:“我快被嫉妒逼疯了,什么梁郁,莫与行,还有莫三三,真不想看见他们。”
他说话轻飘飘的,语气又可怜,但是方寸听着,只觉得头皮发麻。
冯宗礼到底还是留下来了,深夜时万籁俱寂,冯宗礼新换了一套床单,把洗干净的方寸放到床上。
方寸嘴巴酸的厉害,冯宗礼倒了杯水给他,方寸喝完,仰躺在床上,觉得脑袋还没有晃匀,眼前的光线还在晃动着。
“你有时间,我们去改一下协议吧。”冯宗礼忽然说。
方寸反应了一下,“改什么?”
冯宗礼把方寸的额发掀开,露出完整的一张脸,“当时我存了私心,想让你尝到苦头就知难而退,所以什么东西都没有给你。现在想想,实在是赌气。”
他贴近方寸,亲了亲方寸微张的嘴巴,“不管你要不要复婚,该给你的东西要给你。”
珠宝,基金,房产,那些方寸说着给钱就给爱的东西,其实他不爱钱,也吝啬给冯宗礼爱。
方寸在他亲过来的时候闭了下眼睛,“你不是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吗?”
冯宗礼笑着叹息,“你还愿意对我笑,我就已经赚大了。”
第55章
清晨朦胧的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里,形成数条可见的光束,规则地洒在地板上。冯宗礼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喷壶,各种绿植的叶子上喷洒上均匀的水雾,把阳光均分成亿万分之一。
花钱在院子里扑腾,小猫站在柜子顶上看来看去,卫生间里,方寸弯着腰洗脸,宽大的t恤和短裤充当睡衣,露出窄窄的腰和笔直修长的一双腿。
电话响了,方寸接通,那边传来季池的声音。
“早上好啊,今天想我了吗?”
方寸把电话打开免提,站在洗手池前面刷牙,“你有事吗?”
“听说你最近打算进娱乐圈了?”季池说:“我名下正好有家娱乐公司,我来签你怎么样,我会亲自做你的经纪人。”
“你还挺大方,”方寸哼笑,“不过你打听事情能不能听全点,我不做艺人,我是经纪人。”
季池有点惊讶,随即开口:“那你签我好了,我欢迎你的潜规则。”
“咱说话能不能正常点。”方寸漱了口,季池仿佛在修炼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新技能,力图在方寸噎死他之前先噎死方寸。
“谁的电话?”隔着浴室门,冯宗礼的声音模模糊糊传进来。
“你那边有别的男人?”季池问?
“关你屁事。”方寸说。
冯宗礼敲了敲浴室门,“出来吃饭了。”
“哟,”季池说:“你跟他一块过夜了?”
方寸擦了擦手,拿起手机,“再说一遍,关你屁事。”
“我要见见,”季池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跟冯宗礼总是两种类型的天花板了吧,我不信还能有谁比我们两个更有魅力。这个捷足先登的人是谁,我一定要见见。”
“你好自恋啊,”方寸说:“与其说你在追我,不如说你在想方设法验证你自己的魅力,明天你会收到一束水仙花,不用谢。”
方寸挂了电话,走出卫生间。
早饭已经弄好了,是冯宗礼弄的三明治,他站在咖啡机前慢慢搅动着咖啡,清亮的晨光洒在他身上,给他加了一层柔和的滤镜。
看见方寸出来,冯宗礼开口问:“你跟季池还有联系?”
“这话应该问你,”方寸说:“谁知道你跟季池说了什么。”
季池显然把方寸当新鲜玩具,想起来了就撩拨两下,有事没事刷个存在感,而他对方寸的兴趣肯定是来源于冯宗礼。
冯宗礼的嘴角微微往下一抿,不过在方寸面前没透露出不耐烦,他温声问:“喝咖啡吗?”
方寸舔了舔嘴角的三明治酱,“加点椰奶。”
傍晚时分,赛车场地轰鸣的声音传到房间里面,只剩下细微的一点声响,偌大的落地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的赛场,孟闻青走到冯宗礼身边,“你不出去跑两圈?”
冯宗礼摘下耳机往外看,人群簇拥着这场比赛的冠军,季池站在车上,欢呼声笼罩着他。
门打开,他跟着众人一块走进来,喧闹声音瞬间充满了大厅。
工作人员来发彩头,作为装饰品的玫瑰向日葵和鸢尾都被换成了水仙,冲着季池耀武扬威。
季池有些奇怪,但是没有深究,他走到冯宗礼面前,“冯总今天有时间?单身了就是自由啊。”
冯宗礼抬眼,“本来不想来的,只是受人之托。”
他下巴点了点无处不在的水仙花,季池意识到了什么,“是你?”
季池的表情青青白白,阴晴不定,他问冯宗礼,“你们复合了?”
冯宗礼没回答,“不要再缠着他了,他很忙,没时间搭理你。”
“那就是没复合咯,”季池哼笑,“你可以缠着他,我怎么就不行了,我至少比你强吧。你说你喜欢他,喜欢到结婚又离婚?这是你冯宗礼喜欢人的方式吗,太新奇了!”
季池还在笑,冯宗礼的神色一点一点冷下来。
方寸早说季池最近毒舌的功力渐长,季池自己也颇为得意。
冯宗礼看了他一会儿,“要比一场吗?”
冯宗礼很久不玩赛车了,季池却年年都没落下过。
他觉得冯宗礼实在太过自大了,“好啊,什么时候?”
“就现在。”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地面湿滑,能见度很低。
孟闻青走到冯宗礼身边,“你冷静点。”
冯宗礼给方寸发消息,“这两天可能会有点忙,没时间陪你吃饭了。”
方寸回了个ok的手势,“注意休息。”
冯宗礼勾了勾嘴角,对孟闻青说:“我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赵言誉工作调动下来了,下周就要离开长洲,离开之前他们一块聚了次餐。
吃饭约在火锅店,夏天火锅店的生意不是一般的好,沸腾的火锅,热烈交谈的人们,窗外的霓虹灯和飞驰而过的车,构成这个城市夏日图景最常见的一角。
方寸和唐夏都到了,属赵言誉来得晚,他下了班又耽误了一会儿才过来的。
人已到齐,就可以开火准备下菜了,方寸把两盘牛肉片下进去,唐夏则紧盯着毛肚和肥肠。
赵言誉说:“你俩至于不至于,饿死鬼投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