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榛的眼睛倏地睁大,随即又轻轻闭上。舱外的涛声仿佛被隔绝在外,只剩下彼此清晰的心跳声,与烛火偶尔噼啪的轻响。
两人的衣物不知何时都落在了地上,盛重云轻轻抱她上榻、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相触、望着她泛红的脸颊与水光潋滟的眼眸,低声笑着:“往后,可要劳烦苏掌柜多关照了。”
苏榛的嘴角扬得老高,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以后钱归我管,你负责陪我看世界,给我摘野果、探溪水,这才公平。”
“好。”盛重云毫不犹豫地应下,将她更深地拥进怀里。
烛火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舱壁上,长长的,暖暖的,融为一体、一室缱绻……
那晚,他俩做了同样的一个梦。
梦里的苏榛温柔娴熟,操持盛府大大小小的事务,逐渐被盛家所有人敬重;
梦里的她与他温存,交颈而卧。
可是,盛府?
他们未来会回到盛府?
苏榛曾经梦到过这副景象,她一直以为这景象是盛重云的前世,可这真的是前世吗……
是否为前世无人得知。
但萧寒酥确定一点,五年后他的榛娘就会回来,届时……
自从苏榛离开后,寒酥就搬到了她跟谨哥儿的卧房住。眼下时辰已晚,谨哥儿早就睡得熟了,间或呓语几句。
寒酥的面前是一本书,是那日他在关键时刻闯入高解樱的密室之后,歪打正着破了她的邪术,她神智俱散成了一个活死人。
而她在疯魔之前最想藏的东西,就是这本书《移魂秘录》。以及她最后的话:“你以为苏榛是不同的?她跟我一样!不,她比我还可怕。我才是那个跟你有着相同经历相同背景的人。她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哪一样是这大宁朝该有的?她根本就不属于这里。她是从别的地方钻进来的魂魄,跟这本禁书里写的一样,是鸠占鹊巢的异类!”
寒酥低下头,注视着面前的书。
深蓝色的封皮早磨得泛白,边角也卷起了褶皱。书页泛黄发脆,指尖稍一用力便似要碎裂,里头的字迹却依旧清晰,间或夹杂着几幅用朱砂勾勒的诡异插画,红得像凝固的血。
其中几页详细记载着早已失传的换魂邪术。
从所需的祭品、施法的时辰到复杂的咒语图谱,都标注得清清楚楚。扭曲的文字描述着如何强行剥离人的魂魄,再将其注入另一具躯体,字里行间都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诡异,就好像真的有无数双冰冷的触手正从纸页间爬出来了。
寒酥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烛火在他瞳孔里明明灭灭,有恐惧、有犹豫,但更多的是隐秘的渴望,像暗夜里疯长的藤蔓。
若高解樱说的是真、若能回到过去、若能召唤异世之灵,那么……在她遇见盛重云之前便守护在她身边呢?
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是不是他就能得偿所愿,让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异世之灵,是需要血缘牵引,还是需以执念为引?
他盯着书页上那句“非至亲血脉不得唤,非刻骨执念不得成”的批注,心脏狂跳不止。
下意识走向熟睡的谨哥儿,看着他的眉眼、是与苏榛有几分相似的眉眼。
谨哥儿忽然睁开眼睛,眼神里全是初醒的迷茫,怔忡片刻后,软糯的声音轻轻的:“寒酥哥哥,你咋还没睡?”
“谨哥儿,你有没有想过将来要做什么?”
“我?”谨哥儿揉了揉眼睛,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听姐姐的,我要等姐姐回来,跟姐姐一起摘野果、做买卖。”
“可如果姐姐根本不必走呢?”寒酥向前倾了倾身,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如果谨哥儿跟我、跟榛娘,永远可以生活在一起呢?”
谨哥儿眼睛倏地亮了,立刻坐了起来,被子从肩头滑落也顾不上:“可以吗?那怎么做才能行呢?”
寒酥的笑容在烛光里显得有些模糊,他抬手揉*了揉谨哥儿的头发,把那本书放在了他的手里……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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