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安深呼吸了口气,他闭上眼:“回家吧,我的头有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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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闹小脾气的司北气冲冲的开着车回到了红房子,他对着苏承西闹了一通大脾气。
“我不用他给我的证据,我要自己找!”司北又窝进了沙发里,他浑身湿透了,气喘吁吁,恶狠狠的朝着沙发枕上揍了两拳。
“想靠一件事情就抹平所有,就和我扯平,就不欠我了?”
沙发枕咻的下被揍得飞起然后打落在地:“门都没有!”
苏承西走近细细嗅了嗅司北身上的味道,只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他又用手指贴了下司北的额头。
“嘶,没喝酒也没发烧啊?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司北扭过头,不耐的拍下那只手:“你把证据公布了?就在发布会现场?”
“对啊。”苏承西点了下头。
“都没仔细核查过吗?证据确定没什么问题吗?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放出去了?”
面对司北的一套三连问,苏承西明白这人不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澄清方式,而是无法忍受这样的证据来源于白念安。
苏承西忽然“啊”了声儿,他转过头:“对了,上次你让我核对的邵越身份我确认好了。”
“是一个人吗?”司北直起了腰身。
“你猜的没错,现在这个为你姐姐主持公道的名律邵越,和五六年前你们花七十块钱请的邵越,确实是一个人。”
他的语气很轻松,抛下了个重头炸弹:“而且我还联系了邵越,当年他愿意帮助你解决霸凌事件——”
“是因为白念安找了他。”
每蹦出的每一个字儿都足以让司北的身体更僵一分,他大脑嗡嗡作响,没办法抽出一丝多余的气力来思考。
苏承西脸上的笑容很耐人寻味:“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瞒的可真好。”
他熄灭了房间里的最后一盏灯,又将房间里的投屏幕布降下,一个沉甸甸的小机器被塞进了司北怀里。
“卡插上,你自己看吧。”
取下卡。
插入。
蓝屏了。
调试片刻。
又是花屏,但却可以听见声音。
“今晚的最后一首歌,送给一个不会来的人。”
“安安”
这是歌名吗?
镜头一颤。
落在地上。
再捡起。
擦拭镜头片刻。
聚焦好的取景器下出现了一双眼,睫毛纤长微弯,凑得很近,朝着镜头探了探头,很认真的把镜头擦了又擦。
随着动作的幅度偶尔还能看见脸上飘着的绯红,连着耳尖一起,少年的雀跃忐忑扑面而来,但只是站在人群的最边角,赶上了司北今夜的最后一首歌。
十七岁的白念安不算高挑,站在外围踮起脚了三四分钟,努力将台上的司北的每一秒都捕捉到。
青涩的歌词,拙劣的韵脚,但整体编曲出彩又抓耳,这是司北为白念安写下的第一首歌。
或许正因为白念安没有出现在眼前,他丝毫不拘束,一只手高举着,仰着头露出侧虎牙尖笑着,肆意张扬,仿佛此刻世界都在他脚下。
司北目视前方,那视线穿梭过人群和欢呼声,碰撞上那不起眼的镜头——
“下次不会再让你逃了。”
最后三个字比着的口型是“白念安”三个字。
镜头一顿,生怕被发现了一样,迅速被捂在了衣服里,紧贴着胸口。
砰。
砰砰。
司北听到了快的已经不正常了的心跳,一路小跑的脚步声停下,视频的末尾收音了句小小的一句——
“疯子,我才没有逃。”
哔。
视频结束。
……
司北沉默,反复拉了好一段儿定格在白念安出现在镜头里的那双眼。
在脑子都还没有处理好白念安怎么会出现在他的第一次演出这件事时,居然冒出了“白念安这样看镜头好可爱”的诡异想法。
居然来过……
原来来过。
司北捂住嘴瞪大了眼,那他误会白念安拿这件事反复控诉的时候,白念安怎么不解释?
还有为了他请律师帮忙解决问题也是,为什么白念安都不说?
