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刘元与韩信有了一个女儿,起名韩嫣,这也是二人唯一的孩子。
吕雉将刘恒送到了楚国,交给了刘元夫妻二人教导。刘恒很是聪明好学,只有六岁的刘恒却已经会照顾嫣儿与鼎鼎了。
“刘元这丫头,答应乃公等她办完事情就回来,如今已经五年了,今年怎么也得回来了。”刘邦的鬓边多了许多白发,这几年他的身体越发不如从前,说话的时候嗓子都会带出痰。
“那科举,我瞧着不错。”吕雉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她的脸依旧保养得宜,“这次元回来,就别让她再走了。”
“匈奴冒顿单于来得那封信,你没和她说吧。”吕雉瞪了一眼刘邦,“左右都是我们早就料到的事情,眼下不是和匈奴闹掰的时候。”
如今的大汉经过五年的休养生息,百废俱兴,欣欣向荣。
不过是被匈奴嘲讽几句罢了,算不得什么。吕雉至今还记得刘元与他们说得“白登之围”,那时候他们面上没表现出来,其实心里都死死地记住了。
刘邦有些心虚地缩缩脖子:“没说,没说。乃公怎么会这般多嘴?”
他可还记得,刘元在信中说,势必要将冒顿抓到长安,让他为吕雉、刘邦二人跳舞。
第92章
“听说了吗,长公主要回来了?”
“就是那个造出马蹄铁,弓箭,还改进了炼铁术,发明了纸的长公主吗?”
“当然。你们听说了没有,在楚国,人人可以凭才学考科举,人人都有机会做官!”
“那长公主这次回来……咱们长安是不是也能办科举?”
“岂止啊,我听说长公主又搞了许多新发明,还有新型武器咧!”
另一人连忙捂住他的嘴:“你瞎说什么,新武器能让你知道吗?”
“我三大爷的二婶子的孙子的弟弟在城外的冶铁工坊,那边现在正缺人呢。你说这天天炼这么多铁,做农具能用得完吗?搞不好就是要打仗了!”
“你真是想太多了,如今各个诸侯国都安稳,便是要打仗,又能打谁?”
“你真是孤陋寡闻,你可曾见到前几日那个外邦人,那人肥头大耳,身形壮硕,留得胡子头发也和我们不同。”
“莫不是匈奴又要来了?”
“嘘……这话可不敢乱说,那可是匈奴啊!听说他们茹毛饮血,最喜欢吃中原人了。”
……
在楚国百姓的依依不舍中,刘元与韩信带着两个孩子,还有已经七岁的阿黄,踏上了回长安的路。
这一次,项羽与虞姬又跟着她一起来了。
刘元掀起马车上的帘子,看了看,又一把被韩信扯回来,靠在他的怀里:“外面风凉,你怎么还是这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韩信一边絮絮叨叨,一边紧张地看着刘元,拿着披风就往刘元身上裹。
“我在马车里就穿这么多,待会下了车又穿什么?”刘元不高兴地板起脸,“你不要总是这般容易激动。”
韩信不作声,由着刘元数落,然后抱起韩嫣,拍了拍刘恒。
刘恒今年六岁,是个早慧的孩子,做事情更是一板一眼。
他仰起脸,一字一顿地对刘元说:“阿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然阿翁、阿母都会担心的。”
刘元失笑,这孩子这么小就知道搬出刘邦与吕雉来压她了。
平日天天跑去下邳书院听老头念经,也不知道到底学了些什么。
刘恒自打出生便是这幅性子,做事情一板一眼,有条不紊,读书的时候更是有自己的想法。
他最喜欢的活动有两个,一个是去书院听老头念经,满口之乎者也,另一个便是与阿黄、嫣儿,还有鼎鼎一起玩扮家家酒的游戏。
范增是书院的院长,他天天带着刘恒,竟然也没有将他教歪?
前几年刘元生嫣儿的时候,着实让他吓了一跳。因此,韩信也决定,此生再也不要别的孩子,只有嫣儿一个便好。
看着刘恒这样,刘元忍不住逗弄他:“那恒也会担心吗?”
“会的,我会非常非常担心,所以请阿姊不要再任性了。”
这是刘恒与韩信的约定,二人商量好,要一起保护刘元。
“你想你阿母吗?”刘元从来都不会刻意地让刘恒忘记薄姬,“她应该很想你。”
“我也很想两位阿母。”刘恒纠正了刘元的说法,“我现在长大了,会好好保护她们,保护你和姊父。”
“还有父皇!”刘恒补了一句。
“我要保护所有人!”
