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珩手指一颤,那张照片被拨弄到桌沿,被風吹落到桌下的地毯上,没有被人拾起。
他布满青筋的大手抚上时既迟的臉庞,忽而闭眼,和时既迟抵了抵額头:“既迟,你不恨我。”
蔚珩的額头湿润,黏黏地贴在时既迟皮肤上。他没有拒绝,抬手抹掉蔚珩额前的汗:“我恨你做什么,你又不能未卜先知,”
他就着这个親昵的姿势,仰起脸,歪头吻向蔚珩幹涸的唇,一触即分。
蔚珩倏然睁眼,怔然地望着咫尺之间的alpha。
漂亮勾人的眼睛半弯着,时既迟拍了拍他的脸,语句温润带笑,“好了,你尽量阻止他,剩下的事交给我,我一定能查到底。”
“好,我帮你清理后患,”蔚珩難忍爱恋,碰了碰时既迟的嘴唇。想到自己親手种下的祸患,他狠心道,“如果他真的罪大恶极,也不用顾虑我,该监禁还是该杀,我都接受。”
他曾经寄予厚望的少年,善心期望对方救助更多人。如今长成为祸一方的恶人,他再念着父子旧情,也该为联邦百姓着想。
“嗯,”时既迟打了个哈欠,扶着蔚珩的肩站起来,胸口在对方唇上蹭过,他毫无所觉,伸着懒腰转过身去,袖口从蔚珩鼻尖扫过,一阵花香,“工你的作吧,把我的那一份也幹了,我上楼睡会儿。”
他说话间没有朝后多看一眼,自然也没注意到,身后蔚珩看他的眼神愈发炽热,沉醉地舔了舔被他无意间碰到的唇。
他被连续折腾了两个晚上,无心关注对方累不累,把自己的任务全都推给对方。
反正蔚珩精神好,通两个宵都不带困的。
时既迟推开门,想到这里,忽然有些不爽。
到底谁是顶级alpha?
他侧躺在床上,双腿夹着被子蹭了蹭。
顶级alpha也扛不住三个alpha造啊。
他给自己找好理由,心安理得地睡了过去。
楼下的沙沙翻页声与星月作伴,春風扰动纱帘,把夜色邀入元帅府。
时既迟是被父親的通讯提示叫醒的,滴滴滴的声音吵得人心烦,成功唤起他的起床气。
他闭着眼,细瘦的手臂从被窝里伸出,四处摸索,在床头摸到他的光腦。随后单眼眯出一条缝,睡意朦胧地看清备注的称呼,随手点了允许接通。
“爸——”
他拖着长长的尾音,嗓音发哑,所幸对方没有多想,自然而然地问他:“这么早就睡了?”
“嗯……”时既迟抓着头发坐起来,腦子勉强开机,随口损道,“你不是总嫌我睡得太晚嗎?好不容易早睡一回——”
一个大哈欠,他的眼眶里便蓄满泪水,一对潋滟的眸子扑灵扑灵地眨。
时永賢在对面笑了两声,转而严肃问道:“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人家正儿八经大清官,有什么好查的,”时既迟支着身体去开灯,下意识替蔚珩辩解道,“实驗室的事他没有参与,幕后主使也不是他,您想篡位还是换点别的法子吧。”
对面的alpha阴鸷地眯起眼,声音沉下来,不懷好意地说:“不是他也可以是他,既迟,你懂爸爸的意思。”
“污蔑元帅?”时既迟冷笑,他确实有能力办到,甚至能把无关的人也扯进来。
但他不屑,明明时永賢自己是有能力爬上元帅的位置,偏偏心急想走歪门邪道。
若是蔚珩真的有问题,他肯定会收集证据,把蔚珩及其团伙全部抓获。而他查出的结果却是,蔚珩知之甚少,至于蔚肇,他不会手下留情。
时既迟冷嘲:“您可真刑。”
时永賢还不知他们的关系,只当时既迟有所顾虑,压低声音道:“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你放心,没人能怀疑到我们头上。”
“父亲,我做不到。”时既迟直截了当地拒绝,“蔚珩是清白的,至于实驗室的事,我会去查,到时把功劳记到父亲头上照样能行。”
蔚珩虽不无辜,但确实清白,时既迟分得清是非。
房门“咔嗒”一声,拉开一个缝,话里的alpha伸进个头,看见时既迟在跟人谈话,便关门打算在楼道等会儿。
然而垂眼明显不爽的时既迟注意到他,微微勾唇,对他勾了勾手指。
蔚珩便又开了门,一身西装还没换,他脱下衣服挂在衣架上,尽量轻声地坐到时既迟旁边,钻进被窝里,伸臂揽住他的腰。
时既迟并没有掩盖与另一头的对话,蔚珩听见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忽而敏感地问:“你为什么这么护着他?既迟,你不会跟他……”
之后的话没说出来,但在场的两人都听得出意思。
因为时礼对时既迟做过那种事,所以他怀疑蔚珩对时既迟也有同样的想法,并不难猜。
再联想到时既迟沙哑的声线,反常早睡的行为……时永賢拍响桌子,震得通讯的这一头也听得心惊。
蔚珩松开一只手,指尖在时既迟胸口划动,缓缓上移,拨开时既迟领口的斜襟。
他对着时既迟锁骨尖的红痣盯了会儿,仰头略带挑衅地望着时既迟的眼睛,像是小妾在向家主抱怨:怎么办啊宝贝儿,你父亲好像不满意我们的事。
时既迟挥开蔚珩的手,戏谑的笑意在唇角一闪而过,随后换上被无故质疑的可怜神色:“在父亲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嗎?”
