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迟也还没有到。
段仲信身边走上来一个秘书,耳语。
段仲信笑了。
裴迟和他依旧差百分之三三点多的股份,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他装模作样叹了口气,眼睛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忧虑:“英酩最近压力太大,我这个做二叔的……”
会议室大门突然洞开。
裴迟西装革履地站在门口,领带顶喉。
“抱歉各位,”裴迟大步走向空着的主位,皮鞋在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响,“路上花了点时间筹钱,到时间了吧,我们可以开始了。”
段仲信的笑容僵在脸上,不过想着秘书刚刚的汇报淡淡地装好人让裴迟落座,大会正式准备开始。
裴迟却站在他面前,“不好意思段先生,这是我的位置。”
“这是大股东的席位,你……”
“我就是第一股东,你可以再确认一下。”
“什么意思?不可能,你差我百分之三怎么——”
“是你差我百分之三。”
裴迟甩在桌上一份文件,上标“海诺”。
“你和海诺是一致行动人?这违规不作数的,你们没有公开……”
裴迟露出个锋利的笑,“段先生可以看看海诺的实控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是你……”
当时他们战的火热,有几家海外公司确实收了一些股份,不过份额小并且很散,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没想到……
他转向目瞪口呆的股东们,“现在,会议可以开始了?”
第69章
散会时已是黄昏。
众人都已经离开, 裴迟坐在段仲信的对面,他身后的霞光的照射让段仲信看不清他的脸。
“……我愿赌服输。”段仲信放在腿边的手暗暗捏成拳。
裴迟却嗤笑一声。
段仲信疑惑看向他。
裴迟:“这从来都不是一场赌局,因为……我一定会赢。”
段仲信:“裴迟什么一定会赢, 你别告诉我你真是为了段英酩这么大费周章, 照我看外面说的养子趁乱反咬吞下段氏也不是空穴来风,你没必要到现在还跟我装。”
裴迟却看着他,双眼紧盯,还有股似笑非笑的意味。
段仲信:“被我说中了就大方承认,没竞争过你但是以后我们还要在段氏内部相处,没必要跟我装。”
他自说自话这么一大段, 裴迟却直接把手机亮了出来。
“段二,你真当我已经死了吗?”
段仲信不敢置信,手机里竟然传来了段峥嵘的声音。
段峥嵘怎么醒过来了,这不可能!
难道段后森的量没下够?
段峥嵘醒过来不久, 听了一场会议,现在精神也有些疲惫了,他把事情都全权交给裴迟解决, 又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此时的段仲信面如菜色, “裴迟……我真是小看你了。”
“彼此彼此。”
段仲信气得颤抖, 起身要走。
裴迟:“段先生这么着急?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 小人得意。”
“哼,我哥到底在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段仲信突然笑了, 那种毒蛇吐信般的笑。
裴迟猛地上前一把揪住他衣领, “你以为你做的这些小动作会天衣无缝吗?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在段氏的股份很快就会被分食!”
“你!”段仲信双眼通红。
会议室门被敲响,唐仁嘉出现了,身后跟着白利竹, “裴迟,段总的定位找到了,你现在要赶过去吗?”
裴迟一把把面前的段仲信甩开:“现在就去。带着他。”
话落,唐仁嘉一招手,身后几个保镖就把段仲信压倒在地,绑上,跟在裴迟和其他几个黑衣人身后离开。
段仲信看着裴迟走在前面的背影,冷笑。
——
几个小时前,酒店。
段英酩不断的操作之下,亚克力的边缘被磨得细窄锋利,不过代价是他的手腕也被束缚带勒得血肉模糊,他刚一割开手上的束缚带,酒店门就被打开,一个刀疤脸拎着一碗粥进来,段英酩立刻紧握亚克力,背过手去。
刀疤脸:“吃吧。”扔下廉价的打包盒之后转身就要走。
“我没办法吃。”
刀疤脸回头嘲讽:“嘴不是没堵住?怎么不能吃?趴下吃呗。”
段英酩情绪依旧稳定,“你帮我解开,我的领带夹金的,给你。”
刀疤脸定睛一看,的确段英酩胸前的领带上有一块在昏暗的房间里也闪闪发光,他凑近去。
当然不是要给段英酩松绑,而是直接抢走金子。
段英酩一双眼紧盯着,在刀疤脸凑近低头时,完全毫无防备,迅速出手直接划破了刀疤脸的喉咙。
一把推开这个大块头,段英酩转身来到浴室,浴室的窗没封,但是这里至少十多层,没办法直接跳。
这时候说不出话但是依旧在挣扎的刀疤脸搞出了动静,门外的人问:“喂!好没好呐?送个饭还不出来?”
