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白无须,身材高大的马阎走来时,旁人都下意识后退,可见名声威力。
赵都安微笑道:“过往几年,多亏督公照拂了。”
马阎惶恐,认真道:“是天佑虞国,才盼来亲王。”
呵呵,你个刚硬性子也会拍马了……赵都安大感有趣。
马阎离开,袁立走来,这位安然度过历次风波的朝中大员眉间带着饱含沧桑的笑容:
“下官当年初见亲王,便知人中龙凤。”
赵都安低声微笑道:“袁公何时也学会吹捧了?再说两声听听?”
袁立一愣。
赵都安哈哈大笑。
袁立莞尔,无论是神明,还是皇夫亲王,他还是那个他。
“太师。你不在家休养,怎么也折腾来了。”
赵都安看向了坐着轮椅,给董大推着走过来的,耄耋之年的老者。
董玄比当初更苍老了,只是气色依旧不错,这会笑道:
“老夫可是这场婚礼的司仪,岂能不来?”
帝王与人仙的大婚,找谁做司仪是个难题。
原本,若张衍一未死,他是最合适的,如今挑来拣去,最后落在董玄这个帝师身上。
赵都安认真道:“有劳太师。”
又看向董大,微微一笑:“董兄,别来无恙。”
被战争磨砺蜕变后,黑了许多的董大淡然一笑,竟是丝毫不怯场,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纸:
“昔日我出征,亲王赠诗于我。今日亲王大婚,我亦当回赠。”
“哦?”赵都安大为惊奇,欣然收下,等送走祖孙二人,他才将纸张展开,只见上头压根没有“诗词”,只有一句话:
“莫要再嫖了。”
赵都安表情一僵,心说污蔑啊,这是污蔑……当初我去青莲小筑赵小雅姑娘,是为了查案啊,唉,人心不古,小董经历战争磨砺,也变的奸猾了。
心中哀嚎着,哀嚎着……他又笑了起来。
什么高高在上的神明?
这才是他喜欢的人间烟火气。
“吉时已到!”
这时,海公公穿着一身崭新的蟒袍,拎着拂尘走了出来。
赵都安肃然起身,浩浩荡荡,带人一群人前往寝宫,女帝早在等待。
此刻,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帝被莫愁搀扶着走出寝宫,身后是并排的女官们。
君与臣。
男与女。
四目相对,相视而笑。
历尽劫波君臣在,相逢一笑百媚生。
“请新人入太庙!”海公公再次高喊。
这次婚礼,在太庙举办,是君臣二人一起定下的。
虽不合礼数,但君臣二人就是礼数。
女帝缓缓登上朱红车舆,赵都安骑马而行。
一路鼓乐喧天,鲜花着锦,众人抵达装饰一新的太庙,此刻,这里早已站满了人,有朝廷百官群臣,有臣子的家眷贵妇们。
有尤金花和赵盼等赵家人。
也有玉袖、金简、公输天元、韩兆、李无上道等前来观礼的天师府神官。
就连远在江湖的般若菩萨的送来了贺礼。
女帝成婚,无人能经受得起一拜,因此婚堂内诸多灵位也都暂时取走,只剩下徐氏太祖,以及被赵都安单独安排,放在一起的老天师灵位。
不是高堂,胜似高堂。
所有人脸上都绽放笑容,真心恭贺这一对新人。
董太师以司仪身份,主持流程,君臣二人依次拜堂。
最后,伴随一声“礼成!”,赵都安牵着红绸,望向盖着盖头的女帝,二人神识交汇,眼神拉丝,一切尽在不言中。
……
……
喧闹繁琐的婚礼结束了,皇宫中的宴席要摆一整夜。
明月高悬时,一身酒气的赵都安推开了贴着喜字的寝宫房门。
灯烛中,虞国女帝安静地坐在床榻上,感受到他的到来,女帝放在腿上十根手指攥紧。
“陛下,”赵都安拿起金色秤杆,挑起盖头,眼神迷离地看着灯烛下天姿国色的女帝,轻声道:“臣……”
徐贞观故作不悦地扬起眉梢:“还叫君臣?”
赵都安心中一动:“娘子……”
女帝脸颊酡红如醉。
旖旎的气氛中,房门关闭,赵都安坐在了女帝身旁,对交杯酒一类的环节毫无想法,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就说。”
徐贞观感受着身旁火热的肌肤,如同靠着一尊火炉,脖颈也红了。
赵都安缓缓靠近她的耳垂,轻声道:
“我弟弟双修的事……你看……”
弟弟?赵家不只有个妹子?女帝一呆,旋即猛然低呼一声,整个人腾空而起,继而陷入大红锦被之中,她羞赧地,似拒还迎地推拒:
“一身酒气,去洗……”
赵都安奇经八脉中,气机流转,酒气消散一空。
“明天,别上朝了……”
他双臂撑着床板,伴随布帛裂开,窸窸窣窣的声响。
新房窗纸上,黑影重叠,被翻红浪。
时隔许久,神人交融,再赴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