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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单于甚至不惜袭击月氏,逼他们对你出手。大约十年前,你杀死亲父,自立为单于,是也不是?”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那又如何?”
  “本宫只是觉得……你真可怜,冒顿单于,你被你的父亲抛弃,如今又成了我们的阶下囚,你儿子年岁又小……你辛辛苦苦打下的这片天地只怕要给别人了。”刘元叹了口气,“真是可悲啊。”
  “我们匈奴一向是强者为尊,从不像你们汉人一样,讲什么伦理纲常。”冒顿咬着牙,“部落自然要交给有能者。”
  “原来冒顿单于这般深明大义,那你以为,你的儿子又会如何?”刘元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本宫粗略懂些相面之术,你难道不好奇,你儿子的事情吗?”
  这番话说到了冒顿的心坎里,他儿子确实聪颖,生的像他,不仅身子壮实,更是自小一副聪明相。
  “他如今才不过八岁,他又有什么事情?”冒顿敛去眼中慌乱的神色,强装镇定,“难道本王对你们俯首称臣,他便能安全了?”
  冒顿不问,便是不想中了刘元的圈套。他深知此女的言语之间全是陷阱,哪怕再好奇,也并不开口询问。
  但刘邦哪里能如他所愿?
  “元啊,你快说,他儿子又是什么人物?”刘邦搓搓手,一屁股坐在地上,期待地与陈平对视一眼。
  陈平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是啊,长公主,这冒顿单于的儿子,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一个小屁孩罢了,能有什么过人之处?”卢绾一脸不屑,“他父这么怂,被我们绑在这里,当儿子的又能如何厉害?”
  此时,卢绾似乎浑然忘记了,从前他对冒顿有多畏惧。
  刘邦拍了卢绾一下,用眼神告诫他,不要惹刘元。
  卢绾立刻坐好,心里叫苦不迭,在皇宫要听吕雉这个嫂子的,出来又得听刘元这个侄女的。
  大哥这个皇帝做得,好没有意趣!
  刘元不去理他,她笑着与刘邦、陈平几人闲聊。
  “冒顿是个人物,他首次统一了蒙古草原,一手建立起匈奴帝国。他厉兵秣马,征服了东胡、楼烦等国,夺取了河套。”
  冒顿轻蔑一笑:“什么河套?你们汉人难道不想要这河套了,想送给本王?”
  这长公主连编都不会编!
  刘邦则是脸上没了血色,他的嘴唇嗫嚅着,动了动,没出声。
  卢绾显然是赞同冒顿的话,他觉得刘元是不是在楚国住了几年,把脑子给憋坏了。
  不然她怎么能说出这样荒谬的话?
  陈平观察几人的表情,思索着这些年的桩桩件件,心里有了计较,他有一个惊人的猜测——长公主所说的,只怕就是预言。
  或者说,是……原本要发生的事情!
  他身子微微倾斜,险些保持不住风度。
  刘元继续说道:“如今,冒顿已经有二十万骑兵,再过几年,他将拥有大约三十万能拉弓射箭的军队。”
  这时候,冒顿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他确实是有二十万骑兵,但为何这公主说他过几年就有三十万?
  哪怕这本来就是他的计划,是他冒顿为止奋斗的目标……
  见了鬼了,她怎么知道的?
  这大汉长公主为何说这般灭大汉志气,长匈奴威风的话?
  与皱着眉头的陈平、刘邦不同,卢绾欲言又止,似乎是想劝阻刘元。
  刘元摇了摇头,从戚夫人到卢绾,阿翁宠信的,为何都是这样的蠢人?
  她继续道:“老上单于,在冒顿单于死后,继续维持着匈奴的强大,他在位期间,匈奴的军事又进一步,达到了空前的强盛。”
  “这老上单于倒也是个厉害人物,”刘邦这下放松了下来,不就是白登之围,如今又没有发生,他何必惧怕,“他与大汉的关系如何啊?”
  “老上单于在位时,也曾率领十四万大军,攻打大汉……当然,也曾与大汉和亲。”刘元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几人的反应。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老上单于倒是个人物,你们大汉也真是怂蛋啊!和亲?你们还不是送公主来和亲。”冒顿哈哈大笑,眼底却满是不屑,“大汉的长公主,你说的这些,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吗?”
  虽然冒顿一个字也不信,但不妨碍他嘲笑冒顿。
  “老上单于,名为——稽粥。”
  刘邦、陈平摸不着脑袋,卢绾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那“稀粥”与他们有个毛的关系!
