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白念安撤开了手,原来被烟头烫这么一下这么痛……
靳昭成开口解释:“我也是意外发现那些照片的,再说了,要不是他不轨在先,我能找得到吗?”
“我也没说要怪你,你解释什么?”
“你……你不生我气?”靳昭成吞咽了口唾沫,他越来越揣摩不透白念安的心思了。
白念安站起身,他整理好领结,道:“你不是也说了吗?为了我好。我倒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意外”的拍下这些照片,然后隔了很久才通过别人的手给我,让我这一个多月被玩的团团转——”
那双漆黑的眼仁没有一丝感情,盯着靳昭成,露出了个荒唐的笑:“真是谢谢你啊,靳昭成。”
砰!
茶室的门被大力关上,白念安走在昏暗的长廊上,他身姿挺立,神情淡然,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回到办公室后拨打了通电话。
“查一下最近要举办的承泽拍卖会的具体流程,要详细些,里面出售的展品也要一一核查一遍,没问题的话联系内部人员腾出一个邀请函名额。”
宁岩有些不解:“是您要参加吗?”
白念安无力解释:“拿到邀请函后给司北工作室的人送过去,叫那个什么苏之后不要再打扰我。”
挂断电话后白念安脚下不稳,跌坐在椅子上。
头又开始痛了,他手忙脚乱的拉开第二层抽屉,里面摆了许多瓶瓶罐罐。
白念安服用止痛药物的剂量越来越大,最开始只需要吃一粒就可以管很久了,现在居然要七八粒,预约的看诊也因为工作的事情一推再推。
服下药后白念安松了口气,他闭着眼等待药物起效。
一片混沌间,白念安有些害怕了,下一次,再睁开眼他会看见什么人,发生什么事情,又忘记了什么?一切都是未知的。
这是第一次白念安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已经孤立无援很久了。
从未有人真正的到达过他的身边,无论是爱情,还是友谊。
手机发出极其刺耳的提示音,将白念安唤醒。
天色已晚,此时的他坐在后车座,宁岩正在喋喋不休着什么。
白念安垂下眼,他的手机屏幕是亮着的,发来消息的人居然是白祥君,除非要紧事白祥君鲜少主动联系白念安,这个点儿怎么会主动发来消息?
他点了进去,看清楚消息后视线又变得模糊。
:我最近好像又犯老毛病了,忘记之前医生的联络方式了,你那有吗?
白祥君回复了一串陶医生的电话号码,除此之外只施舍了一句话。
:别被媒体拍到。
宁岩正在汇报拍卖会的情况,察觉到身后那人已经沉默许久了,他转过身,愣了愣。
白念安的眼泪几乎都有些兜不住,他瘪着下巴,尽力克制着哭腔,拿着手机的手还在发颤。
宁岩以为这样心气傲慢的天之骄子只会一辈子顺风顺水,受不得一点委屈,原来白念安也会哭啊,他有些不知所措:“白、白总,纸给你。”
“我现在就下车!”
“等一下。”白念安还是将眼泪憋了回去:“我想问你个问题。”
“您说。”宁岩不由得的蹙起眉头,算起来白念安比他小十来岁,今年也不过二十三岁。
意识到白念安才不过二十三宁岩心底忽然抽了下,他又笨拙的安慰:“很多事情憋着可能会更难受,说出来说不定会好些……”
白念安紧咬着下唇,表情极为认真:“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
宁岩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或者是说他压根不理解为什么会有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他挠挠头,道:“可能会有这样的人吧?可是孩子生下来就是要被爱啊,不然生下来干嘛……”
白念安忽的笑了出来,他朝着窗外仰望,将眼泪朝着上擦干抹净,可是却怎么也擦不净。
今天,白念安才从包裹着自己谎言里抽出身来。
原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爱他。
啪嗒——
雨珠砸在地上,碎掉了。
-
司北再见到白念安时,他一身狼狈,浑身都被暴雨冲刷了个遍。
他才加热好的汤被立马放下,拿出条干浴巾裹在白念安身上:“宁岩没送你回来吗?怎么浑身湿透了?”
