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雀便回头喊了句余都。
余都肉眼可见地兴奋。
看来成功过完高考迎来三个月的长假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什么事?”她语调都是悠扬的。
“有吃的吗?压缩饼干什么的?”
“有啊。我还有几袋豆腐干。”余都抓过自己的书包,伸手一掏,将几袋口味不同的豆腐干扔到薛向笛桌上。
又过了十多分钟,班上同学终于到齐,陈女士站上讲台发表毕业感言,安排晚上的聚餐。
聚餐地点定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大酒店,班级用剩下的班费订了三大桌,不够每人又补了点。
选在这个酒店聚餐的班级还不少。
14班同学搭乘公交车到的时候,还看见了好几片眼熟的隔壁班学生。
众人进入酒店二楼的宴会厅,服务员陆续上菜。
菜品五花八门,色香味俱全。汽水豆奶每桌都*开了好几瓶,酒店的菊花茶也一直备着,除此之外想喝什么点什么,但陈女士明令禁止学生今天喝酒。
按她的原话,就是“我管你成没成年喝不喝酒,总之今天谁喝酒谁滚蛋”。
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操碎了心。
几个朋友也没有特意坐在一起。整顿饭所有人都吃得很随意,难得轻松。大家畅所欲言,想吃就吃,玩手机也不会有老师抓。
吃饱喝足后,众人各自离席。
陈女士在班群里再三强调要所有人到家了报平安。
望雀放下筷子,侧头一看,薛向笛也同时停了筷。
两人对视一眼,不用开口,便默契地背上书包,和陈女士报告一声,并肩走出了宴会厅。
穿过酒店大门,就像穿过了这一年熙熙攘攘的高三岁月。那些疲倦、痛苦、无望统统抛在了脑后,留下的便只剩下了忆海中闪闪发亮的珍贵回忆。
两人步行往学校这边的租房走。
今天是工作日,除了高考结束的高三学生,一切如常。
店铺仍旧正常开关门,早晚高峰如期到来,其他年级的学生已经开始了新一天的晚自习,夜晚路灯依旧明亮。
晚上八点,几个小区中间的小广场,人还不少。
不远处的河堤上到处都是人,卖糖葫芦的小贩走街串巷,不断吆喝。河水倒映出碎金般的灯火,朦朦胧胧,五光十色。
薛向笛买了两串冰糖西瓜,两人坐在长椅边吃完了。
没有人开口说话,刚刚高考完的大脑还没有散热完全。小广场上还有直播从业人员在唱歌,气氛渲染得美好又恬静。
坐了好久,望雀才起身,活动了一下肩颈。
然后被薛向笛拉了手腕。
“你要回去了吗?”
望雀沉思片刻。
“再走走?逛会儿街?”她提议。
薛向笛摇了摇头。
“好累。什么都不想干。”他语气蔫蔫的。
“我也是。”望雀附和。
最后这一学期,她看着轻松,实际上也绷着神经。
这会儿考试结束了,她还没找到松掉神经的方式,经常想着想着大脑就自动清空,彻底放空出了神。
她就着薛向笛拉她的力道重新坐下。
又过了一两分钟,她听见薛向笛说。
“今天没必要再分开走了吧?”
薛向笛歪倒身体,脑袋靠在了望雀肩上。
“去你那边?”
