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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穿越重生 > 七零大院职工夫妻 > 七零大院职工夫妻 第143节
  被子里露出一张潮红的小脸,额间挂着细密的汗水,双眼紧闭,呼吸短促而灼烫。
  “哎。”
  女知青叫了一声,其他人听见她的喊声,从屋外进来后,一边摸床上人滚烫的额头一边尝试叫醒她,“舒然。”
  “舒然?”
  “能听见我们说话吗?醒醒。”
  任她们如何叫,床上的舒然都没有回应。
  一个人狐疑的问:“不会烧晕过去了吧。”
  另一人说:“那怎么办,要不送卫生室吧。”
  刚开始大惊小怪呼喊她们进来看看的黑瘦女人却说:
  “送啥,她不是总生病吗,之前都没啥事,这次能有啥事啊。”
  其他人听到她的话,也放下心来。
  舒然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话,似乎在叫她的名字,她艰难睁开眼睛,声音细微:“帮我请个假。”
  她忽然睁眼说话,其他人吓了一跳,慌忙推搡身边人,黑瘦女人不慌不忙给她盖好被子,关切的说:
  “行,我们上工去了,你好好休息。
  几人结伴走出知青点,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说:
  “其实舒然也挺可怜的,听说她原本不用下乡,为了跟对象一块才到这下乡,家里人气到跟她断绝了关系。
  结果下乡没多久,她对象就跟她掰了,后脚还跟村书记闺女处对象,她那对象还三天两头来找她麻烦。
  我要是舒然,我也得气病。”
  “舒然对象谁啊?”
  “隔壁大队的知青顾彦啊,你不知道?哦对,你来的晚,不知道这事。
  就昨天跟她在河边吵架的那男的。”
  “给她推河里的那个小白脸?”
  “是啊,那顾彦真不是个东西。”
  大队书记想着舒然干活慢,最近又总生病,便让舒然在河边看着给田里放水。
  他们田地的水放到一半,隔壁大队的顾彦过来抢,说不过舒然居然还动手。
  要不是有人路过,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事。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舒然估计是被他吓着了,回来后脸色不太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状态特别差。”
  “不一定是吓的,不是说那河里以前死过不少人,她也可能是被水里的东西缠上了。”
  “呦,我小时候听过这种事,退烧之后得了癔症,之后都疯疯癫癫。”
  过了一会,舒然强撑着从床铺上坐起来,穿好衣服,刚走到大队卫生所门口便眼前一黑,失去意识软倒在地。
  再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头顶是洁白墙壁,鼻尖是消毒水的气味。
  护士过来给她换水,见她醒了,连忙去叫医生给她检查。
  他们说她高烧昏迷了好几天。
  说她幸好醒了,再不醒就醒不过来了。
  还说大队的人下午会过来看她。
  舒然说不出来话,只能吃力点头。
  一转眼,她作为知青下乡快一年了,日常劳动全由大队分配与监督,如今生病住院,自然也是他们来安排后续事宜。
  就像护士说的那样,大队的人下午过来了,还带来了一个让舒然意想不到的人。
  他虽然站在最后,但舒然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五官深邃而俊朗,身形颀长,身姿挺拔精悍,即便置身于高大魁梧的北方人之中也不逊色,反而多了一分冷峻沉稳的气质。
  大队来的人具体说了什么舒然没太在意,只听见一句。
  “你之前高烧不退,还一直不醒,我们就想办法通知了你家里人,他听说后,立马请假从海市过来了,现在看到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哎,同志,你怎么不过来。”
  青年从后方走上来,舒然定定的看着他。
  她哥的朋友席策远,什么时候成了她家里人?
  男人看出了她的疑惑,不自然的抿了抿嘴,低声问了句:“还难受吗?”
