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又被捣鼓醒了,程凛洲厚颜无耻地隔着被子抱住了他,一边亲他的脖子一边问他能不能再看一次他的网盘。
“我在做梦?”宋矜郁转过身,面无表情地问。
程凛洲:“没。”
宋矜郁:“那就是你在做梦。”
然后把人从床上踹了下去。
……
“乖,别的事情回去再说,出来玩开心点。”宋矜郁又搓了搓他的耳朵,“帅哥笑一个。”
程凛洲扯了下唇角,继续臭着脸。
好吧其实臭脸更帅来的。
他眨了眨眼睛,微微踮脚,往对方脸上亲了一口。
程凛洲立刻捞住了他的腰。
“不行。”宋矜郁伸出一根食指阻止,“放开,我要去滑雪。我朋友马上过来了。”
“……”
葱白纤细的食指被对方凶狠咬住,在尖利的犬齿间泄愤似地磨了磨。
程凛洲前脚牵着free离开,邹以蓉后脚出门,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找什么借口呢,我有这么不懂眼色吗?”
宋矜郁笑。
“你俩这是和好了?前段时间总觉得怪怪的,吵架了吧?”二人慢慢往雪道上走,邹以蓉继续问。
“算是吧。”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回忆起先前的心路历程,轻声叹息,“比吵架还严重点。”
“有多严重啊?难不成闹离婚了?”她打趣道。
“唔……”
“省省吧。”邹以蓉才不信,“就你们那氛围,站到一起就可劲儿拉丝,怎么可能离得了。”
宋矜郁哑然。
的确,虽然温馨平淡的恋情也很美好,但他和程凛洲完全不是这样。大抵彼此都是对方最喜欢的类型,不需要什么细水长流的累积,只要在一起荷尔蒙和激素就会轻易被调动起来。
程凛洲的感情里或许还要再掺杂着一些年少狂热的成分——他太年轻了,正是爱恨都最浓烈的时候,爱一个人像爱全世界。以后的日子里,这种热情会不会随着成熟褪去也说不定。
宋矜郁不怀疑程凛洲很爱他,也很庆幸对方把一生中最纯烈的感情给了他,两次。但这么淋漓尽致的爱到底能延续多久,他心里还是挺没底的。
他知道自己缺乏安全感,容易悲观,却不是懦弱。
他同样迷恋爱情的未知和可能性。
邹以蓉有些滑雪基础,但不多。宋矜郁带着她温习了一下双板的基础动作,决定先从简单平缓的坡道开始。
二人走到入口附近,邹以蓉盯着一个地方定住了脚步。
几个上身或精赤或衣衫大开的男生举着牌子站在坡道上方,对着来来往往的女性游客们热情吆喝——
“185猛男!滴滴代滑!”
“黑皮体育生!滑雪教练!”
“多种姿势任你选!”
邹以蓉拉扯他的袖子:“羽儿,本宫要玩这个。”
宋矜郁哭笑不得。
“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抱你下去。”
邹以蓉惊喜:“真的吗?你老公不会找我算账吧?”
宋矜郁还不待回答,那边两个男生已经端着牌子跑了过来:“姐姐们要试试吗?200元一次包爽包刺激包满意的!”
邹以蓉:“这么便宜?我多加一百你能把上衣脱了吗?”
猛男拍拍胸脯:“包的!”说完就干脆利落地脱掉了本就敞开的滑雪服。
果真是……八块腹肌、黑皮体育生。高海拔地区的日照晒出来的黑中还带红。
邹以蓉评价为很有异域风情。
旁边一个没那么黑的古铜色猛男问宋矜郁:“这位姐姐要试试嘛?”
滑雪服都很厚实,遮掩身形,宋矜郁穿了身纯净温柔的天蓝色,软乎乎的白色毛绒帽子,还有垂下来的鱼骨辫,一打眼认错不奇怪。
“我是男的。”他把雪镜掀上去,露出整张脸蛋,特意压了压嗓音道。
猛男一惊,古铜色的脸上先是惊讶,接着唰一下红了,堪比那位异域风同事:
“那、哥哥,滑吗?我可以不收你的钱。”
“……”那更不用了。
宋矜郁摇头拒绝,旁边的邹以蓉已经乐呵呵地跳上了黑皮体育生的胳膊,欢呼着振臂从坡上冲了下去。
“来嘛,很有意思的!”
身后的人趁他不注意,弯腰搂住他的腿弯直接把他抱了起来,脚往雪板里一蹬,跟着就往坡下冲。
这就是旅游景点的传统项目之强买强卖吗?!