她周末偶尔去薛向笛家借宿过,洗漱用品都在薛向笛房间留了一份。
“嗯哼。”
“那我给小鲸打个招呼。”
两人终于从长椅上起身。
望雀任由薛向笛拉着她往前走,自己则路都不看,单手摸出手机,给望鲸发去一条语音消息。
第59章
薛向笛在学校这边的租房在青水南小区,很早之前,望雀第一次在这一带碰到他时,帮他拎东西去过一次小区。
后来在一起了,这边来的却不多。毕竟高三下期时间紧,任务重,两人都没什么玩乐的心思。平日里睁眼就是学习,学到天黑睡觉,第二天重复这个流程。
如果刚才薛向笛没有问望雀要不要来,望雀还真的会凭借肌肉记忆往自家租屋那头走。
真的是学懵了。身体已经考完试了,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两人就这样慢慢悠悠散步回家。
开门进屋,不到九点,时间相比之前早得多得多。但两个人都是一副累到能够原地睡晕过去的模样。
浑浑噩噩冲澡换上睡衣,薛向笛率先往自己床上一倒,抱着夏天的凉被蹭了蹭,晕了一会儿,感觉到脊背开始冒汗,才从枕头底下挖出空调遥控器,随手一按,听到“滴”的一声系统音,他直接扔开遥控器,倒头又睡了过去。
望雀慢他一步,在薛向笛之后洗漱,还洗了个头。
等到她开门进卧室的时候,薛向笛已经裹着凉被睡熟了。
望雀把床上的空调遥控器放回床头柜,从衣柜里翻出另一个枕头,搁在薛向笛旁边,又从薛向笛手里抢来一截被子,这才跟着睡去。
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享受假期了。
半梦半醒之间,望雀缩了缩肩膀,感觉到丝丝缕缕的冷气贴上了她的脊背。她迷糊着皱了皱眉,即将醒来的前一秒,怀里撞入一个柔软的热源,缓解了她身上的寒冷。
望雀舒展眉头,下意识环紧了热源。
她梦到自己回到了高考考场上,一刻不停地做卷子。抬头一看,大家也都在做卷子,谁一天之内卷子做得多,排名分数就越高。
于是所有人不知疲倦地写啊写啊,从天亮写到天黑,卷子上的文字数字开始旋转,围着她吵吵闹闹,唱歌跳舞……
清晨六点,望雀准时被生物钟唤醒。
做了一晚上的梦,脑瓜子嗡嗡响。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耳边还似有鸣声回荡。
等到视野稍稍清明,望雀看见了怀里的少年。后者也是一副冷到的模样,一个劲儿地往望雀身上凑。
两人贴得极近。
望雀动了动僵硬的胳膊,呼吸到了房间冰冷的空气。
……原来是空调温度开太低了。
几个呼吸的时间,薛向笛也睁了眼。
两人对视三秒,正好凑得近,便顺势亲了一下,继而各自起身,伸伸懒腰揉揉头发,半眯着眼睛开始摸校服穿。
……校服呢?
望雀动作一顿,终于彻底清醒。
昨天考试结束了。
他们已经毕业了。
转头再次和同样反应过来的薛向笛对上视线,沉默了一下,两人同时笑出了声,双双躺倒在床上。
“噗。”
“哈哈哈你怎么也没反应过来……”
薛向笛翻了个身,面向望雀,还往她面前凑了凑。
望雀也转过去:“我真去找校服了。摸了半天没摸到,我才想起来考试这两天根本没穿校服。”
“我也是。”薛向笛去抓望雀的手,又挪了挪,和后者鼻尖贴着鼻尖。
望雀笑着伸手揽过薛向笛的后颈,再次贴上唇面。
他们吻得肆意。难得放下所有,撇开空落落的肚子,忽视窗外熹微的天光,只感受离自己最近的这个人的存在。
爱意在这个过程中缓慢开始翻涌。
忽然两个人动作一顿,不约而同停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忽然有些微妙。
望雀本能地打算退开,然后被薛向笛抓了手臂。
少年支支吾吾半晌,终于开口——
“…我可以帮你。”薛向笛有些脸红。
“帮我?”望雀没想到往日安静内敛的薛向笛居然能主动说出这种话,瞪大了眼睛,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怎么帮?”
薛向笛跟着坐起来,摸了摸发烫的耳廓,表情纠结,继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靠过去,伸手。
望雀脑袋“嗡”的一声,动作比脑子快,一下子给人推倒在了床上,长臂一捞,抓过那边团成一团的凉被给薛向笛捂了个严严实实。
薛向笛完全没料到望雀会是这个反应。
“唔唔唔!!!你干什么啊!唔——”
他在被子下手舞足蹈,好不容易扒拉到凉被的边缘,艰难冒出自己的脑袋,表情不满。
“你干什么呢!”
“我害羞。”望雀跨坐在薛向笛腿上,压着他,手上还扯着凶器凉被,嘴上一本正经,“需要做很久的心理准备。”
薛向笛瞪着望雀。
望雀继续输出:“你知道吗,我昨天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到什么?”薛向笛挑眉。
“梦到做题,不停地做题,没日没夜,现在都没缓过来。”
什么嘛。就做题。
“所以?”薛向笛好整以暇,就等着听望雀能说出什么。
望雀轻轻叹了一口气:“满是数学题的脑子再装这个,真的会爆炸的。”
话音刚落,她又把凉被一掀,再次把薛向笛困进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