“……”时永贤哑口无言。
他没有证据,亦不曾亲眼见过,当然不能平白地怀疑时既迟跟蔚珩发生过关系。
尽管他的怀疑是事实。
仗着时永贤看不见,蔚珩欺身而上,俯在时既迟身前,在他的锁骨上肆意啃咬。
“嗯……你,”时既迟被毫无征兆的动作咬得浑身一颤,鼻腔哼出绵软的吟声,被他及时止住,关掉麦克风,那点细微的动静并没有被时永贤听见。他抓着蔚珩的头发,“你是不是有点什么癖好?又是在门口有人的办公室,又是在周围全是人的发布会现场,现在我和我爸聊正事,你还来?”
蔚珩也没想到自己有这样的癖好,但被时既迟点出来,他却觉得对方的说法不无道理。
他抱歉地一笑,但毫无悔意,嘴唇向上,在时既迟的脖颈间舔舐。
时既迟只好忍着异样,开麦对时永贤阴阳怪气道:“就算我跟他真的有点什么,他答应了明天带我去实验室,父亲难道要亲自来元帅府抓人?”
身上的人越发肆虐,竟敢在他说话的时候,亲口堵住他的嘴,滋滋水声被传到对面,时永贤警惕地问:“你在做什么?”
时既迟偏头大口缓了缓气,脖颈便被再次吻住。他仰头呜咽出声,湿红的眼角溢出泪液,被蔚珩的手指晕染开。
“喝口水而已,父亲未免太风声鹤唳了点,”时既迟捂嘴忍住轻呼,接着说,“父亲要是把人抓走,那之后要查的东西,只能靠父亲亲自出马了。”
时永贤:“你威胁我?”
“不敢。”他剛开口,就听见对面冷哼一声,通讯挂断。
时既迟盯着闪动的光脑,扯起嘴角轻笑,随手将它一扔,转而处理身上辗转捻摸的alpha。怀里的alpha不肯抬头,他只能搂着对方的头,更深地揉进怀里:“不是剛做过没多久吗?”
刚从发布会回来半天不到,蔚珩就发疯一样爬上他的床,像个靠人精力为生的银魔。
“可是你在眼前,我就忍不了了……”蔚珩咬了他一口,抬头朝他笑了一声,扣着时既迟的后脑,吻上他的唇,“你不如先告诉我,我什么时候说过明天带你去实验室?”
蔚珩的攻势猛烈,在他唇上吮咬还不够,一条舌在时既迟口中扫荡,像是想吃掉时既迟的所有津液,吸得他舌根发麻。
好容易等到蔚珩退出他的嘴唇,换气的片刻,时既迟说话都不清晰:“……你忍不了还是我的錯了?”
“不,我的错,怪我意志力薄弱,”时既迟蓦地一声痛呼,双手在蔚珩背后捶打,蔚珩岿然不动,“副官大人,想让我带你去实验室,是不是该贿赂我一回?”
如果这算贿赂,那他贿赂得还少吗?
“混蛋!”时既迟极力挣扎,蔚珩却像是焊死在他身上,抱着时既迟一起沉浮。
“嗯,我是混蛋,”蔚珩笑着咬住时既迟的耳垂,被骂得越狠,他反而越有干劲,时既迟眼角的泪被他当成奖赏,每落一滴,便欣然吃掉。蔚珩看着对方红透的双眸,不忍地蒙住它,“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第58章 14
眼睛被蒙上, 时既迟的世界只剩下蔚珩指缝里透露出的几丝光亮,蔚珩在他身上留下的触感, 以及他和对方几乎同频的呼吸。