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平常只会在床上听到,陆道衡眼尾眯成一条线,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今天的周玄清突然大变样。
只能将他的改变,归咎于两人的聚少离多。
停车场的角落里,黑色车身的身后,只剩下黏黏糊糊的接吻和喘气声。
回家路上,连路过红灯,周玄清都会忍不住把他的手放到掌心,仔细数着上面的每一丝纹路,抚摸过每一处健身产生的薄茧。
然后十指相扣。
这样的日子,最多也只有一个月了。
周玄清看不够,摸不够,也爱不够。
他从不是恋爱脑,长得好看的人从小就不缺追求者,但遇到陆道衡后,才深深知道了爱而不得的感受。
他想和陆道衡永遠在一起,甚至自私地想,要么他的失忆症,永遠都不要好起来。
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扼杀住。陆道衡是自由的,如果因为自己的爱被禁锢,不知道真相,那他一辈子都会被不安和愧疚笼罩。
而且,他最担心的,是陆道衡的身体。
在得到陆道衡的爱和健康中,他希望陆道衡能永远平安,永远不生病。
回家时已经到中午,陆道衡没来得及冲澡,卸下手表,洗了手就去厨房。
“你先去洗澡吧,我很快做好。”
蓦地转身,又试探性地提议,“我们今天中午不做羊肋排了好不好?明天吃。”
周玄清摇头,“不要,我就要今天吃!”
谁知道明天会有什么变数,现在他的每一天都是偷来的。
陆道衡不知他心中所想,却还是照做。
只用湿湿的手掌揉了揉他的发丝,威胁到:“行!都给做上,到时候我盯着你吃光。”
周玄清帮他把围裙系上,又抱了抱他,声音黏糊,“我一定会好好吃的,因为是老公做的饭。”
“?”
陆道衡把人按住,不让跑,“再说一遍。”
周玄清红着张脸,在他嘴角啄了一下,“老公。”
陆道衡把人抱起,声音急促,“先吃一口。”
“今天好乖,老婆,再叫老公一声。”
周玄清被哄得脑袋发晕,被陆道衡放下时,看他两手慌乱地在眼前乱动。
不小心撕散的衬衣扣子砸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一向稳重,很多时候都是不疾不徐的,只有在最后的时候,才会变得失控。
现在的陆道衡,更像个毛头小子,失了分寸,没了章法。
“老公~”
两人在办公室时,就有些忍不住。此时周玄清看他如此,更是情动不能自已,乖巧地轻声叫他。
这样的称呼,他以前从不开口。
但今天是例外。
“老公……”
周玄清声音软软,让陆道衡一震,俯身吻住粉唇。
浅灰色的布面早已褶皱,变得湿湿黏黏,房间的温度很低,两人身上却溢出许多的汗。
外头是正夏炙热的空气,无声无息,车水马龙的噪音都被厚重的玻璃隔开,房间内的声音如果能被画出来,一定是一根很优美的函数曲线。
弯曲攀附在轴上,最高点和最低点都让人沉醉。
周玄清又被抱紧,细软的腰缠上一双手,盯着被窗帘隔绝的刺眼阳光,轻轻一笑。
真好,这样满心欢喜的日子虽然很短,但真好啊。
再醒来时,已经是傍晚。
周玄清拿过闹钟,眯眼看了看,五点半,不算太晚,只是很饿。
经过半下午的运动,现在真觉得自己能吃下一整头牛了。
撑着身子起床,床单被套全换了,连身上都干酥酥的,一定是陆道衡帮他洗过。
抿嘴笑了笑,一想到这样的事后时间并不独属于他一个,又蓦然顿住。
外面传来声响,周玄清忍住身子的不适开门出去,见陆道衡正专心做饭,把他买的东西全做了。
即使厨房电器的声音有些大,但在周玄清走到客厅时,两人还是默契地对视上。
“怎么起来了?才躺下没过半小时。”
周玄清走过去抱紧他肌肉分明的手臂,“你走了,睡不着。”
陆道衡吻他,安慰道:“我不过是来做饭了,不是说最喜欢我做的饭吗?”