“我自己走回来的。”白念安的声音很小。
“怎么突然想着自己走回来?心情还是很不好吗?还是最近公司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白念安仰起头看着司北,看了许久,他在琢磨司北的情绪。
急切。
担忧。
哀伤。
还有心疼?
“噗嗤。”白念安笑了出来,单薄的身体经不起折腾,猛地咳嗽了好几下才停下笑。
他问:“你现在也是在作戏吗?”
“什么?”
司北怔愣住,他不懂白念安嘴里在说什么,于是又问:“什么作戏?”
白念安多希望司北现在可以向他说明一切,把那些脏事烂人全部拖出来洗的清清白白,哪怕是报复也可以,他都认了。
一来二去,扯清扯平,或许他们可以有一个新的开始,白念安又开始妄想。
但白念安怕了,那些他看不懂的东西,他不敢再读下去,读到最后白念安怕那东西不是爱。
“算了。”
白念安露出了个很难看的笑容,他窝在了司北怀里,闭上了眼,很小声的问:“能不能说一句我爱你?”
骗我也没关系。
第71章 爱哭鬼
时隔半个多月, 这是司北第一次抱紧白念安,他的手抚摸上那人的背脊,一瞬间, 司北僵住了。
“我爱你。”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白念安却哭的更厉害了, 感到幸福这件事,基于他已经变得真假难辨了。
他推开了司北,扫过那一桌做的完美无缺的饭菜, 每一道都是白念安喜欢的,甚至连摆盘都精心设计了角度,司北的讨好欲盖弥彰,是知道自己做错事后的补救吗?
可是已经晚了。
白念安将紧紧攥在手中的拍卖会邀请函放在桌上:“把身边的事情都尽快处理干净吧,详细的公关流程我已经让人和你经纪人沟通好了, 这一次不要再搞砸了。”
司北的思路让人捉摸不透, 他问:“你也不信我吗?”
“你是不是也不信我?觉得我倒打一耙, 欺负一个小选手说他抄袭我?”
司北这些年被黑是常有的事情,他一向我行我素只拿作品说话, 所以那些网络上的声音他一直都不在乎, 他只在乎白念安的看法。
沉默半晌, 白念安露出了个牵强的笑容:“信不信的,有那么重要吗?”
白念安觉得很不可思议, 事情都闹到这种地步了,司北居然还在他跟前纠结这个?
他冷笑声,语气变得生硬:“就算是我信你,然后呢?能解决任何事情吗?能改变现在的现状吗?你有这个功夫和我探讨这个, 不如联系你经纪人立马开始商量解决方案。”
看着那张憔悴的脸,他咬住了唇,还是很无奈的缓下了语气:
“司北, 你已经不是小孩了,你二十三了,做事情之前不要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好吗?”
“可是那些事又都不是我的错!”司北辩驳了回去:“既然不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承认错误?”
“可是你打了人,打人就是不对的。”白念安试图和司北讲道理。
“我打人是因为那些人欠揍,欠打,是他们先来招惹我的。”
白念安瞪大了眼,他将怒火吞了下去:“行!随便你,我和你无话可说,你就永远这么幼稚下去吧,你看看会不会永远都有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他指着司北,声声掷地有声:“不过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在外面闹腾,再给我添麻烦——”
那句“咱俩就离婚”白念安还是没舍得说出口,他拧着眉偏过了头:“能不能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假死了。”
司北瘪着下巴,眼巴巴的又看了过去,没有白念安的允许他也不敢往前走一步。
他说:“可是你还欠我一句话。”
“什么?”
“我刚刚对你说了我爱你,所以你也应该回我一句我爱你。”
蠢货。
这种话也要拿出来讨价还价。
还要那么认真的,和条需要主人抚慰的狗一样看着白念安,就好像真的很看重那一句“我爱你”似的,没了他不能活似的。
白念安看向房间里的每个角落,多出来的插画、装饰品、几架显眼的吉他挂在墙上,角落里的豪华猫窝,橱柜上还有摆得乱七八糟的首饰收纳盒,以及衣帽间多了许多他无力欣赏的衣服,那股甜腻的花果调香水他也早就闻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