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你只能抱着我,他眼神漆冷一片,手掐住她的下颌,一字一顿地说,声音低哑得像磨砂纸,你也只能有我。
她力气用完了,任由他的大手扶住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
脱离了危险,她猛烈地喘息,窒息感刚过,她看着他,咬着嘴唇,抬起手啪的一声。
他那张英俊而阴郁的脸被扇向一边,她的力气不大,他的脸只是微微偏向一侧。
哥哥要发脾气,也该发泄够了吧!
那柔弱的手扇在他脸上,不痛,但是整个浴室寂静了几秒。
她的手心麻了,带着火辣辣的疼。
知道我夹在中间有多为难吗?你明明知道!哥哥,我们这段关系如你所说没有错,错在我没有及时抽身离开!说真的,我已经喜欢上你,不能自拔了,那些挣扎,不是想离开你,是真的为你想。
她哽咽着说道,面前的男人一言不发,下颌线绷紧,她推开他起身,浴缸里的水被她的动作带起,激荡着。
滴答滴答的水顺着她白皙的大腿落下,印下一个个脚印,就这么走出去。
站住,把身体擦干净。
他表情晦暗。
她抓住外套把自己裹住,他快步将她抱住,抱进怀里,他抱得很紧很紧,她快喘不过气来,他问:你知道我这一天是怎么过的吗?
她想说我也不好过,话到嘴边却无言,她逐渐平复下来,还是觉得委屈。
他忽然低笑一声,带些自嘲:看你演戏,看你骗我,看着你对着舒逸辰笑,看着他接过你递来的伞,我早就警告过你,离他远一点。
那是附加条件,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如果知道,我就不会答应,我宁可被江姨送进精神病院,在里面为你守一辈子,也不想让你这样误会我。
她又哭了起来,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精神病院守一辈子?他开口时,声音比刚才低哑了些,我能让你去那种地方受委屈?
他高挺的鼻尖蹭到她湿透的发顶,把她拉回来,带着审视,她心尖微微一抖,他的目光仿佛能看穿她的心理,她带了一些窘迫和嗔怒。
冷不冷?他声音里带着刚被安抚过的喑哑,不再像之前那样淬冰。
不冷。她都快被他扒干净了,除了外面那套外套,里面几乎只剩下贴身的衣物。
他弯下腰抱住她,她感觉干燥,嘴唇也很干,口干舌燥。
我知道母亲逼你,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带着滚烫的气息,但你听好,你必须要和我在一起,永远。
他眸色发冷:别以为我处理了舒逸辰,这事就完了。
她眼中有几分忧虑,又生生压回去,偏着头不看他。
当然,你受的委屈,也没完。
她掌心攥紧了,还带着几分赌气:我不怪江姨,不怪她。
那怪谁?他嗓音清冷磁性,全算我身上了?
她故意低低地嗯了一声,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颈间,冰凉的水珠滑进衣领,他强硬地把她的头扭正,她刚要抗拒,他把她抱在身上,把吹风机塞在她手上。
她默默不语,打开吹风机把自己头发吹干。
这么一折腾,都快天亮了,他却拉住她,不让她睡觉。
他问:我睡着了,你再跑怎么办?
装的,她心里瞬间清明,她离开之前他都没有睡着,何况,她现在哪里还敢再跑?他的手段她见识到了,他那种让人无力的、掌控一切的感觉她也见识到了,害怕得不行。
我不跑。她小声说,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她现在连想到跑这个字,都觉得后颈发凉。
他抬手,眸色沉浮,慢条斯理地又把给她的那件浴衣拨开。
那就一直到天亮。
她的意识一会儿清醒,一会儿不清醒,大部分时间是朦胧的。
看着窗外逐渐亮起来,光透过窗帘照进屋内,她眼角有生理性的泪水,控制不住。
江瑾泽看着她,直到她真的沉沉地、精疲力尽地睡过去,一丝力气都没有。
整间房子都被保镖看管着,看守严密,像一座牢笼。
她不想逃,也没有逃的力气,她接受江瑾泽的安排,去江北,然后被江夫人怨恨一辈子。
她抱紧自己,但此时电话却突然响了。
是舒逸辰的电话,他向她报平安,说自己已经没事了,虽然接受了连夜审问,但一切终究还好。
她放下心来,他却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我想带你见一个人。
她下意识地拒绝:我不想见了,我已经决定不走了。
他话锋一转:如果这个人会告诉你当年你父母去世的真相呢?