周玄清撇嘴,他好像也得病了,即使陆道衡在眼前,却感觉十分遥远。
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变得怅然若失。
“好了,出去吧,小心烫到你。”
“睡不着就找尹慕儒玩游戏,或者拿平板画画?”
周玄清摇头,“提不起精神。”
陆道衡见他黏人,脸色不对劲,伸手试了试他的温度。
自省道:“我没做很久啊……”
周玄清松开他,难为情地离远了点,“你是没做很久,撞一次就让我叫一声老公!”
陆道衡笑起来,“我也没办法,老婆叫这两个字的时候,它总是很激动。”
“不信你看!”
周玄清:“……”
谁要看啊!
这次不用陆道衡给他找事儿做,自己就跑到书房躲起来了。
不过他不想画画,也不想玩游戏,有些无所事事。
看到桌边放了许久的礼盒,才想起这是丁妈妈给的黄金。
“这人也不放好,还扔在这儿。”
周玄清第一次觉得这人心大。
过去抱起,想放进书桌另一侧的保險箱里,却不小心弄掉了旁边的小狗摆件。
周玄清只好放下东西,弯腰下去找,小狗正好卡在书桌的缝隙中。
可不能弄坏了,陆道衡宝贝得紧。
周玄清跪在地上,想拿出来,却无意间看到了书柜底部,最里面放着的另一个保險箱。
“怎么会在这儿?”
他记得保险箱在书桌的另一头来着。
周玄清没多想,打开书柜,将重重的保险箱抱了出来。
输入自己的生日,咔哒——
门开了。
不过里面的东西,好像有点不对劲。
映入眼帘的,是好多信封。
第82章 十七岁的他
保险箱有两层, 周玄清最先看到的,便是堆满整整一层的信封,暗黄的牛皮紙信封有的已经发旧, 看起来像是放了很久。
但陸道衡保护得很好,平整地叠满了保险箱的最上层。
被压在最底部的信封,露出个角, 还有几封和别的颜色不同,花花绿绿的,看起来像是女孩子会用的漂亮信封。
因是陸道衡的隐私, 周玄清没去翻动, 而是看向底层。
入目的是一个熟悉的紙袋, 和当初关揚给他装報告單的那个一模一样。
拿出来一看,里面有颗粒撞击瓶身的哒哒声, 周玄清忙不迭打开,果然看到里面从未被打开过的药盒。
这一段时间,陸道衡竟然一颗药也没吃!
每次问他,还骗自己说按时吃了药……
周玄清皱緊眉, 想拿出去问他为什么不吃药, 頓了頓又收回脚, 拿过电话, 联系关揚。
电话接通,对面的人声音嗡嗡的, 应该在睡覺。
周玄清一愣,“你这是出国了还是睡到现在才醒?”
那边关揚的声音有些模糊, 好似面前有一堵墙挡住了,“卡里尔有比赛,我陪他回去。”
“抱歉, 打扰你休息了。”那边正好是深夜。
关揚嗯了一声,声音大了点,想来是被他彻底吵醒了。
“是这样的,上次你给的药,陸道衡没吃,但他最近除了情绪低落,也没别的症状,我想找你确定一下,要不要重新开始吃药?”
见状,周玄清也不浪费时间,直接说明了来意。
关扬在那头轻笑一声,“周周,你为什么不找他,来找我呀?”
周玄清老实说到:“我找他,他肯定马上就吃了,但我想对他的病了解得更多些,若是以后这样的情况,我不在他身边……”
周玄清顿了顿,继续道:“如果是必须吃的,一定得要你盯着才行。”
“你不在他身边?你要去哪儿?”
“最近我不是在上手绘课的学校嘛……”
周玄清敷衍了句,就听到关扬调侃,“你们这每周见面还不够?我和卡里尔一个赛期就见几面,一只手就能數清。”
周玄清干笑几声没说话,若是关扬在他面前,便能看到他脸上的苦涩。
电话那头的人拉回正题,道:“不用吃,这些药副作用都不小,而且在国外时他就不愛吃,对他神经也有影响,他的工作本来就要高强度使用腦子,早些年也不知道扔了多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