宋矜郁风中凌乱。
雪板开始下冲就没那么好停了,尤其是单板。古铜色猛男可能一开始没抱稳,划得辛苦,他也不好意思再乱动——他摔下去应该也能站得住,可人小伙子还光着上身呢,摔出问题就不好了。
宋矜郁抬起一条胳膊搭上了对方的肩,帮助晃悠的猛男调整重心。
猛男抱着他的胳膊反倒抖得更厉害了。
“你放松一点,别这么紧张。”宋矜郁耐心安抚,“是我太重了吗?”
“不重,你一点都不重。”对方干巴巴地回答。
“你用腰部发力,弧度尽量缓一点,两个人惯性大,太陡的话容易摔。”
对方跟着他的话调整,接下去的路程变得顺畅了起来。
“你很有经验啊!一看就是个高手。”猛男夸赞道。
宋矜郁笑了一下,唇畔的梨涡很甜:“我老公很厉害,以前他经常这么带我玩。”
“……”
最后平稳落向坡底,他目光转了一圈想找邹以蓉,一道惹眼的身影率先撞进眼帘。
纯黑色昂贵的滑雪服,鹤立鸡群的海拔和骨架,单手拄着雪板站在雪地里,简简单单一个站姿都帅得出类拔萃。
完了。
宋矜郁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屏住呼吸看着这人向自己走了过来,单手掀开雪镜的动作渲染出强烈的怒意。
这边,猛男把他放下,期期艾艾地摸出了手机:“姐,哦不,哥,能加个微信吗?”
程凛洲走到近前刚好听见这句,漆黑的眸中怒火更炽,胳膊肘一抬,居高临下重重一砸,宋矜郁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动作的——古铜色猛男已面朝下趴在了雪地里。扑街了。
“卧槽!”猛男吃了一嘴不干净的雪,发出怒吼,“谁啊!”
艰难扭头一看,雄性生物弱肉强食的本能发作了,被来人的身形和气场压得不敢吱声。
哗啦。
少爷嚣张地拉开黑色滑雪服的口袋,随手抽出一沓人民币,往对方身上甩了下去。
“警告你,离我老婆远点。”
再然后,他弯腰从正面搂住宋矜郁的腿弯,直起身,直接把人扛在肩上带走了。
雪山上的风呼啦啦地吹,沙砾一样的白雪和粉色钞票在风中飞扬。原本还算热闹的场所鸦雀无声,震惊且赞叹地望着那两个远去的身影。
这场面可太震撼了吧。
邹以蓉满脸兴奋地拿着手机,默默录下了全程,给好友发了过去。
……
被人扛在肩膀上的姿势不好受,但宋矜郁不敢抗议,只能勉强支起上半身,不压到胃部。
就这还是惹到了程凛洲,他抬手就往肩膀上的人臀部拍了一巴掌,语气很凶:“动什么动,还想跑是不是?”
隔着厚厚的滑雪服,这一巴掌仍给宋矜郁拍得一哆嗦,脸唰地红了:“你,你再敢打我试试?”
程凛洲冷笑。
宋矜郁分明听出来了“你看我敢不敢”的意思,不吱声了。
“你就喜欢这种类型的是吧?能不能有点审美,看到个肌肉男就走不动道,他有的我哪样没有,哪样不比他强?”程凛洲还在生气,胡言乱语起来,“我要是不撞见,你晚上是不是要点他来过夜?”
“怎么会啊。”宋矜郁嘟嘟囔囔,“而且我说过的,不许质疑我的审美。”都喜欢你了,审美还不够好吗?
“居然让他喊你姐——”程凛洲磨了磨牙根,忽然站定了脚步,深吸一口气。
宋矜郁警惕地觉察了危险:“……怎么了?”
转身,步伐加快:“回去再揍他一顿。”
他赶紧搂住了对方的脖子,在他肩上晃着身体阻止:“他没看清楚瞎叫的,你别。”
“那也不许。”继续咬牙。
“好了好了,知道了。”这一点上宋矜郁能理解对方的愤怒,他用自己的脸贴贴对方,靠在他耳边低语:
“我也不想他这样叫的,真的,很讨厌。”
程凛洲站定了脚步,不说话。
他搂紧了一些,嗓音更低也更软了,含着暧昧的意味:“……只做你一个人的姐姐,好不好?”
隔着衣料感受到了对方肌肉的绷紧,程凛洲总算转回身,扛着他重新走向缆车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