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道是长鸭子了,没想到那团物品放肆地从床尾向床头生长,慢慢覆盖压住他的身体。
初又知映把下颌垫在他的胸肌上,喉间发出类似小狗求救时的呜咽,琴酒不买他的帐,存心找知映算他不开门的罪过,“撒娇也没用。”
“为什么?你讨厌我了吗?”知映小声说,“不要这样。”
讨厌也称不上,最多是气他不坦诚。
胸襟前一小块布料被洇湿,琴酒没去擦掉他的眼泪,伸手把那颗乱蓬蓬的脑袋按进被窝,再把人整个抱紧。
“我知道了。”
实则不然,某人撒娇有用。
第25章
初又知映背部子弹的擦伤已经痊愈, 奈何实验需要,给他增添了些细小的伤痕,它们连成片, 编出一张疼痛的网, 将知映笼罩在里面。
琴酒想让他仰躺, 但客房的床不比主卧柔软,他便将人打横抱起,临时走回楼上,把知映重新放回他为自己搭好的大型猫窝。
初又知映陷在毛绒绒里,黑发蓬起,薄粉的唇张着呼吸, 令琴酒意识到即使一别数年,他还是那个会在床上哭泣脆弱的家伙。
从前腻歪在一块,黑泽阵鲜少为知映做这种事。
一方面是洁癖作祟, 很难接受上下颠倒的接触, 另一方面是初又知映怕痒,那会黑泽的头发蓄到堪堪到肩的位置, 银白发丝会随着他倾身的动作戳在知映皮肤上, 痒得他无意顾及气氛。
不过今天情况特殊,为了让初又知映不再哭泣, 琴酒愿意做出少许牺牲。
握住知映的手腕,琴酒摸索到那条快变成手链的发绳, 对方不爱留长发, 它的存在意义变得唯一且肯定。
用为他提早许久准备好的道具束起长发,初又知映本没有借口再推开他,但仍然蜷缩着脚趾踢在他肩上。
琴酒想哄他高兴些,便重复曾经知映取悦他的伎俩, 但实际效果貌似适得其反。
大抵是初又知映被教的太好,遇到这种事下意识会想忍,导致结束时过于辛苦,会迁怒执着计时的黑泽阵。
见他曲臂挡脸,肩膀因抽泣一点点耸动,琴酒只好折返回去,在耳畔和知映说话。
“怎样都哭,你到底要什么?”琴酒无奈。
初又知映哽咽地反驳,“我不想这样,我们之间没有一种更简单的相处模式吗?”
类似的话,黑泽阵在断联前听过。
那时他忙得脚不沾地,依旧在初又织映毕业典礼当天回了国,一众想为织映献花的家伙变成了陪衬,咬牙切齿地看两手空空的黑泽阵把人套走。
上车后初又织映很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位,没有问黑泽阵要去往何处。
窗外,路过灯光绚烂的东京塔,织映偏头看着,眸中跳跃着细碎的星光,他忽然开口问:“我们以后是什么关系?”
彼时,黑泽阵想的十分简单。
在学校他们是同一个社团的成员,是住在一间房的舍友,出了学校,社团内所有人几乎都会在乌丸集团就职,他和初又织映也不例外,自然而然是同事。
初又织映貌似不太满意他的回答,哂笑着问:“那要上/床吗?”
或许是年龄大了,黑泽阵面对织映不再能把控得滴水不漏,以至于沦落到现在听到暗示都血脉偾张。
“如果你想。”黑泽阵选择隐藏自己的意愿,“我没意见。”
沉默了很久,织映注视着东京塔,拿起震动的手机放在耳边听了会,自称有论文问题需要处理,向黑泽阵要求下车。
黑泽阵放他走了,驶离几公里后,他才反应过来,下车时织映的手机貌似停留在闹钟界面。
他那会高傲如新星,压根不屑于搞懂织映真正向往的关系是怎样,赌气般的一脚油门开向更远的机场。
随后,以初又织映的全平台毕业,拉开对黑泽阵单方面的冷战。
起先,黑泽阵不以为然,认为同在集团不可能没有交集,直到意识到行动组和化研组的确八竿子打不着,他开始打点关系调岗,回去前还特意找了社团内的熟人打探消息。
苦艾酒贝尔摩德对于他的束手无策连连赞叹稀奇,紧接着向他透露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点,“织映拒绝了很多人,他说自己讨厌职场恋爱。”
“如果你想接近他,最好不要想着用你们上不得台面的过往情史,用强硬点的方法让他无法拒绝才行得通。”
初又织映去北海道之后,黑泽阵再也没和贝尔摩德私联过。
琴酒也在酸涩的空白期里逐渐明白他想要的简单相处模式,大概是抛去工作抛去命令与服从,两人之间平等和谐的恋爱关系。
殊不知他的理解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以为恋爱除了抵死缠绵只有拉拉小手。
这对琴酒而言,太清淡了。
自认为技艺高超不该被白白浪费,在织映的哭声止住后,琴酒不解地问他:“可你如果不愿意,当时为什么会用那种方式破冰?”
