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借口有够拙劣。
  “是么?”他的浅笑低沉又动听,眼神却像个开膛手,一寸寸剥露出她强装出来的镇定,“那就更要多吃点,补充消耗的体力。”
  他把亲手剔好每一块碎骨的排骨汤,稳稳放到她面前。
  清冽飘香的汤汁波光荡漾,映出他温润如玉,却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他在此时再次发问:
  “你下午回去,是为了和屈戎的约定,对么?”
  游夏睫毛摇颤,连同底下的瞳孔也剧烈收缩。
  “你要把塔吊送去别人家吗?”
  分明事实上是屈家老宅,严格来说也是屈历洲的家,但是对屈历洲来说,屈家老宅已经算是“别人家”了。
  她真的……忘了这个男人病态的独占欲。
  游夏看着碗里承载着无形压力的汤,清白的汤水表面似块油润的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摔得粉碎,她不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撑不住,没答,低下头任长发垂落,遮住煞白的脸颊。像个机器舀起一勺汤送入口中,温热的荤汤暖过食道,却如同吞金饮冰。
  她能清晰感觉到整个过程里,屈历洲目光的重量沉甸甸压在她肩上。
  男人带着洞悉的目光中,尽是玩味和掌控,他告诉游夏:“塔吊我已经接走,送去狗狗学校了。”
  放在以往,游夏会立刻生气,斥问谁允许他自作主张决定她的狗,但她现在,有些不敢了。
  可怕的很。
  这个男人的压迫力实在太强。
  而且不太正常。
  他温言软语:“等它学成回来,除了爸爸妈妈,它谁也不会认。”
  难道除了他们夫妻两人,塔吊需要见人就咬吗?
  有点诡异。
  游夏如坐针毡,已经没法正常思考了:“行……行吧,免得以后再被人害了。”
  她的顺从让屈历洲都怔愣一下,转而,他享受性地抬手抚摸她丝缎般的长发:“夏夏今天好乖。”
  游夏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勺子在碗沿磕碰出轻响。
  原本计划好的,该怎样拷问屈历洲,仿佛一切都反过来,成了针对她自己的刑讯。
  屈历洲抽出她手中勺子放下:“不想吃就不吃了,我们做点别的。”
  “做什么?”游夏迷茫抬头。
  “做点夫妻该做的事情。”他一手抄起她的腿弯,轻松将她从椅子上打横抱起。
  都这种时候了,她怎么可能有心思陪他做……
  她想要挣扎的动作,在看清屈历洲带她去往的方向时,就僵住了身形。
  是他房间的方向,她刚刚在观察联想的。
  “刚才你一直盯着我的房间看,是不是好奇里面有什么?”
  似乎很善解人意,又带着恶意的挑逗。
  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明明就是知道她在别墅里,进过他的房间,看见他房间里有些什么。他什么都知道,却不提只假装不知道。
  屈历洲抱着她,慢步推开这扇房门。
  当灯光莹莹亮起,她想象中的画面没有出现,甚至做足准备后,室内的场景给她以别样的观感。
  一套洁白的婚纱被纯黑色人模衬托,静静摆放在房间中央。
  这条婚纱款式大气,剪裁设计中有许多清晰的线条和立面,千万颗钻石透出白纱,闪射出耀眼的光芒。
  说是婚纱,更像女王的加冕袍。
  游夏辨认了很久,才发现这是和屈历洲婚礼当天,她穿的那条。
  当时太轻慢这段婚姻,以至于后来的今天,她才能领会到这条裙子美得多么大气磅礴。
  那天的屈历洲也同样不似今日,疏离持重,温雅矜骄,就连仪式上那个吻,都是他极尽绅士主动错位的轻碰。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连发丝也私藏的怪癖,是他的本质还是变质?
  她多希望今天自己是活在梦里。
  当她观察婚纱时,屈历洲也低头垂眸,正观察着她,饶有兴致地欣赏她惶惑惊疑的表情。
  游夏想下地,屈历洲却抱着她闪身一拐,径直走进了房间的独立卫浴。
  “等下…你等等,我们聊聊……”游夏怕他要做什么,慌忙出声。
  屈历洲俯身将她放进自加热浴缸,反手挑开温水开关,然后弯腰极其自然地开始解她衬衫的纽扣,“嗯,一起洗澡边洗边聊。”
  这能聊个鬼啊!