她有些恍惚。
你父母当年的死亡和江家有关。
手机差点从手里滑落,她连忙握紧。
怎么可能呢?她不可置信,江家资助了我,对我有恩,是我的恩人。
他现在就在我身边,你可以不见他,但是他说的话你可以选择听或者不听。
她不相信,可是电话没挂。
电话那边的人告诉她身份,他是她父母亲生前的工友,她对他的声音很陌生。
你父亲本来可以活下来的,但是为了让你能过上好日子,他就放弃了治疗的机会,自杀。
自杀。
这两个字像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当年,你母亲当场去世,但是你父亲还活着,躺在icu里,那icu一天就得上万块,更别说你父亲情况那么危急,恐怕几百万投下去也看不到希望,江家得负责,他们确实要资助你,但是他们是商人,一切为了利益交换,资助你和治疗你父亲,他们让你父亲选一个
她想起穿的名牌,住的房子,最新款的笔记本,想起江家每个月准时打到卡上的生活费
她在发抖,她现在的好日子都是父亲的命换来的?
而她,心安理得地花着那些钱,享受着江家的一切。
她久久不能回神,那边已经换成了舒逸辰的声音。
不怪你,要怪就只能怪江家,他们是商人,不把人命看在眼里,只看重利益。
她摇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可她心里却有另外一种声音。
电话还没有挂断,那头说:你想离开吗?
离开?这个念头像野草一样在心里疯长。
我现在已经不能帮你了,但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帮你。
谁?她的声音带
着颤抖的希冀。
十分钟,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别墅外面停了一辆车,保镖不敢靠近,甚至退了一步。
那辆车的主人保镖不敢冒犯。
这些年辛苦您的照顾,她还打着电话,脸上决绝,还有泪痕,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欠的恩,我会还,欠的钱,我也会还。
这段对话很简单,她压抑着要失控的情绪。
她坐上了车,路边的一栋楼被两旁被植物包裹,那种植物叫做菟丝花,攀附着其他植株缓缓向上生长,依托于它们的力量,一株攀附着一株,它们没有自己的力量,只能依靠别人。
她又何尝不是江家的菟丝花了?
车驶到两省交界处,停下来,舒逸辰站在车门外,她看见他的神色。
他轻笑着走过去:其实我不想让你走,我们可以留下来,找个别的地方结婚。
他碰她,她才回身躲开。
我想走,想离开,想自己一个人活着,不依赖于任何人。
舒逸辰没在碰她,也没有上车,下了一场雨,她坐上他的车,路滑,车前扇叶摇摆着,窗上起了雾。
手机再次响起来,是江瑾泽的电话,她没有接,而是把手机拆开,拔出电话卡,拉下车窗,丢在了这个雨夜的高速路上。
她看着窗外,眼神放空,并没有看到这阴雨天里,和他们的车擦身而过的另外一辆漆黑暗沉的车影。
她闭上了眼睛。
她做了好长好长的一场梦,梦到了小时候一家人开心热闹的场景,也梦到了父母去世后空荡荡的房子,梦中这一切都只是假的,她还是原来的自己,没有被江家收养。
如果不是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父亲是不是会挣扎着活下去?哪怕只有一口气,哪怕要躺在病床上一辈子,至少他还在。
她眼睛湿湿的,有泪痕。
s市。
新闻播报着一场特大车祸,发生在高速路段,车辆受损严重,与一辆货车相撞,轿车坠到山崖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