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安深呼吸一口气,点开了短信栏里的小红点。
:我没有姐姐了,白念安。
那晚司北歇斯底里说出口的话一一应证,至此白念安才感受到了时间的重量,当他想转过身陪在每个司北需要他的时刻,那个人却早就不在那了。
忽然,白念安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他瞥向司北发来短信的时间。
2020年7月21日 23点49分。
可是为什么调取出的结案卷宗里写的是2020年10月21日发现尸体?
越靠近真相,白念安便越信服自己内心的猜想——苏瑜鱼是被人蓄意杀害,而不是事故死亡的。
“宁岩,联系邵越。”
宁岩狐疑的挠挠头:“白总,又突然联系邵越律师干什么?”
邵越给白念安拟定离婚协议的时候,宁岩可没少跑。
那个大名鼎鼎的邵越睡在家里要么抽烟要么喝酒喝得伶仃大醉,虽然工作时是很认真,也不会出任何纰漏,但沉默寡言很难相处。
已经话少到比白念安都少的地步,恐怖如斯!
白念安把牛皮纸袋塞进了宁岩怀里,周身散发出骇人的薄怒,眼神冷冽:“让他给苏瑜鱼翻案,还逝者一个公道,也——也可以。”
他忽然顿住,哽在喉间的话还是说了出来:“也可以让惦记逝者的人心里能好受些。”
第76章 反叛
“你说的是司先生啊?”
宁岩愣头愣脑的眨了眨眼, 忽然大胆的揣测起来:“白总,您是在哄司先生吗?”
虽然不知道白念安在医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变化却翻天覆地,面对宁岩的追问, 他也不生气, 只是露出了个无奈的笑。
“哄他吗?”
白念安摇了摇头,他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去弥补司北,也仅此而已了, 再多的奢求他想都不敢想了。
从不和身边任何人交心的结果就是,在这种时刻白念安居然只能和自己的司机吐露心声。
他垂下眼:“我对他做错了很多事情,但是我不想让他原谅我了。”
那张单薄白皙的脸居然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他看着宁岩,目光闪烁:“不过他这次终于选择了自己, 我很高兴。”
白念安总是在过去痛斥司北自私, 自大, 从不为其他人考虑,总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但事实是, 司北的第一位永远是白念安。
宁岩扯了下嘴角配合白念安点点头:“高兴高兴, 白总您高兴就好。”
“你不信我?”这人的敷衍都呼之欲出了, 白念安不得不这么怀疑。
宁岩一辈子老实巴交,哪里学得会撒谎。
他的神情哭笑不得:“没有啊白总, 我信的,我信你真的为司先生没有选择您开心。”
白念安眉头一紧,牙一咬:“我真的挺高兴的,你不要越过界随意揣摩其他人的感情。”
“好的好的, 高兴高兴。”宁岩又咧开了一排大牙,看着白念安紧绷着的下唇,那张脸真的和高兴挂钩吗?
他又试探:“还是不高兴?”
那张故作轻松的脸瞬间垮掉, 白念安和机器人一样冷冰冰的说出:“对上司越界,罚款2000。”
宁岩唰得下脸变煞白,那个刻薄嘴硬的资本家却扬起笑容,玩味的开口:“现在高兴了。”
宁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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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独栋红房子屹立于文化街区的最中心,是司北工作室的所属地。
过去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有大批粉丝有秩序规划的在楼下期待司北的出现,而现在却空无一人,鲜艳的红墙都失了色。
苏承西拎着大包小包的吃的,按开了指纹锁,一抬脚就踢到了个易拉罐,他啧了声儿:“喝喝喝喝喝,一天到晚喝个没停。”
他一路走过去,嘴上一边叫骂:“酒精过敏都喝成不过敏了,不就是离个婚你至于吗?”
苏承西打开那扇被锁缠了一圈又一圈的门。
走进去,满屋狼藉,全是喝空了的酒瓶,酒精在屋内发酵的气味扑面而来,司北半趴在沙发里,头发凌乱,胡青都没剃干净,仰起头看了眼来人后继续倒头就睡。
苏承西拿出了条毯子盖在司北身上,随即他又把紧闭着的窗帘窗户全部拉开,这才透出了口气。
他倚靠在窗边点燃支烟,问:“你到底还要这么颓废到什么时候?”
