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獠人族将重新由拓跋微之管理。
对了,我意外在大疆还看到了匡扶社的一小股余孽,只是让我意外的是,徐简文的妻儿在我到来前,竟也是双双死在了住处。
赵师雄说,应是文王妃毒杀了子嗣,再自杀……想必是不愿受辱。倒是个刚烈的性子,可惜。
希望他们一家,在阴曹地府团圆,下辈子不要再害人了。
倒是赵师雄,竟向我提出解甲归田的请求……也罢,随他去吧,打了一辈子仗,也该享受颐养天年了。”
“说起匡扶社……突然想起了芸夕那丫头,已经许久没见过,回京后差人打探了下,才得知她仍在孜孜不倦追杀匡扶社余下的逆党,可想而知,当初庄孝成的欺骗给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倒是玉袖的那个妹妹,聂玉蓉,与芸夕搅合在了一起,还成了朋友,倒是趣事一件。”
“八王之乱终结,几大王爷中,除了全程都没有参战,安心苟在最偏远的地方悠闲度日的岭南王外,只剩下淮安王与陈王还活着。
我问了贞宝的口风,她说,且剥夺了他们的大半身家、势力,只留下一份家财,安闲度日去吧,也算兑现了当初招降的承诺。”
“有件趣事。当初在淮水永嘉城,我随手招募的那个文吏杜如晦据说这一年里,在后方大放异彩,极为亮眼,已经被调入京城,入职吏部,与袁公闲谈时听他说,认为此人有宰辅之才……
我怀疑袁立这老小子是在侧面吹捧我,呵,都知道杜如晦是我收下的人,整个朝堂岂敢对他不大开绿灯?”
“战后论功行赏,镇国公因伤病退下去了,小公爷汤平接替,成为了最年轻的国公,蛮好。
董大竟也没死在战场,一同回京,接下来必是直上青云,据说他有意接掌翰林院。
宁则臣恢复了漕运总督之职,监管建成、淮水两道。
卫显宗也凭借战功重新爬了起来,贞宝承诺,对以往既往不咎。”
“……前天小马(马阎)来找我,问诏狱里关着的一堆人怎么处理,我差点忘了,青山的柴可樵那波人,我想了想,还是将他们放了。
倒不是心软,只是算起来,我自己才是青山一脉的真正开山祖师……武仙魁既已身死,底下的人也再无威胁,便由着他们将青山继续传承下去,总好过断绝。”
“说起传承,玉袖带着神官们回到了天师府,并被推举,成为了道门历史上第一位‘女天师’。
而经历了战争的洗礼,她竟在战后一朝顿悟踏入半步天人,我将张衍一留下的天书给了她。
相信在她手里,天师府用不了几十年,就会浴火重生,恢复鼎盛。”
“还有什么值得挂心的?思来想去,还有三件。”
“其一,是蛊惑真人不知是死是活,时至今日,这老道士早没有任何威胁,我只是想当面谢谢他……说一句,道长你真是个好人。认真脸。”
“其二,裴念奴不愿与我回京,而是独自留在了牧北森林,准备在那里了此残生……直到魂飞魄散……
啊,写到这里,才想起漏了这件大事,那道空间裂隙,经过我深思熟虑,还是将其填平了。
虽然我也想过,能否保留这个入口,未来尝试回到地球,但……既已有了新的人生,何必怀念过去?
至于这裂隙是否未来还会出现,犹未可知,要等‘灾星’数百年后再次降临,只是那么遥远的事,便先不想了,大不了相信后人的智慧。”
“其三,就是老徐了……当初转世前,也没说大概出生在哪里,不过我想,倘若他重生归来,迟早也会来到京城,或许,这次我可以引领他踏入修行……”
书房中。
骨节匀称的手将毛笔放回了笔架。
夏季的风从敞开的窗子吹进来,吹干了墨渍,纸张哗啦啦翻动,最后合拢。
书皮上赫然几个大字:《正经人日记》。
赵都安心满意足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听到门外传来丫鬟脆生生的声音:
“老爷,老夫人叫你过去,再晚一些,只怕要误了时辰了!”
赵都安无奈地道:“来了。”
今日整个赵府都挂满了红色的绸缎与灯烛,天没亮时,整个大宅子就为了今日的大事忙碌了起来,若说准备,则更要在半个月前就开始了。
不只赵宅,整个京城,乃至整个虞国都在早些天便知晓了今日将发生的大事:
赵大人要与陛下成亲了!