段英酩躲在门口,屏住呼吸,那人在门外又等了一会推门进来查看,段英酩在那人走进屋内之后在那人身后挥手就是一台灯,把人打倒在地之后闪身出去。
门外的走廊空无一人,裴迟冲到电梯,电梯不下来,那个保镖已经捂着脖子跑出来了,无奈段英酩只能走逃生通道。
你逃我追,段英酩最终还从那群人当中抢走了一把车钥匙,截了一辆车逃出了酒店。
——
裴迟一行人赶到的时候,酒店内狼藉一片空无一人。
段仲信站在人后笑,看得裴迟一股无名火,不顾白利竹两人的阻拦,他直接一脚把人踹飞了出去。
段仲信的头一下子磕到了茶几,额角留下一行血。
“无能,裴迟,你拿我没办法的,你找不到段英酩,你也弄不死我,我还是会东山再起的。”
“你等着,段氏一定会是我的。”
“我才是真正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的人。”
裴迟恨得咬牙切齿。
他失去了段英酩的定位,带血的束缚带,撕扯掉落的吊坠……段英酩凶多吉少。
他怎么办……
他还是没能改变吗?
“不,你没资格。”
众人都向出声之处看去。
是段仲信的妻子,打扮的光鲜亮丽,没带儿子,看着就像是三十多岁的美妇人。
“裴迟,你二叔走之前就交代我要和你好好说说股份的事……”
“你什么意思,你想继承我的股份,你这个贱货算什么东西?”
“我已经报案了,你已经失踪了,我可是你的妻子啊,你现在唯一的最亲近的人。”
“你这个女人,我还能东山再起的!我还有准备!你在这搅和什么!滚——”
“你说的是你瑞士银行账户上的钱?我和律师已经谈好了,那一部分由我们的儿子继承。”
“那不是我的种!那个野种!”
裴迟无意继续听家务事,何况女人的脸色已经很难堪。
“合作?”
妇人对裴迟点头。
“那条件呢?”
“我来解决他。”害得她的人生枯萎凋败的罪魁祸首,她要自己解决。
裴迟不放心留了四个人给妇人打下手,也是对妇人对他之前的行为不介意还帮他的感谢,他拿到了妇人给到的段仲信底下人行动联络的内线,火速向频段内提到的那处公路赶去。
裴迟赶到时,距离很远就看见了前面相撞的车辆,和一道蔓延出去公路外的陡峭山坡的胎痕。
裴迟茫然了。
山崖之下,那辆车车门破碎,车前变形,翻倒在一片乱石中。他大脑一片空白,不顾任何人的阻拦就要向下冲去,下方的车还在滴答的漏油,说不准马上就要爆炸。
周围人七嘴八舌地阻拦着他,裴迟撕扯挣扎,冲下去。
“小梧。”
裴迟完全依靠对这个熟悉的清润的声音的熟悉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
是段英酩。
他红着双眼冲上去紧紧拥抱住段英酩,段英酩一愣,顿了顿轻轻拍着裴迟的肩膀,裴迟高大的身躯似乎一下子被抽走了什么,在段英酩的身前变得脆弱。
——
七个月之后,一切都早已过去,所有人都遗忘了那场轰动的金融战争,以及关于段家的流言蜚语。
一处层林深处的平原农场里。
收整好小羊的高大男人带着帽子,夹起干活的手套,一身农夫装扮转身走向一边红顶农舍。
收音机在屋内播放,煮着咸奶茶的的锅咕嘟咕嘟地响着。
摘下帽子脱掉外衣靴子的裴迟抱住了灶台前切着什么的段英酩。
一切恍若隔世。
无言前世今生,他们互相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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