  但冒顿转瞬之间就不淡定了,他的儿子便叫稽粥!
  而且他儿子的名字,这些低贱的月氏人并不知道。
  冒顿脸上的表情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精彩,他死死地盯着刘元,仿佛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你用了何妖法?”
  见到冒顿这样的反应,陈平明白了什么,对刘邦道:“那稽粥,想来正是冒顿的儿子。”
  只是……长公主竟然连这个也能知道。看来,改日他要好好与楚王、公主用一次膳了。
  刘邦若有所思,想起来满口“仁义礼智”像个酸儒的刘盈,心中酸涩:“你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只可惜,你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刘邦又充满了力气,“不如朕把他带回长安,收他做个义子,往后教他带兵打仗,让他帮朕打匈奴!”
  “你!你……简直是无耻之尤!”冒*顿气得狠了,嘴里甚至往外冒四字成语,还夹杂着叽里咕噜的匈奴语。
  “老上单于杀死月氏王,命人把月氏王的头骨制成酒器,每次匈奴举行仪式,就用此器共饮血盟。”刘元一边说一边摇头,眸中泛着冷意。
  可怜的月氏人只能一路西迁,尝遍苦涩,改名为“小月氏”。
  谁料,冒顿听见这话哈哈大笑:“这才是英雄应该做的事!”
  而后他盯着刘邦的脖子看,似乎在打量什么物件。
  若是有机会,他也想将大汉皇帝的头颅做成酒器!
  刘邦也发现了他的意图,飞起身又踹了冒顿一脚,却不小心踢到了一块骨头,捂着自己的脚跳了起来。
  冒顿被他踢断一根肋骨,只是嘴角微抽,接着就笑了出来。
  “大汉皇帝,你难道没吃饭吗?”
  刘元看见他这般硬气,只轻飘飘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你们父子二人,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命格,但……谁让你写了那封信呢?”
  “可笑,难道我不写那封信,你就能容下我吗?”
  “当然,我们大汉最是爱好和平了。”
  所以大汉要帮助可怜的月氏人,夺回属于自己的家园。
  没有那封信,刘元也会打匈奴。
  但冒顿却动摇了,他第一次后悔写那样的信。
  若是他不辱骂吕雉,而是听取谋士的意见,与大汉建交,是不是就不会招来这些恶魔……
  想到这里,冒顿身子突然僵了一下,他扭动着,却只能碰到身上的绳索。
  “报!大将军带着一群马回来了!还抓来了冒顿的妻子!”
  士兵高声的报喜成了压垮冒顿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几个女人他不在乎,但……稽粥,可是能继承他霸业的儿子!
  陈平、卢绾高兴地跑了出去,迎接归来的大军。
  “说吧,你们有什么条件,”冒顿苦笑一声,“你们的将领一定是只找到了稽粥与那群月氏人罢,不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回来。”
  “不错,草原太辽阔了,凭眼下的大汉,实在是无力掌控,若强行攻打,也是守不住的。毕竟汉人需要种地,需要稳定的住所,而匈奴则是游牧为生。”刘元坦荡地、旁若无人地与刘邦商量,“真打下去倒是能打,但却守不住。”
  “我儿言之有理!”刘邦深以为然,临行前,他与萧何、张良、吕雉、陈平四人商议过,打回面子,见好就收,“如今该当如何?”
  他们这旁若无人的态度刺激到了冒顿,正常谈判,哪有人一直这样说自己的劣势的?
  “冒顿,你羡慕本宫吗?”
  “羡慕你什么?”
  “羡慕本宫有这样好的父亲,而你的父亲却想除掉你。”
  “你……”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愿意认大汉皇帝陛下做父亲,我便愿意送你们回去。”
  冒顿怒了:“你说什么?”
  刘元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传来,又问了句:“愿不愿意?”
  “我……我愿意!”冒顿咬牙切齿,他选择忍辱负重。
  听见这话,刘邦喜形于色。
  冒顿这厮,竟然愿意认他当爹?刘邦反而有些嫌弃。
  他堂堂大汉皇帝,何故认个蛮夷做儿子。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代表着匈奴的臣服。便是始皇帝似乎,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吧?
  刘邦砸么着嘴,背着手,围着冒顿转了几圈,最后故作姿态地连连摇头:“不成,不成。”
  冒顿愤恨地抬头看着刘邦,他都愿意忍受屈辱,怎么这家伙又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