  汹涌的温水奔淌下来,已经将她的裙装打湿,她着急地想扶着浴缸站起来,却因为脚下打滑两次,没使上力。
  像是按住不爱洗澡的布偶猫那样,男人轻而易举地按住她。
  作为安抚,他温热的唇在她额角印下一个轻吻:“宝宝乖。”
  游夏浑身骤然绷紧,说不清自己是更加僵硬还是变得虚软。只觉得颈后寒毛倒竖,仿佛被毒蛇的呼吸拂过。
  她强迫自己放松肩线,指尖深掐进了掌心软肉。
  屈历洲得以趁她呆愣的机会,继续拆解她的衣物,直至游夏身上只剩下一件细肩带文胸,仰头傻傻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他无疑享受着她心知肚明又强装冷静的表演,耐心的猎手会等到雀儿入网,徒劳扑棱羽翅至精疲力竭。
  她思绪的每一丝细微挣扎,她眼中显露的犹疑困顿,还有最令他爽快的、对他不由自主的情意,都在他眼中无所遁形,并带来至高无上的隐秘快感。
  否则,夏夏怎么会任由他剥去衣服呢?
  水位上涨,男人光裸着比例优越的身体露出腰间一抹极淡的疤痕,像是被什么锐器划伤的旧痕。
  他跨进浴缸,从后环抱住她,单手解开她靓白脊背的排扣,吐息在她耳后滚烫如沸:
  “我们开始吧,夏夏。”
  第56章 浴缸去床上等我。
  庞大浴缸里,水温被调节得恰到好处,夜昙精油随室温蒸腾上升,腾挪婉转,漫溢出神秘幽微的香调。
  游夏的体态不说绝美,也是极为凹凸有致,身形轻盈的。但现在她窝在屈历洲的浴缸里,却肌肉关节僵死,像块沉水的石头。
  屈历洲从她身后踏进来时,几乎没带起什么水花声响,水流是温润的,随他沉身,涓涓淙淙漫裹住他紧实劲瘦的腰腹。
  他在她背后,动作轻柔自然地靠向她,一展长臂将她圈在怀里。
  当脊背贴合他暖热的胸膛,游夏被激得差点原地弹起,又被他圈揽住肩膀的大手不动声色按压回水中。
  “夏夏,放轻松。”
  不知是关心还是命令,他的下巴搁在她湿漉发顶蹭了蹭,低缓的嗓音氤了水汽般懒淡,呼吸却不安分地在她耳廓、后颈、肩头上四处游走。
  这种时候游夏能轻松就有鬼了。
  和屈历洲真正意义的上过床,在他面前袒露身体倒不会让她难为情,但这种怪异的氛围着实令人紧张。
  明明有事,却都装作没事。
  屈历洲突然问她:“夏夏工作好辛苦,帮你按摩肩膀好不好?”
  游夏很想说,今天她没上班,上班的是屈历洲自己。
  但屈历洲没等她回答,覆了一层薄茧的指腹就已经贴上来,揉握在她纤薄的肩颈,捏按的力度轻重适中。
  如果一切正常的话,游夏本该感到享受,但她完全像个被蜘蛛精虏获至洞穴中的僧侣,无从挣扎,更喘不过气。
  他指尖每一分按压的节奏,都让她想起下午在他房间看到的场景。
  那座巨大展柜里,被他精心保存的,有关于她的“样本”,还有他床上……
  她的贴身衣裤,会不会也曾在某个她不知道的时刻,像这样,在水流下被他双手抚摸?
  游夏强迫着自己尝试放松,略微后仰将自身重量依靠在屈历洲身上,还主动握住他搭在她肩头的手,试图用这种把自己“交给他”的亲昵举动,来拉近距离委婉开口。
  虽然,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他的掌心宽大温热,反手将她的葱玉般的手完全包裹住,指腹在她软嫩的虎口处摩挲捻弄,透露出一丝把玩的意味,又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还是他先发话,忽然问:“怎么了,水凉?”
  他说话时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垂,潮热的气息让她锁骨打颤。
  水不凉,心凉。
  她干巴巴的声音有些发紧:“没有……”
  “嗯,那就好。”他笑意轻浅,另一手舀起一捧水,漫无目的淋在她莹薄的肩头。
  破碎的水珠从她肩骨跌落,撞过锁骨,顺沿着她的胸滑下去,蜿蜒游走至没有一丝赘肉的平坦腹部,最终没入浴池水波。
  他的目光就追随着这道水痕,眸光被雾气蒙住,遮蔽眼底深不见底的度量和痴迷。
  游夏不需要回头,就能感觉他那目光带着切实的温度,烫得她皮下血液突突流窜。
  游夏告诉自己要冷静,闭上眼假装享受他给的亲昵,密长的睫毛在纷杂思绪中剧烈颤抖。
  水波离荡,忽有花瓣蹭过她腿侧,她才发现这本该是一场多浪漫的夫妻共浴,偏偏发生了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