  舒然摇摇头。
  席策远转头跟大队书记说:“我刚才问了医生,她还得住院观察几天,不然你们先回去,我留在这里照顾她,等她好了我送她回生产队。”
  大队书记自然没什么意见。他们本来以为这个舒同志醒不了了,费大劲联系到她家里人,没想到家人来后她就醒了。
  加上她家里人一来就把队里垫付的医药费给了,还要照顾但她出院,也算是给大队省了件麻烦事。
  “行,这样也行,不着急回去上工,好全乎了再回队里。”
  大队的人走后,剩下席策远和舒然四目相对。
  今天之前,他们几乎没有像现在这样面对面看着对方的机会。
  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隔着舒羿或是两家父母打个照面,话都说不上几句。
  舒然甚至已经忘记,上次跟他说话时是什么时候。
  现在他对她而言,就只是一个眼熟的陌生人。
  如今这种状况,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默声低下脑袋。
  病房里静得能听见点滴管中的滴答声。
  青年的目光从女孩扎着针的枯瘦淤青的手背,游移至她身上穿着的宽大空荡的病号服,到她尖细的下巴,消瘦到凹陷的脸颊,眼窝处的青灰阴影,恹垂的睫羽。
  怎么瘦成这*样。
  他望着她,呼吸不自觉清浅,尽可能放软语调的解释道:
  “知青办的人打电话到厂里,说你病了,但是你哥出差不在厂里,暂时联系不上,我代他过来看看你的情况。”
  舒然抬眼看向他,曾经清润盈亮的杏眼此刻一片暗淡,像被浓雾遮蔽的湖面,空洞而静寂。
  她的声音虚弱又疲惫,像是一声叹息:“别骗人了。”
  这句微弱的话语,重重砸向青年的心脏,他蜷起手指,极力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他喉结轻滚,张嘴却被她打断。
  舒然看着他,冷静又清醒的说道:“顾彦告诉我,我哥投机倒把坐牢了。”
  那天顾彦和她在河边争执,他辩不过她便恼羞成怒的舒羿投机倒把被抓坐牢的事抖出来。
  舒然的第一反应当然不愿相信,抓着顾彦要他说清楚,结果被他意外推倒摔坐在河岸边,好在河岸水浅,她自己就能上来,脑子里却还在回想顾彦刚才的话。
  怎么可能呢,她哥明明每个月都有给她写信寄东西,这么想着,舒然找出之前家里寄来的信件翻看。
  爸妈的信越来越短,她哥的信却越写来越长。
  这不对。
  如果舒羿原谅她了,凭着舒家爸妈爱屋及乌的态度,绝对不会继续生她的气。
  爸妈还在生气,说明她哥没有原谅她……
  可他不可能不原谅她。
  ……
  只有这些信不是他写的,才能解释两方信件态度差异的原因。
  所以顾彦说的是真的,她哥真的出事了。
  她本就心情郁结,身体越来越虚,加上思虑过重,受惊又挨冻,当晚烧到四十多度。
  要不是她自己强撑着去到卫生所,现在或许已经成了死人,也就不用为难席策远绞尽脑汁的欺骗和隐瞒她。
  病房里只剩下舒然虚弱的质问声。
  “我哥在坐牢,所以包裹是你寄的,信是你写的,如果不是我发现,你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骗我很好玩吗?”
  听着她的质问,俊朗青年垂下眼睑。
  一开始他想过坦白,但是不知道怎么告诉她这件事。
  他不确定她在知道这件事后,会受到怎么样的冲击,会不会情绪崩溃。
  后来,她一封封地来信,字里行间满是鲜活的情绪,她对他表达出的期待与信任一点点堆积着他心底的愧疚。他只能一边回信,一边在谎言与真相之间挣扎。
  他越来越害怕开口,也越来越怕她知道真相后的模样,就像现在。
  席策远:“对不起。”
  “不用道歉,你每个月给我寄吃的穿的,给我钱,给我票,我应该感谢你才对,谢谢。”
  她说着感谢,席策远却从中听到了冷淡疏离。
  果然在下一句迎来转折。
  “可我们毕竟没什么关系,以后别再寄了,之前的那些,我会想办法还给你。”
  舒然不是不懂他的好意,只是不愿意欠他的,于是果断割断两人之间的模糊联系。
  她说完这句话,席策远微微一怔,眉头紧蹙,没有立刻反驳,而是沉默片刻,才低声道:“有关系。”
  他语气陡然坚定,“你哥是我的朋友,我答应过他会看顾你。所以……”他顿了顿,目光沉静而认真,“你也算是我的。”
  他说完,轻轻抿了抿唇,像是在压抑某种情绪,像是试探,又像是宣告?
  “妹妹。”
  这两个字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温柔,也藏着不愿说破的执拗。他叫得轻,却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像是试图用这个称呼说服她,也说服自己。
  身份是假的,但过去一年多的联系总是真的,那些日渐深厚的感情也从未掺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