无论是偷闻衣服还是飞机偷腥,在任何人眼中都是赤/裸/裸的勾引,如果不是在破冰,难道还能是在考验他的定性吗?!
许久,房间内静到落针可闻,直到某人冗长的呼吸落在耳侧,琴酒才意识到初又织映睡着了。
他的睡相像小孩子一样,眼角还挂着泪光,身体蜷缩成团抵在琴酒身上,折叠放在下颌的双手还拽着对方的衣襟,看上去很依赖他。
琴酒邪恶的念头被成人之美的善心挤得摇摆了一瞬,不过也仅在那时存在。
他想:有必要给初又知映重申恋爱的规则。
——
有来自猫咪的慰藉,初又知映这一晚睡得还算安稳,虽说不清楚琴酒是如何破门而入并与他相拥入眠的,但结果尚佳,知映没有再和对方计较。
桌上摆着琴酒临走前留下的吐司和咖啡,还有一管不明功效的凝胶药膏,初又知映将上面陌生的外文输入搜索引擎,不多时便跳出了其用法介绍。
外用,止痛,消炎,加速愈合。
初又知映面无表情地捂了一下屁股,确定没有异常后直接将药膏丢进了储物柜里。
呵呵,学会提前打预防针了。
完全误会琴酒美意的初又知映,带着难得的好心情来到公司,在看到实验排序单上清一色的白细胞采样后,立马垮脸。
和普通单采不同,要抽取受伤位置附近的血样与对照组相比,意味着承伤的同时还要挨针,简直是痛上加痛。
初又知映不愿其他组成员见到他脆弱的样子,将该项目的实验全部推到了下班时候后,从个人奖金账户里拨出同事们的加班费,他开始考虑给家里换个智能锁。
科技能不能改变生活他不知道,但一定能有效防止无关人员闯入。
坐在办公室里下好单,知映艰难地做好心理准备,磨磨蹭蹭地准备好东西往采样室去。
带了更柔软的换洗衣服,装满热水的水杯,还有一罐起到安慰作用的茉莉花茶,知映来到后心无旁骛地卷袖子做准备,没注意到身后逼近的人。
还是有组员先从震惊中脱身,战战兢兢道:“老大,您怎么来了?”
初又知映诧异回头,琴酒坐了原本给他的折叠椅,正偷偷庆幸他没看到不该看的,琴酒百无聊赖地摆弄知映带来的东西,似是口渴了,竟拧开保温杯盖喝了一口。
组员们低声惊呼,知映忍无可忍,“这里是化研组的工作室,不是你的茶水间。”
琴酒装作惊讶,“不是你邀请我来做检测吗?”
检测什么?他怎么完全没有印象了!
初又知映还懵着,琴酒站起身,灯光下他宽大的影子将对方完全笼罩进来,耳鬓厮磨间,他轻声提醒:“检测活性啊。”
以前黑泽阵还是忍者时,知映一同发泄后经常拿这话刺他,问他没反应究竟是x功能缺失还是活性不够高。
后来他亲自尝过无数次,也就很长一段时间不说了。
如今旧事重提,初又知映不知道他是何居心,只知道人均懂王的同事们瞬间理解琴酒说的是什么东西的活性,边说着有事边开溜。
集团在实验室投入的成本很高,甚至开设专门的检验部门为员工提供身体检查,在这样的福利下,很少会有人去外面医院花冤枉钱。
琴酒提出的这项是男性检查的一部分内容,通常在婚前或备孕期间,涉及到个人尊严,取样室更加私密,隔音很好且不放时钟。
绝大数人会自己动手,少数人因紧张需要外力介入。
琴酒是他见过最难缠的检查对象,没有之一。
两人相对而立,化研组职位最高的白兰地一手拿采样管,一手帮忙做连最低等职员也不屑于做的脏活累活。
他采到手都酸了,坐在椅子上休息时又听见琴酒要两人同时送检避免尴尬的提议,不免骂他道:“今天两管交上去,明天同人文里咱俩的孩子出生了,后天棉花娃娃集体跑来喊豹豹猫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