韩信被刘恒逗笑:“你才六岁,寡人是堂堂的楚王,哪里需要你的保护?”
还保护所有人,恒怎么也有这样的爱吹牛的毛病?
韩信回忆起刘邦、刘元二人日常吹嘘自己的行为,失笑着摇了摇头。
或许这便刘氏皇族吧,连恒这样老实的孩子也无法幸免。
刘元从未与他说过刘恒之事,韩信也从来不去想这些,说实话,比起来处理楚国上下的一摊子事情,他还是更渴望驰骋疆场。
马车上,项羽与虞姬搂着项鼎。
此时的虞姬愈发美艳,带着些成熟的风韵,而项羽则是在昔日的狂傲之外,多了一份为人父的稳重。
这几年,他看见了楚国上上下下的变化,看见了项氏一族的变化,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他是认可刘元的。
如今刘元与他说打匈奴,他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能有在辽阔天地战斗的机会,谁又愿意龟缩在宅子里写兵书呢?
更何况,他还要为鼎鼎挣一份前途出来,不求荣华富贵,也愿他平平安安。
而吕雉对着一切一无所知,她也恨得牙根痒痒,冒顿对自己的辱骂甚至来得更早。
刘邦还没死呢,他就写信要与吕雉共度春宵。
【尊敬的大汉皇后陛下,你的皇帝丈夫已经是一个半截身体入土的老头了,你想不想享受草原勇士年轻强壮的身体呢?】
当时,刘邦看着这封信,一言不发地将信撕碎,接着他就要御驾亲征,他发誓要打到冒顿的老巢,让他看看自己是不是已经入土!
但……萧何、张良拦住了他,吕雉也拦住了他。
与萧何等人的苦口婆心不一样,吕雉只用了四个字,就给刘邦泼了一盆冷水。
【白登之围】。
“白登之围?那是没有发生的事情,如今元改进了炼铁术,选拔了这么多的人才,韩信也还活着,我们为何不能打?”
“你可有十足的把握?”吕雉只问了这样一句话,“匈奴个个都是能征善战,他们的骑兵尤其凶残,如今冬天快到了,正是他们要缺粮食的时候,他们就是要激怒你,引你上钩。”
“再等几年,打匈奴,我们一定要有万无一失的准备。”
“好。”刘邦假装答应了,“朕听你的。”
然后就有了刘元收到的那封诉苦的信,刘邦不仅没有瞒着刘元,还添油加醋地给韩信也写了一封。
*
未央宫内。
“楚王的车架到长安了吗?”
“到了,到了。”
与刘邦一起望眼欲穿的还有吕雉,她今天早上起了个大早,又命人将长公主府打扫了一遍又一遍。
刘盈早早地穿戴整齐,他作为齐王迟迟不去就藩,反倒是成日留在长安。刘盈对这“科举”十分感兴趣,他成日钻研着考试的门道,似乎也想一展身手,考个头名出来。
薄姬也想念刘恒,早早地来到了吕雉的椒房殿,帮吕雉看账本。
“这几年,倒是委屈你们母子了。”吕雉似是不经意地说道,“这次元带着恒回来,你总算可以长长久久地与儿子在一处了。”
薄姬一听这话,膝盖瞬间就软了,皇后娘娘还真是时时刻刻不忘试探她,隔几日就要来上这么一遭。
“妾绝无此意,有长公主这位阿姊教导,是恒的福气,何况自从他出生起,便是娘娘您的孩子,*不过是借由我的肚子来到这世上罢了。”
“难为你了,几年过去,还能坚持这般想法。如今陛下迟迟不立太子,难道你没有那个想法吗?”吕雉轻笑一声,“刘肥和刘如意,这二人可都是铆足了劲在陛下面前挣表现,你难道不想让恒也争一争?”
“我只愿他能做个诸侯王便好,他是娘娘的儿子,您不会亏待他。”薄姬低眉顺眼,很是乖觉,这些年与吕雉相处她也算摸着窍门了,吕雉绝对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但也不是个难相处的人。
她比刘邦的心思更深,更加喜怒不形于色。面对吕雉这样的人,薄姬深知,自己绝对不能冒犯她,更不能背叛她。
“你倒是个乖觉的,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这么谨慎小心,”吕雉对薄姬笑了笑,招手示意她过来,“回去换身新衣裳,随我一起去看看吧,元也该到了。”
接着,吕雉大手一挥,又赏赐给薄姬许多布料,都是上好的绸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