司北用他并不多智慧的大脑思考出了个真理:白念安喜欢偷偷的喜欢。
他迅速适应了白念安的这一心理活动,迅速又得出了个理论:要和他离婚,赶走他,还说要和他再也不见的白念安此刻也正在偷偷爱着他。
没错,他爱我!
第78章 解离
司北无比笃定的直起腰, 点下头,颓废已久的一张脸扬起笑。
要是他有尾巴的话此刻已经螺旋转动飞上天了,临近深夜, 他急不可耐的想要见到白念安, 于是一脚油门踩到底到了白念安家门口。
为了保持最基本的礼貌,知道密码也录了指纹的司北还是选择按响门铃。
他紧张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白念安见到他会是什么反应?是开心 ?还是不解?
听到司北即将坦露的炽热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到时候哭得一定会是自己吧,毕竟白念安很少掉眼泪。
一个偷偷爱着他的人一定也只会偷偷哭, 想到这司北忽然明白白念安为什么会那么迅速的把他推下车。
他已决心无论今晚白念安说多伤人的话,做出多决绝的事他都绝不离开。
砰砰砰。
门被礼貌的敲响。
司北垂下头看着地面,身后馥郁芬芳的花束不凑巧的掉了片叶子,很不敬业。
但是白念安爱他,所以也不会计较这样一束不完美的花。
砰砰砰。
司北看了眼时间, 这个时间白念安应该是还没睡的, 还是说不在家出差了?
他手捧鲜花, 攧手攧脚的推开了门,玄关处白念安的拖鞋不在, 看来是在家里的。
“老婆?”
司北叫习惯了, 他扇了下自己的嘴巴。
“安安?”司北在客厅没有找到人, 电视机播放的音量很大,里面播放着董秦阳出面澄清订婚事宜的播报。
桌面上摆放着一盘满当当的红苹果, 一旁的酒瓶零零散散滚落在地上。
司北心里跳了下,主次卧都没有找到人,顺着细碎的水波声他走到了浴室门口:“白念安,你在里面吗?”
无人应答, 只有流淌着的水顺着里面一点点渗了出来,司北一慌神,他一脚踹开门。
圆形浴缸里泡着人, 地上散落的白色药片被水稀释,那具单薄的身体渐渐下沉,只留着半张脸没有淹下去。
“白念安!”司北冲了进去,他一把将白念安捞了起来,侧耳靠近那人的胸膛。
泪水灼热,顺着脸颊滴落在白念安发冷的脖颈,这呼吸和心跳声都太微弱。
“白念安,你清醒一点,我、我现在叫、叫救护车。”
司北横抱起白念安,他的胸口又一次的被穿过。
太轻了……
脸颊没有丝毫血色,褪去了西装革履下的身体瘦可见骨,右侧大腿上遍布着淤青大小不一,有些轻有些重,印象里的白念安绝不是一个靠自虐以来获得安全感。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北只能冷静下来,联系了市内顶尖的医护急救队,用不着五分钟直升机就会落在停机坪。
等待的这五分钟里,他为了确保白念安不继续失温,用厚重的被褥裹在那具轻飘飘的身体上。
司北近些年除了工作就是在世界各地进行极限运动,苏承西为确保他一条命不搭进去都会派紧急医疗团队跟着,一来二去司北也学会了些皮毛。
他掰开白念安口齿发现了已经融化了的药片粉末,确认了白念安吞了药,司北的泪水又忍不住滚落下。
他问:“你怎么能想死呢。”
司北颤着手,心一狠用小刀划开白念安的手,短暂的放血可以减轻药物循环。
他捧着那只手,用脸贴上去:“白念安……”
“白念安我们还没说清楚呢。”
“醒醒。”
“醒醒!”
……
抢救室外司北坐在走廊椅子上,过于紧绷着的身体以细微的幅度抖着,他双手交叉着头垂在其上,一言不发。
“是白念安的家属吗?”
冷不丁的询问吓得司北一抖,他仰起头:“我——”
“我是他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