司北果然没有睡着,他掀开毯子露出双疲惫的眼盯着天花板:“等你什么时候把我放出去了我就不颓废了。”
“放你出去打打杀杀你就乐意了?”苏承西气的把剩下半根烟直接掐了:“要不是我把你锁着,你他妈早跑出去又找祁连风事了,要不是——”
苏承西思来想去还是不想刺痛司北了,他手一挥:“不过你得快点恢复状态,都快一周了,我还赚不赚钱了?天天砸钱给你公关养你这个闲人儿。”
他知道苏承西在使激将法:“我现在就一劣迹歌手,没人信我,你可以重新找个摇钱树了。”
说完话他又闷进被子里,发出极其虚假的鼾声,意思是让苏承西赶紧滚。
“你是不是这阵子都没看新闻的?”苏承西缓下语气打开手机随便念了条社会人闻热搜:“名流律师邵越时隔多年再出山为苏某鱼平反事故案件。”
司北用迟钝的脑神经思考良久,他立马直起身拿过苏承西的手机,这词条的讨论度空前火爆,实时里一条条弹出的都是对重启案件彻查的支持。
“听说你姐姐之前和这个邵越有交情?不过也挺意外的,这可是邵越啊,律师生涯胜诉100%的那个邵越。”
苏承西说的一点都不夸张,他眼神冒光:“这人五六年前还没退居幕后的时候诉讼费一场就高达七百万啊,你姐姐生前和他关系很好吗?”
司北有些讶异,这70块的邵律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背景了?
他摇摇头:“关系也不算很好吧?不过我姐当时确实嘴上提到过他几次,两个人压根见面都没见过几次。”
“嘶,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承西摸了摸下巴:“不会是白念——”
一瞬间,房间内的气氛逐渐低压,看着司北变得阴沉的脸,苏承西很自觉的捂住了嘴巴。
“不提了。”
司北冷呵了声,他耸了下肩膀坐会沙发上:“无所谓,你爱提就提,我不在乎。”
“行呗,不过你也该乐一乐了,那个辜负你的负心汉一周前还进了医院。”
“医院?他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司北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他随即咳嗽了几声:“我就是好奇,好奇而已。”
“就你睡着的时候他那个小助理给我打电话,让你去看看他。”
“然后呢?”司北眨巴眨巴眼睛,那一副懵懂的样儿苏承西都觉得这人身上的纹身都白跟了他。
苏承西手一摊:“然后我就拒绝了啊。”
司北:……
“你干嘛?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苏承西嘴一咧,笑得贱嗖的:“不是说再也不回头再也不爱了吗?你这么担心人家干嘛?”
“呵,我担心?”定着一头乱毛的司北指了下自己:“我才不担心呢,你懂什么叫做分开之后不希望前任过得比自己好啊?”
“我这是开心,我这是高兴。”司北加重语气,反复强调:“只是高兴而已。”
苏承西白了一眼,他懒得和参与这种幼稚鬼的游戏:“好好捯饬捯饬吧,我安排了明天的发布会。”
“什么?”司北明显抗拒的反应。
男人的脸却沉下来,他不容司北在这种事情上还胡闹:“演唱会合作的品牌方现在要和你解约,不仅是解约,你这次两次打人的冲动事故,给品牌抹黑带来的负面影响还得赔付违约金。”
苏承西比划了个“5”出去:“五个亿。”
“五个亿?”司北眉一挑,心底暗骂这帮龟孙,求着他代言的时候天天围堵苏承西,只求见他一面,现在虎落平阳了,张口就是五个亿,是代言费的十倍!
“是,我说要不然就把你之前霍霍两个亿建成的天文馆卖出去,凑一凑也行……”
苏承西眼底的笑意琢磨不透,他看着似乎也没那么着急。
果不其然,司北拒绝了他这个提议:“不行,不能卖。”
“为什么?卖出去了加上你的一些不动产五个亿肯定是够了的。”
“反正不能卖,那——那个天文馆对我很重要。”司北第一次露出那样的眼神,他试探着问:“就没其他方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