……
厢房中。
已经成了人仙了赵都安如提线木偶般给尤金花摁在镜子前,由着她摆弄。
终于,当完成最后一步,尤金花站在继子身后,望着镜子中俊朗的年轻人,眼眶不禁红了。
“姨娘怎么哭了?”赵都安询问。
尤金花慌忙撇过头去,用手背擦去泪珠,转而绽放笑容:
“是开心的,是开心。”
经历了万千劫难,自家早已被视为己出的大郎,终于要缔结姻缘,她如何能不开心?
这时候,厢房的门被推开,穿着一身崭新衣裙,头戴发簪,脚下跟着只京巴犬的赵盼儿推开门,大声道:
“娘!大哥!接亲队伍来了!”
府邸外头,已传来敲敲打打声,数百人的队伍各个盛装而来,仔细看去,一个个列队的仆从,竟是诏衙里的锦衣校尉装扮。
周遭巷弄,早已戒严,周围门口达官显贵家眷出门侧立观礼。
穿着大红袍,新郎官打扮的赵都安在继母,妹子簇拥下走出宅门,就望见了这一幕。
侯人猛、沈倦、钱可柔三人手捧锦绣大红花,笑容灿烂:“大人!”
后方,张晗、海棠等缉司言笑晏晏,纷纷行礼:“见过亲王!”
战后,为了匹配女帝的地位,赵都安被火速加封为亲王爵位。
赵都安翻了个白眼,打趣道:“你们倒好歹没抬一只花轿来。”
“我们哪敢啊。”小秘书笑嘻嘻将大红锦绣球绑在他胸口。
女帝成亲。
古所未有。
礼仪如何办,可愁坏了礼部一大群官员。
尤其若是寻常的驸马也就罢了,可偏偏皇夫乃是比女帝陛下名望还高,修为还强的当世第一强者。
乃是大虞国真正的国家柱石。
最终定下,礼仪上参照男娶女流程,但宴席在皇宫里办。
“我看啊,你们倒是胆子都大得很。”赵都安洒然一笑,纵身一跃,翻身上了队伍中,那头浑身并无半点杂色的纯白宝马。
赵府门前,鞭炮声连绵。
赵都安骑马,京城阎王们汇成的仪仗队浩浩荡荡,招摇过市,直奔皇宫。
朱雀大街两侧,京城禁卫值守,无数百姓手捧花篮观礼。
在众目睽睽之下,赵都安骑白马,入皇城。
午门外,早有衮衮诸公,满朝文武,列队迎接。
董玄、袁立、马阎、薛神策、海春霖……一张张熟悉的脸孔,此刻面朝白马,齐声恭贺:
“恭迎亲王驾临!”
……
……
女帝寝宫。
帷幔低垂,檀香袅袅。
卧房的门敞开着,女官们来回奔走忙碌,热闹非凡。
梳妆镜前,徐贞观挺着腰杆端坐,美眸凝视着铜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女子堪称人间绝色,仙子空灵与帝王雍容融合,好似神女在人间。
也唯有神女,才配得起当世第一的人间之神。
“陛下,您好美。”
镜子中,当身后为她化妆的莫愁将最后一根钗子在乌黑发鬓固定。
这位女宰相痴痴地望着镜中,身穿凤冠霞帔,姿容绝色的女帝说道。
徐贞观微笑着,缓缓站起,转过身来,她今日没有半点帝王应有的威严,俨然如凡间出嫁的女子一般。
此刻望向莫愁的目光,也并非看向丫鬟婢女,而是闺中密友。
徐贞观牵起莫愁的手,目光真诚,柔声道:“你如今可还不喜他?”
莫愁撇了撇嘴,虽然有些不服气,但最终还是说道:
“算我当初目光短浅,这回,让他将你赢去了。”
说是这样说,可经历了这么多患难,如今的莫昭容早已对赵都安心服口服,若说这世间,还有人能配得上女帝,也有只有他。
徐贞观忍俊不禁,聪慧如女帝,岂会看不出莫愁的心思?她认真地道:
“我已没了亲人,孙掌印也去了,你就是我最后一个亲人。”
莫愁泪水夺眶而出,紧紧攥住女帝的手,哽咽道:
“奴婢一辈子不嫁,就侍奉陛下左右。待陛下诞龙子,奴婢便再侍奉皇子去。”
女帝脸颊一红,正要开口,寝宫外有女官走来:
“陛下,皇夫已至午门外。”
……
皇家大婚,礼仪繁杂。
赵都安进了午门,与百官寒暄片刻,便由宫中的女官与礼部的官员拉着,先奔南门,重新更换正式的驸马官袍,再献上大雁、币帛等聘礼。
此为“行雁”,象征着忠贞,一生一世一双人。
行雁礼结束,赵都安与迎亲队伍入席,等待吉时。
此刻免不了百官逐一前来恭贺。
“恭贺亲王与陛下喜结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